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荒唐（下）
飯桌上只聽小蠻與小意倆個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到了的，其餘兩男兩女倒安靜得跟不存在似的。
小蠻拍了拍肚子，滿足地看向小意問：「吃飽了沒？我們出發，怎麼樣？」
「好，龍爺今天跟我騎一匹馬可好？」小意在小蠻刻意引導下，已經不是很懼怕昱的注目了，面帶笑容地問她。
「嗯，這個嘛~」小蠻看了眼昱，見他不動聲色，點頭說：「好吧，不過，我的技術可不怎麼樣，你不怕摔就行。」
「技術？」小意睜圓了眼問道。
「哦，……就是騎術，這是我家鄉的詞兒。」小蠻起身帶些掩飾地對杏兒說：「杏兒，我要的東西弄好了嗎？我要給小意一個小驚喜呢。」
「好了，杏兒已經備好了。」杏兒起身取來一個水囊遞給小蠻，說：「就是不知道夠不夠。」
「夠了，夠了，再好的東西也不能一次夠本，不然，下次就沒了念想兒了。」小蠻接過來，沖小意一挑眉頭，說：「小意兒，這可是好東西，只給你嘗嘗。」
小意看了看昱和貢芒，回頭輕聲問：「爹和乾爹都不成嗎？」
「你爹早就嘗過了，不新鮮。不過，你那乾爹嘛。」小蠻用眼不客氣地瞟了他一下，有些刁鑽地說：「那要看他的表現了。」
昱怕貢芒誤會小蠻，連忙插嘴道：「你呀，明明心裡不是這麼想了，偏在嘴上這麼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怎麼怎麼樣呢。」
小蠻一拉小意的手向外走去，經過他身邊時有意無意地說：「我怎麼怎麼樣？還不知道是誰怎麼怎麼樣了呢~」
昱一聽，心頭一緊，臉上繃了下，掃了眼似笑非笑的貢芒，起身跟上她們。
今天的路程有些遠，因昨天已經把城外近邊兒的樹都種上了。小蠻果真與小意同騎一匹馬，速度不是很快地在新修的林蔭路上走著。
小意像個小大人似的坐在前面，手裡攥著韁繩，另一隻手指著四周的景色向小蠻介紹著。小蠻一隻手摟住他的小腰，一隻手搭在眉上張望著，連連點著頭，偶然還詢問一、二句。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出奇地和諧。
昱與貢芒慢慢跟上後面，有意拉開一段距離。貢芒意有所指地問：「怎麼怎麼樣，究竟是如何的『怎麼怎麼樣』呢？」
昱的呼吸停頓了一下，瞬間答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奇怪的問題。」
貢芒含笑看了他一眼，調侃地問：「是嗎？怕是奇怪的事兒都做了吧？不過，她倒真是不一樣的女子，居然……如此冷靜地沒發作，在……怎麼怎麼樣了之後。」
昱的臉有些惱意，橫了貢芒一眼，「別以為你跟了我多年就可以沒大沒小起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跟著起什麼哄？」
「我起哄？」貢芒微微笑了笑，「我昨兒巡夜可是看到一個人，急沖沖地從不該是他晚上去的屋子裡躥出來呢。本來想拿住他，沒想到他跑得倒是快，居然快如閃電地消失無蹤了。看那方向，好像是你那幾個小妾所在的院落呢，你不想追查一下嗎？萬一被戴了……」
「閉嘴！」昱有些尷尬地轉向別處，輕聲道：「你居然會巡夜？……此事休要再提，她……與我是清白的。」
「哦~？那人家怎麼會問『怎麼怎麼樣』呢？」貢芒擺明不信他的說辭，微微一哂：「反正也不關我的事，我幹嘛這麼關心。你自己想明白了就成，畢竟是你們叔侄之間的事。」
