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鏖戰西北(二)
八月的太陽光幾乎是直射到涇州的大街小巷,照得整個城市明晃晃的,很有些刺眼,所有骯髒的、殘破的都暴露在陽光之下。
城中家家戶戶都掛著紀念死者的青紗和白花,空氣飄著一股濃濃的劣制香料燃燒的煙霧,無數的年老婦孺坐在門口,用空洞的眼光注視著進城周軍軍士。
侯大勇騎馬走到大街上,身後雖有數千軍士,他仍然不自覺地感到了涇州城內的一派肅殺之氣,「陰氣森森」是陽光下涇州城給他的第一個感覺,侯大勇縮了縮身體,似乎把身體收緊一些就可抵禦籠罩在城中無處不在的陰冷。
侯大勇回頭問身邊的團練使韓淪:「城裡家家都有喪事?男人跑那裡去了?」侯大勇心中其實也有答案,只是,他忍不住還是想問清楚。
韓淪本是滿臉帶著笑,聽了此語,也把笑臉收了,道:「若不是幾千慶州軍士在這裡,聚集著不少陽氣,這涇州城就要真成為鬼城了。黨項軍擊破涇州軍後,涇州軍就四散逃走了,黨項軍為了保障城內安全,在城內大開殺戒,涇州城內,除了少數男子躲在地窖或夾層裡逃過一難,大部分男子都被殺了。七月天氣熱,黨項人就把屍體全部拖到城南的後山上,挖了一個許多大坑埋了。後來黨項人嫌運屍體麻煩,就把抓到的人帶到後山去殺,那一段時間,住在城南的人家天天都聽到慘叫聲,現在,沒人敢住在城南了,城南已經成了一座死城。」
侯大勇心猛地往下一沉,他用不容置疑地地語氣對王彥超和時英道:「我們直接去城南,看看後山的墳地。」
韓淪聽到侯大勇要去墳地。忙笑道:「將士們走了一上午,大家都餓了,用過餐再去後山不遲。」韓淪只是聽說城南後山有一個墓場,他怕沾了晦氣,一次也沒有去過。
侯大勇惡狠狠地盯著韓淪,韓淪眼神漸漸慌亂了起來,侯大勇這才收回了眼光,態度堅決地說了一句:「立刻到城南後山。」
五代基本承唐制。節度使往往兼領數鎮,有土地、人民、財賦還有甲兵,節度使直屬軍隊的軍職和使府內的文職,大多數是自行任命,規定的文職有行軍司馬、副使、判官、支使、掌書記等,其中任要職者也可以代行節度使職權。次一等的,可以委派代理州縣職務。
每當中央權力稍弱,節度使就成為實質上地獨立的王國。唐滅亡後,各地節度使紛紛稱帝,如黃巢降將朱溫被封為宣武節度使,他後來廢掉了唐哀帝,建立了梁朝;幽州節度使劉守光自稱為帝。國號大燕;石敬塘、郭威、王建、馬殷、楊行密都是在節度使的位置上稱帝。柴榮稱帝后,經過一系列整頓,中央實力大增,柴榮一改晚唐節度使「久任不替、長期掌兵」的局面。經常調換節度使,節度使的權力才慢慢被制約。
侯大勇在慶州城外等待開門之時,韓淪遲遲不露面,不知是何原因,這個場景突然讓侯大勇想到了巴公原之戰。
巴公原之戰是高平大戰最重要的一戰,當時侍衛馬軍都指揮使樊愛能、步軍都指揮使何徽指揮大軍右翼,戰鬥打響不久,右翼軍就在樊愛能、何徽率領下臨陣投降。差點讓柴榮全軍覆沒,最令人不能接受的是--樊愛能、何徽兩將竟在柴榮眼皮下向敵人投降。
韓淪禮數還算周到,可是他的態度卻是不冷不熱,這讓侯大勇心生警惕,西北戰場上,他將要駕馭地將領大部分都是坐鎮一方的節度使,若不能指揮自如,西北戰事打起來就費勁了。因此。為了鎮住韓淪。侯大勇在他面前表現得頗為強硬。
