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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劍指秦川 第一百四十一章爭奪河套(六) 文 / 小橋老樹

    第一百四十一章爭奪河套(六)

    六角形晶瑩剔透的雪花,在不同人的眼中感受是截然不同。

    對於廣大牧民來說,暴風雪是徹頭徹尾的天災,安全渡過冬天,是他們向神靈祈求的重要內容,若一個冬天暴風雪過於猛烈,牛羊死得過多,就預示著中原邊境又將會蜂煙四起,搶劫中原的城鎮鄉村,是胡人無奈而必須的選擇;而大雪對於靠土地吃飯的中原人來說,冬天裡來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卻是一場好事,大雪就如滴殺死一樣歷害,把害蟲凍得死翹翹,而且還提供了重要的水源,因此,中原人稱雪為瑞雪,更有瑞雪兆豐年的說法。

    如今在清水河畔的幾支人馬,對著這白茫茫的大雪也有著不同的感受。張羅結急於趕到同心城,雪地卻阻礙了部隊行軍,這些純淨的白雪就和小道上的稀泥一樣討厭;而黨項人相較侍衛司禁軍,更能夠適應雪地氣候,他們如雪狼一樣狠狠地咬向了侍衛司,這雪地反而成了他們的幫手;對於完成了任務的陳猛和他手下的軍士們,想著回到營地就可以喝到滾燙的熱湯,軍士們一路上輕輕鬆鬆,這雪地在眼中卻也別有情趣;而從同心城前往大牛關方向迎接欽差的黑雕軍軍士,有不少是成了親的黑雕軍老兵,他們對於白雪沒有什麼感覺,卻在心中操了欽差的八代祖宗。

    侯大勇是西北面行營都招討使、檢校校尉、雄勝軍節度使,他當然不會放下手中的軍務,出城去迎接欽差大人,不過,欽差畢竟代表著陛下,侯大勇就委託雄勝軍節度副使石虎出城去迎接欽差。

    天一亮,石虎就帶著三百黑雕軍。不緊不慢地向著大牛關方向出發,因為沿途仍有小股黨項人活動,黑雕軍按照行軍的習慣,仍然派出五十人的偵騎在前面探路。

    石虎是個性格穩重之人,沒有接到欽差,走了二個時辰,仍然沒有接到欽差的隊伍,按照大牛關到同心城的距離。兩支隊伍同時出發,走了兩個時辰應能見上面,這就讓石虎心生警惕,雖說同心城主園百里的範圍內沒有黨項人地主力部隊,但是,清水河畔四處活動著黨項人的小部隊,仍然具有強大的攻擊力,聯軍數次圍剿。都沒有能夠把這些小部隊一網打盡,若欽差被這些黨項人的小部隊劫殺,西北面行營的臉面何在,侯大勇雖說讓自己派軍士裝扮成黨項人,目的是恐嚇欽差。讓欽差覺得黨項房當人雖敗不弱,要保得西北平安,仍然需要有一支精兵鎮守,但是。節度使絕對不會容忍欽差為黨項人所傷害,因此,石虎命令軍士們全速向大牛關奔去。

    全速前進沒有多久,前方出現兩名黑騎軍騎手,兩名騎手的速度極快,馬蹄踏起雪片四處飛濺,馬上騎手來到石虎面前停下後,兩名騎兵就在馬上行了一個軍禮。道:「前面不遠處,黨項人和侍衛司人馬正在激戰,前鋒隊已經衝了上去。」石虎心中一緊,問道:「多少黨項人?」一名親衛道:「雙方混在一起看不真切,黨項人應不超過百人。」

    因為聽說黨項人和侍衛司禁軍糾纏在一起,石虎手舉長刀,下令道:「出刀,衝鋒。」二百五十名黑雕軍如旋風一般向戰場撲去。

    寧從和拓跋光原兩人都是渾身是血。眼看著周軍越來越少。不過,最後數十名周軍卻極為凶悍。他們緊緊地聚在一起,拚死反抗,一時之間也奈何不了他們。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同心城方向傳來,同時,周軍爆發了一陣大喊「黑雕軍來了、黑雕軍來了。」本來已經疲憊不堪地侍衛司軍士,精神大振,接連有數名黨項人被砍落馬下。