昱有些惱羞成怒地低聲呵斥道：「都說了別再說了，還要我再重複嗎？……」語意一轉，有些惆悵地輕噫：「我會不明白嗎？只是你是局外之人，不能全然明瞭。等你遇上時，你就會明白了。」
貢芒點頭：「那是，畢竟不是我親身體會，可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別一時沖昏了頭，做下錯事。真到無可挽回之時，說什麼都晚了。」
昱歎息著，點頭道：「我知道~，你以為我很好受嗎？而且還是……她並不在意我~」
到了地頭，小意和小蠻直接下了馬就混進人群裡，與大家熱火朝天地幹了起來。
昱與貢芒則找了處背蔭之地，把三匹馬拴在一處後，兩人席地而坐在有些坡的小丘上，看著下面那一大一小快樂的笑臉。
貢芒看了一會兒，見昱的目光還是追逐著小蠻，翻了翻眼向後一躺，瞧著天上的流雲說：「別看了，越看陷得越深。你若是把這勁頭拿出一、二分來對待小意該有多好？唉~，小意真可憐。」
昱聽罷，也看向小意，半晌後說：「你知道我不是真的不喜歡小意，只是……心裡總是有層隔閡。你放心好了，我以後會對他好些的。其實，他真的很像小時的我。真是很難想像，平時木訥寡言的小意，也有這麼活潑開朗的一面。小蠻……真是很不一樣。」
「才聽到我想聽的兩句話就又轉題了。」貢芒一拽他，使他也躺了下來，說：「她是你無法逾越的鴻溝。這跟你的表姐還不一樣，你應該知道。你表姐那會兒，是太上皇明知你的心思，所以根本不曾想過要臨幸她，到了時間把她打發出宮送到你身邊。而她可不一樣，她是他看得比江山還重的至愛之人，你想你有機會嗎？別再往裡陷了，你輸不起的，而且還是只輸不贏的局面。」
昱不再回應他的話，只無奈的盯著隨風吹得越來越厚的雲層。
近晌午時分，天空已經灰暗下來，風也呼呼地吹起個沒完到了的，眼見著似有一場雨要來。
大家都加緊速度想到手邊的活計幹完好回到城裡。小蠻也拉著小意跟著忙活著，不顧貢芒和昱不停地衝她們招著手。
昱生氣地抬眼望了望天，快步衝下山丘，衝進人群裡揪出小蠻，硬扯著她的手拽了出來。
小意緊張地看出了他爹的不悅，顛顛地跟在後面追了出來，被貢芒一把抱上馬背說：「你呀，還跟著，不怕你爹拿你開刀呀？快跟乾爹回去吧。」也不管小意張嘴要跟小蠻道別，拍馬就往回趕。
小蠻頻頻回頭看向還忙著的大家，似有回去的意思。昱一緊她間的手說：「還看？再看雨就下來了。若你淋出了病，你想昊叔會饒了我嗎？小姑奶奶，快跟我回去吧，算我求你了。」
被不由分說抱上馬背圈在他身前的小蠻，微微掙扎著說：「我有馬，幹嘛跟你一起？那馬還拴著呢，丟了多可惜。」
「不用你心哪，自有人會送回我府中。」昱護好她說：「坐好了抱緊我，我們要快點兒，不然一定會被淋濕的。瞧這天暗的，一定是場大雨。」
本不想跟他貼得太近的小蠻，實在是顛得厲害不能穩住身子後，才不甘不願地回摟住他的腰。心裡暗想：要不要明白地問出來呢？身上的吻痕可不是夢裡就能夢出來的。除了他，昨夜是最後一個陪著自己的人外，應該沒有人敢如此大膽地這樣對待自己。不是沒覺察出他看向自己眼神的不對勁，但自己也沒把他當外人。總覺得他是昊的侄子……，也怪自己太大意，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哪。昱曾偷偷低眼看向小蠻，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亂猜：她是不是覺察出什麼了？要是問起來，我要怎麼回答呢？真是……頭疼啊~，貢芒這烏鴉嘴還真是……又毒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