位於城南後山並不高,十分地平緩。樹林稀稀拉拉,樹林間有不少陳舊的墓碑,這裡原本就是涇州人的墓地。
侯大勇隨著石梯上行,石梯並不寬,頒州軍軍士、水興軍軍士和侯大勇的親衛都站在山腳等候,沒有跟上來,只有各軍校尉以上的武官和軍中幕僚跟著侯大勇上了山。
從山腳往上看,到處可見到新立的墓碑,爬上一個小坡,看到三人男子,一名中年人和兩名少年,默不作聲為一處新墓地挖溝排水,一些新種的小樹苗還焉焉地垂著頭,三人看著一群全身鎧甲的將校上了後山,略顯驚訝,很快又然後埋頭幹活。
侯大勇走到中年人身邊,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中年人揮動著手中的釘耙,沒有抬頭,道:「我?我是護園人,這滿山的都是冤孽,總要有人來看護吧。」
「這裡埋了多少人?」
「涇州城為中州,兩萬七千戶,男子全被殺光了,誰都不知道裡面有多少人。這滿山遍野都是坑,每個坑都有數不清的人。」中年人抬起頭,看著鎧甲鮮明地一眾將校,搖頭道:「來遲了,你們來遲了,涇州城已經完了。」
侯大勇聽他談吐不凡,不似普通百姓,正欲再問,身後一名頒州軍校尉突然道:「朱天涯參軍,這是雄西北面行營都招討使、雄勝軍節度使侯大勇。」
中年人抬頭看了說話之人一眼,又打量了侯大勇一番,歎了一口氣:「朱天涯已以死了,這裡只有護園人朱守山。」說完,逕直走開,到墓地的另一邊去挖溝。
山頭一個個新墓,在陽光之下格外的刺眼,忽然山頂上響起「嘎嘎」數聲鳥叫,叫人淒婉,在山間迴盪。
侯大勇走近簡陋的木牌,木牌上刻著七個字:四千涇州人之墓。這幾個字前三個還十分工整,後四個字越寫越草,最後一個「墓」字已是狂草,很顯然,書寫墓文之人在極力控制自己地心情,可是寫到後幾個字時。已經激憤難忍了。
侯大勇沒有說話,慢慢地長跪在墓地前面。錢向南和陳猛等人最先反應過來,趕緊跪在了侯大勇身後,隨後,王彥超和時英對視一眼,王彥超和時英同時點頭,兩人也跟著跪了下來,眾將校見這三人下跪了。全部跪了下來,韓淪根本沒有想到侯大勇要下跪,看見眾人都在跪拜,雖然並不情願,但還是跪了下來。
那名中年人似乎沒有想到這些高官會突然跪下,他拿著釘耙,愣了一會,又繼續挖溝。
韓淪雖任團練使一職。他是大周朝極為罕見的不是武將出身的團練使,他從來不和軍士們一起出操,每天好吃好喝,腹部長了好幾圈肥肉,跪了一會。他就覺腰酸背痛。韓淪這次率兵增援涇州,運氣實在太好,奪取涇州城、火燒黨項軍營均不傷一兵一卒,慶州騎兵到了喬家堡外的小山坡時。頒州軍和黨項軍已經鬥得精疲力竭,雙方誰有援軍誰就能獲勝,慶州騎兵就恰到好處地出現了,這三件功勞被慶州軍輕易得到,而真正和黨項軍拚死力戰的涇州軍、頒州軍和風翔軍反而沒有什麼拿得出手地功勞。
韓淪跪得渾身大汗的時候,侯大勇才站在了起來,他對著眾位將校道:「黨項攻破涇州城,殺戮甚重。涇州城內家家皆有喪事,我等為大周軍士,不能保得一方平安,羞愧難當。」說到這裡,侯大勇稍稍停頓片刻,抽出一隻雕翎箭,狠狠地從中折斷,大聲喊道:「不滅黨項。誓不還家。如若違誓,有如此箭。」
眾將校來到城南後山以後。都被黨項的凶殘所震驚,聽到侯大勇喊出「不滅黨項,誓不還家,如若違誓,有如此箭」地誓言後,都取出一支箭,折斷後,跟著念道:「不滅黨項,誓不還家,如若違誓,有如此箭」。