    寧從為人機警,他見到周軍來了援軍,不等拓跋光原發話,就喊道:「不可戀戰,朝野狼谷撤退。」拓跋光原聽見寧從的喊話,雖說心有不甘,也跟著下令道:「撤退,朝野狼谷撤退。」

    從背後衝過來的騎手是黑雕軍的偵騎,他們作戰經驗老道,見到侍衛司軍士和黨項人糾纏在一起,和石虎的選擇一樣,也沒有取出黃樺弩,而是舉著寒光閃閃的侯家刀,向黨項軍衝了過來。

    寧從和拓跋光原所率領的人馬,都是在聯軍重重圍剿之下逃生的漏網之魚,當然一個個都是沾了菜油地鵝卵石,又硬又滑,他們聽到背後的馬蹄聲,不等兩位頭領發話,就有了逃跑的心思,當兩位頭領分別發話之後,這些黨項人不約而同的瘋狂地用武器向當面的侍衛司襲去,等到侍衛司地進攻受阻之後,黨項人便掉轉馬頭,朝野狼谷方向逃去。

    當石虎率領著黑雕軍趕到戰場之後,看到了欽差凌實,凌實被侍衛司圍在了戰陣的核心,那兩名黑雕軍軍士仍然執行著沈懷鏡的命令,緊緊跟隨在凌實的身邊,而凌實仍然死死地抓著那面圓牌,驚魂未定地看著殘肢斷臂的戰場,四處橫流的鮮血被四週一片雪白映襯得格外刺眼。

    沈懷鏡左臂鮮血淋漓,他忍著痛,來到了石虎面前,還沒有開口,石虎擺了擺手,淡淡地道:「有話回去說,先把手臂包紮好。」陳猛是石虎派出去的,他擔心沈懷鏡看出破綻,無意中說錯話,因此,沒有給沈懷鏡留下說話的機會。

    石虎跳下戰馬,來到凌實面前,拱手行禮道:「在下石虎,接駕來遲,讓欽差大人受驚了。」

    凌實聽說過這位雄勝軍節度副使石虎的大名,石虎和侯大勇兩人孤軍深入滄州軍大營,擊殺駐軍守將劉海,成功平息一場叛亂,這個故事已經成為大周軍中的傳奇。凌實竭力想在這位傳奇人物面前保持鎮定,卻在下戰馬的時候,被地上地屍體絆了一下,腿一軟,差點摔了一個大跟頭。

    此時凌實被尿水打濕的內衣褲冷冰冰地貼在身上,著實讓人難受。可是凌實又不能對任何人講他的痛苦,強笑道:「有勞石將軍了。」說了這一句話後,下一句客氣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凌實是文官,對大周軍隊瞭解得十分膚淺,在他的心目中,殿前司和侍衛司禁軍是大周軍界最歷害地部隊,他不由自主地道:「這些黨項人竟然敢於襲擊大周禁軍。當真悍不畏死。」

    石虎看到這位欽差臉色蒼白,牙齒還有不停地顫抖,心知他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殘酷的短兵相接,這也是大多數新兵要經歷的過程,因此,石虎並沒有瞧不起凌實,就道:「西北胡族都是如此,他們從小在馬背上長大。個個都是天生的武士,實在是很難對付。」

    這時,侍衛司指揮使張羅格手提著沾滿鮮血地腰刀,血紅著眼睛,來到了兩人身邊。侍衛司在短短地時間就損失了大半,這讓張羅格有些失魂落魄,他直愣愣地對石虎道:「給我兩千人馬,我要把黨項人趕盡殺絕。」石虎對這位侍衛司指揮使的勇氣很有些讚賞。問道:「侍衛司護衛傷亡情況如何?」張羅格聲音嘶啞地道:「軍士人人帶傷,陣亡二百零九人。」

    石虎沉默了一會,心中暗道:三百人地護衛隊,陣亡了一大半,可謂傷亡慘重,不過如此慘重地傷亡卻並沒有全軍崩潰,侍衛司軍隊的戰鬥力也不容小覷。嘴上卻安慰道:「黨項人遺屍不少,他們也沒有佔到便宜。」

    同心城本是個軍城。沒有茶館、酒樓,更沒有其他娛樂的方式和設施,因此,迎接欽差進城就成了一件值得高興的喜事,黨項女人們聽說從遙遠的都城來了一位大周陛下的使者,好奇得很,穿著最好的衣服,也在城內等著迎接欽差。

    欽差隊伍走進同心城時。看熱鬧的亂哄哄地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走在最前面的是舉著白虎旗的殘兵,殘兵後面跟著一百多匹戰馬上。這些戰馬上面都橫放著軍士的屍體,在這些戰馬後面,才是衣甲鮮明的黑雕軍軍士。

    侯大勇看到這一幕,心中暗吃一驚,湧上心頭地第一個念頭是:難道陳猛突襲了這些侍衛司?不過,侯大勇隨即否定了自己的念頭,陳猛跟隨自己近兩年,陳猛作戰勇猛,卻不是一個無智之人,他不會把騷擾弄成一場血戰,侯大勇在心中暗道:這一定是黨項人幹的,這些黨項人倒很配合工作,這一下凌實是親身領教了黨項人的歷害,回去向柴榮報告前線情況也就更有說明力。

    自從看到了黨項人和侍衛軍地惡戰之後,欽差凌實算是從心底裡瞭解到西北戰事的艱苦,他雖說是欽差,可官職並不高,根本不敢在威名遠揚的侯大勇面前擺架子耍威風,老老實實地完成陛下交給的差事,不敢再提任何要求。

    當欽差凌實辦完自已的差事之後,西北面行營的使命也就結束了。

    在清水河畔損失過半的永興軍正在同心城內休整,王彥超是京兆府的當家人,軍政兩方面都是能手,對於侯大勇把鐵匠營遷到同心城大為不解,雖說侯大勇是皇親國戚,可是,他畢竟是雄勝軍節度使,把鳳州地家當耗完了,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當欽差宣讀了聖旨,王彥超這才知道自己被調到了鳳翔府,鳳翔府雖說比鳳州要好一些,可是和京兆府相比,卻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王彥超鬱悶之餘,這才恍然大悟:侯大勇定是早就知道調動的情況,這才來了一個大搬家。

    王彥超在同心城再也呆不住了,雖說陛下只准帶走牙兵,可是在節鎮中,牙兵數量並不固定,京兆府牙兵說是五千也可以,說有一萬人也有依據,所以,王彥超要盡快趕回京兆府,多帶一些牙兵多帶一些錢財走,這樣,到了鳳翔府以後日子也就相應好過些。王彥超在心裡對侯大勇不提前打個招呼有些不滿,推脫了侯大勇的熱情挽留,帶著永興軍匆匆忙忙趕回京兆府。

    李頒帶著四千頒州軍,原本負責西北聯軍的糧道,接到聖旨後,把此項重任交給了黑雕軍的李漫,也帶著頒州軍匆匆趕回頒州。

    因為固原、同心被周軍佔領。慶州邊境重鎮的地位發生了變化,在這次西北各節鎮的調整中,就沒有慶州什麼事情,吳松櫪為了靠上侯大勇這棵大樹,就率著三千步軍,忠心耿耿地留在清水河畔,當頒州軍離開後,慶州軍就被調整來保衛糧道。

    此時地同心城。侯大勇地人馬有一萬三千人:黑雕軍四千人,駐紮在白狼營的鳳州軍四千人,另外還有由慶州騎兵組成地獨立軍二千人、吳松瀝部慶州步軍三千人。

    在聖旨中,柴榮要求侯大勇在靈州保持一支二萬人左右的精銳力量,西拒黨項、回鶻諸胡族,東面牽制黨項拓跋人,北面頂住遼人,切實穩定住西北方向。以便讓朝廷集中力量平定南方。