下了後山,韓淪看著臉色鐵青的侯大勇,幾次想請他赴宴,都沒有說出口,當要分手之時,韓淪再次請侯大勇去赴宴,侯大勇淡淡地道:「團練使好意心領了,不過,現在吃得下去嗎?」
頒州軍和永興軍都駐到城東的涇州軍軍營,慶州軍回到駐於城北的另一處軍營。韓淪官職雖不高,但是沾了兒子侍衛司步軍都指揮吏韓令坤的光,四年前,就從許州地六品小官做到了團練使,從此也算得上一方人物了,由於韓令坤是柴榮的心腹將領,上下左右的官員都給了韓淪三分薄面,這幾年,他在慶州說話向來是一言九鼎,日子過得逍遙自在。這次救援涇州,慶州軍可算是立了大功,韓淪志得意滿,就盼著戰事一結束,也撈一個節度使來當當。侯大勇一行到了城門後,他故意拖延時間,主要是為了試探新到主帥地性格,侯大勇對城門之事一語未發,卻在城南後山上,給了他一個不軟不硬地釘子。
韓淪氣鼓鼓地回到所住的府第。慶州軍進城後,韓淪嫌衙門破舊,不願意進駐衙門,他見到白重贊地府第還不錯,而佔據了白府的黨項人逃跑得匆忙,並沒有破壞白府,此時白重贊已經戰死,他地家人在黨項人進城後也不知是跑光了還是被殺光了,府中空無一人,因此,韓淪就不客氣地住進了白府。
韓淪叫來了跟隨在軍中的小妾,他倒上一杯酒,一飲而盡,嘴裡念道:「惹不起我躲得起,明天我就回慶州,不跟你玩了。」
小妾是他在慶州新納的,長相一般,身材甚好,該凹的地方凹,該凸的地方凸,更為難得地是極會撒嬌,把韓倫迷得神魂顛倒。小妾翹著蘭花指,酌上酒,哆聲哆氣地道:「將軍,奴家再給你倒一杯。」
韓淪抱過小妾,把小妾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道:「小寶貝,明天我們回慶州,我和你去爬山。」
那小妾笑道:「慶州城裡哪有山啊。」隨即醒悟過來,捂著嘴媚笑道:「將軍好壞。」笑完,貼進了韓淪懷裡,舒服地享受著韓淪的糅搓。
涇州衙門和白府一樣被黨項人佔了,黨項人逃走得匆忙,也沒有破壞衙門,不過,衙門卻亂七八糟的、污穢滿地。
黑雕軍親衛們在衙門地後院擺上一張桌子。切了一些老牛肉,擺上兩碗老酒。城南後山慘景影響了侯大勇和時英的心情,兩人相對無言,默默地吃肉喝酒。
侯大勇和時英一路從大梁過來,已經相當地熟悉了,時英官職雖小,位置卻相當重要,特別是侯大勇要想自如地指揮各節鎮。時英是個很關鍵的人物。所以,侯大勇從大梁到涇州都在向他灌輸自己的戰略規劃,聽得時英耳朵都起了老繭。時英在樞密院,對大周地軍事形勢和大周朝重要將領的情況都較為熟悉,侯大勇帶領黑雕軍,從滄州平叛、高平大戰、奪取鳳州到擊敗吐蕃、回鶻,兩年來,作戰頻繁之高。戰功之突出,他都是知之甚深,時英和侯大勇見面之時,就先存了敬佩之心。侯大勇極力的灌輸,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給時英上了半個多月的戰略課,時英就在潛移默化中,慢慢認同了侯大勇地思路。
兩人沉悶地吃一會,時英道:「我是宣旨大臣。雖說頒州節度使李暉、永興軍節度使王彥超、慶州團練使韓淪已見過面,也知道了陛下旨意,但是,還有鳳翔節度使王景、靈州節度使馮繼業、鄜州節度使田景和延州節度使袁鳷等四人,臣沒有見到,臣出京之時,陛下令臣要召集眾位節度使,當眾宣旨。」
聽了此語。侯大勇放下酒杯,歎道:「這是陛下為我撐腰啊,我有自知之明,和這幾位節度使相比,我的資歷最淺,陛下是擔心我不能服眾,影響了西北戰事。不過,也確實有必要召集各位節度使到涇州來。西北戰事。據我看非一日能解決,還有許多問題須統一起來。否則,各自為戰,極易被黨項軍各個擊破,鳳翔軍失利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今天是八月五日,我建議在八月十五日在涇州召開這個會。」
時英點頭道:「最遠的是靈州節度使馮繼業,其餘各軍都能在十日左右到達涇州。」
侯大勇最關注地問題仍是房當明的三萬大軍,道:「現在吳留關的黨項軍在各節鎮的重兵圍困之下,只能龜縮在吳留關,我最擔心地還是西會州地黨項軍,西會州距離靈州不過一天的馬程,房當明虎視眈眈,實是目前西北前線最大地威脅。我已下令黑雕軍主力迅速由義州北上到涇州,黑雕軍主力到了涇州後,慶州軍就回到慶州去,加強對靈州地側應。」
時英對房當明的重視程度仍然不如侯大勇,聽說黑雕軍主力要北上,就道:「黑雕軍主力北上之後,秦、鳳等州實力大減,若黨項軍從義州南下,如何應付。」
侯大勇胸有成竹地道:「不必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黑雕軍主力走後,就由成州步軍都指揮使王江率領二千步軍守衛義州,階州步軍都指揮使陳仁義率領二千步軍守衛秦州,另外,動用臨時招募的五千團結兵,分駐守在階州和鳳州,加強鳳、成、階、秦四州的防禦,不給黨項軍以可趁之機。」
和時英吃了午飯後,侯大勇帶著陳猛和十名親衛,來到城牆上,他細查看了慶州軍的防禦情況,守城器具尚可,只是慶州軍軍士頗有些散漫。
顯德三年八月六日,侯大勇在數只小鳥地歌唱中醒來,金色的陽光斜斜地從窗欞射進了侯大勇寢室,侯大勇摸了摸還有些發痛的腦袋,有些發昏地走到衙門的後院裡,陳猛穿了一身短衣坐在石凳上,強壯地身體上微微有些出汗,他的晨練已經結束了。
侯大勇邊拍腦袋邊對著陳猛說:「昨夜真是喝了不少,竟然誤了晨練,你到底年輕些,竟然仍能按時夠起來。」
陳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是才起來,天氣熱,稍動一會,就出身大汗。」
侯大勇在昨天上午到城南後山看了幾個大墳墓,心情不佳,中午和時英兩人吃了一頓清靜之極的午餐。剛從城牆上回來,就看見王彥超坐在衙門內等候,永興軍節度使王彥超是來請侯大勇到永興軍大營訓話,慶州團練使韓淪的面子可以不給,但威名遠揚的沙場宿將王彥超的面子卻不能不給。
進了永興軍軍營,除了值勤軍校,永興軍所有校尉以上軍官全部到齊。桌上已擺上了大盆大盆的肉和大碗大碗的酒。侯大勇訓話很簡單,他端起一碗酒,對著眾將校道:「話不多說,只有一句,黨項軍殺戮太重,我們要血債血還,喝了這杯酒,在戰場上不能當孬種。」說完一飲而盡。永興軍地將校正準備聽侯大勇的長篇大論。誰知侯大勇說話乾脆,才開頭就結了尾,話雖短,卻聽得將校們豪情萬丈,眾將校敬酒的積極性大為高漲,輪番上前敬酒,最後的結果就是侯大勇第二天早上難得地沒有準時起床晨練。