    有了聖旨,侯大勇開始了理直氣壯的擴軍,新黑雕軍組建方案很快就制定完畢:新黑雕軍合計二萬人,由黑雕軍四千人、駐白狼營的鳳州軍、獨立軍二千人和靈州軍八千人組成。

    在顯德四年二月份,所有節度使全部各就各位。侯大勇也正式搬進了靈州城,行使起塑方節度使的職權。

    在這一段時間裡,侯大勇命令飛鷹堂孟殊加大對吏部侍郎司馬翎的公關力度,隨著大筆大筆地錢財流入司馬翎的府中。一張張調令就發向西北,王江、陳仁義、霍知行、山宗元、梁守恆等鄭州老班底陸續調到靈州。

    從晚唐起,節度使權力急劇擴大,表現之一就是用人權力的擴大,節度使直屬軍隊的軍職和使府內的文職,大多數是自行任命的。規定的文職有行軍司馬、副使、判官、支使、掌書記等,其中任要職者也可以代行節度使職權。次一等的,可以委派代理州縣職務。這些名為幕職地差遣官。無官階,故此種人必須帶有郎官、御史等頭銜。幕職不限出身,文士不論是否中進士,都可以應聘。在一定條件下,也可以推薦到中央任職。事實上,唐代中期以後的文士,很多都以幕僚作進身之階。

    柴榮稱帝后,不斷地限制和削弱節度使的權力。在顯德三年底。柴榮把用人權收歸中央,先是州縣官必須由中央任命。後來節度使下屬軍隊的軍職和使府內的文職,如觀察判官、行軍司馬等職務,均要由中央任命,這就大大限制了節度使地用人權。

    侯大勇深受柴榮收權之害,原本由自己任命的職務,現在非要由自己花錢才能擺平,這就讓侯大勇實在有些不爽:為何我來當節度使,節度使的權力就變得如此之小。不過,從內心深處,侯大勇對柴榮的做法是持肯定態度地,若中央沒有權威,節度使權力受不到限制,那麼對於帝國來說,分裂就難以避免。

    侯大勇全心全意投入到了建設新靈州新同心的熱潮中,秋菊、小璐、春蘭離開了鳳州,卻沒有北上靈州,而是回大梁,但是,秋菊、春蘭在鳳州當慣了主人,想起到了大梁之後,她們就要面對高人一等的符英,心中就別有一番滋味,當秋菊和春蘭兩人千里迢迢到達鄭州後,兩人商量著,就在鄭州侯府住了下來。

    這些家務事情,侯大勇是隔了許久才知道,就在秋菊一行在鄭州住下的時候,新黑雕軍完成了重新編組。此次編組,有了三三制的教訓,侯大勇是按照牙兵的通用編製來重組黑雕軍,用牙兵來編製有個好處,牙兵按從唐時以來的慣例,都是和主將捆綁在一起,這就不用擔心剛剛訓好的人馬,被一個命令就調走。

    新黑雕軍地編製為:節度使─軍─營─都─伍編製。節度使為主帥,軍設都指揮使,營設指揮使,都設軍使、副兵馬使(騎兵);都頭、副都頭(步兵)。

    新黑雕軍每伍是五十人,每都是一百人,每營是五百人,每軍是二千人或三千人。全軍共轄六個普通軍,每軍二千人,分別稱為虎、狼、熊、龍、蛟、豹六軍,另有兩個加強軍,每軍三千人,分別稱為獅、鷹軍。

    新黑雕軍主帥是侯大勇,副帥為石虎,加強軍獅軍都指揮使郭炯,副都指揮使何五郎;加強軍鷹軍都指揮使王江,副都指揮使鐵川源;普通軍虎軍都指揮使山宗元、副都指揮使陳猛;狼軍都指揮使匡操,副都指揮使楊天畔;熊軍都指揮使姜暉,副都指揮使周青;龍軍都指揮使胡立、副都指揮使劉世緒;蛟軍都指揮使段無畏、副都指揮使南川;豹軍都指揮使陳仁義,副都指揮使張解。

    軍政事務方面:錢向南仍為觀察判官,趙普為行軍司馬,劉成通為黨書記,白霜華為軍需官,李漫為軍需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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