陳猛笑嘻嘻地又道:「昨天我也喝多了,拉著王節度使稱兄道弟。今天早上才想起那是節度使。」
侯大勇在院子裡做了一百個虎臥撐,起身後,道:「真有些手軟,才一百個,就有些累了。」然後一邊放鬆手臂肌肉一邊說道:「今天看來是平靜的一天---黑雕軍還在前往涇州的路上。黨項軍沒有異常動靜,送信的軍士才走,河中府和京兆府的糧草正加緊往涇州送來。我這個西北面行營都招討使,最應該忙地一個人。怎麼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真是奇了怪,這樣,等會吃了早飯,我們到涇州城地各個軍營去轉轉。」
很久以後,侯大勇回想起在涇州衙門同陳猛所說的---今天看來是平靜地一天,總是自嘲地道:「八月六日,其實是多麼熱鬧的一天。」八月六日。對侯大勇來說,或者說對西北戰事來說,實在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北面、東面和西面,都有傳遞緊急情報的騎手拚命地向涇州奔來。
北面,房當明在清晨發動了第一場攻城戰,五日晚上,黨項軍只是對靈州進行了初步包圍。隨後黨項大軍就在城外安營紮寨。做好攻城準備,六日凌晨。一聲炮響後,黨項大軍在東門處用炮車攻擊了靈州城,炮車只有兩架,拋上城的大石塊雖然巨大,其實並沒有多少殺傷力,只是對守軍心裡上進行威嚇而已,炮車攻擊十多輪後,飛雲梯、轒轀車以及床弩全部用上了,這也是黨項軍全部地重武器,縱橫捭闔的黨項騎兵全部下馬,一部分抵近城牆,進入射程內,用弓箭和城上周軍對射,另一部分幹起了步軍的髒活累活,拿著長梯,吶喊著往上衝,準備強攻城牆。黨項軍的衝鋒在靈州節度使馮繼業的冷笑聲中,被輕易地打退。黨項軍稍作休息,又發動了第二次攻擊,靈州城上地檑木、石塊準備得極為充足,城牆上檑木、巨石和弓箭齊用,黨項軍面對堅城只有望城興歎。
但是,靈州城外石頭關和塑方老軍營的靈州軍開展的數次救援行動,卻被勇猛的黨項騎兵打退了,石頭關地靈州軍和塑方老軍營的靈州軍各自派出了報信的軍士,拚命地往南跑。
西面,久未出關的房當白歌率領導一萬大軍,突然出關,在義州城外轉了一圈後,就對義州城外的村莊逐村搶奪,然後就把搶來的牛、羊等戰利品,在城外宰殺、烹煮,城頭上的成州步軍見黨項軍如此猖狂,氣得在城上破口大罵,王江看到過萬的黨項軍,又回頭看看有老有少地步軍,苦笑著命令城上準備床弩,用數支床弩去騷擾黨項大軍。夜晚,從城頭滑下數名軍士,藉著夜幕的掩護,向著涇州而去。
東面,大梁飛鷹堂總部,孟殊鐵青著臉,寫了一封密信,飛鷹堂啟動了接力系統,出了大梁城後,騎手就不惜馬力地向西而去,到了中牟縣後,大梁出來的騎手把身上密信交給了中牟飛鷹分堂,由中牟飛鷹堂派出快馬,朝鄭州而去。這封信上非常之簡短,只有八個字---六日晨皇后符氏薨,短是短,卻是驚人的消息。
這三個消息,都是非常重要的消息,可是,消息都還在拚命向涇州傳遞,一個都沒有到,因此,侯大勇才悠閒地說出一句:今天看來是平靜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