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戲劇性的變化（下）
「那怎麼行？」小蠻摸了摸她的額頭，點頭說：「還好沒有發炎，……你還能走嗎？我們不能在這裡等死吧？」
「當然……不能了。」項英坐起來，打量了一下小蠻，說：「你沒事吧？」
「沒，真的沒有。」小蠻搖頭說：「你把我護著，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被我害慘了。」
「沒事的，我也不是什麼都沒經歷過的。」項英站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破布條，笑著說：「不過，還是頭一次弄得衣服都成布條了。」
小蠻一看，把外衣脫下來說：「來，你先套上，……別推辭了，就是一件破衣服嘛，有你為我做的多嗎？我不是還有裡面的衣服嘛」
項英默默地任小蠻套上衣服，半晌說：「你看看，不合身，你比我矮半頭呢，還是還給你吧。」
「就你海撥高，行不行？」小蠻噘了噘嘴，「我的相公們，哪個不比你高？就我這身高，足有一六五了，在我們那兒也是高佻的身材好不好？是比不了你們騰鳳國的女人，那又怎麼了……」
項英連忙說：「好好，我不嫌還不行？我穿著還不成？你就別念叨了好不好？快走吧，一會兒太陽升到中間，你就沒力再走路了。」
「為什麼太陽升到中間，我就沒力走路了？」小蠻奇怪地問。
「因為那表明你已經三餐未進食了，能有力氣走路了嗎？」項英惡意地一笑：「原來你也有聽不懂的話呀？以後別說我聽不懂的話，好不好？我也不說你聽不懂的話了。」
「奸商，十足的奸商。」小蠻擠了擠鼻子，拉起她的右，看來跟你合作，還要再好好考慮一下才行。」
兩人約摸走了二個來時辰，小蠻就走不動了，張著乾渴的小嘴，喘著粗氣說：「小英，我又餓又渴又累，能不能休息一下，啊？」
項英看了看小蠻的可憐小樣兒，歎口氣說：「好吧，也確實累苦了你。這樣吧，你在這兒坐一下，等著我，我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能吃的，好不好？別走，就在這等著我，知道嗎？」
「哦，你快點兒回來，我一個人會怕的。」小蠻聽話地坐下……根本沒力站著了。
項英有些不放心地叮囑：「要是有人來了，你也要躲起來，知道嗎？」
「嗯，嗯，知道，知道，我又不笨。」小蠻連點頭的力氣都耗盡了，背靠著樹，一動不動。
項英雖說不放心，但還是往樹林深處走了。至少找到些野果充飢也好，還能補充水分。
小蠻這一失蹤，可把追風懊悔得不行。在女兒坊門外等了兩個時辰後，他就帶著葵強行進去了。
從裡搜到外都不見小蠻和項英的影子，追風知道小蠻遇到麻煩了。只是這裡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追風也不好真的把人家的店給拆了，只好撂下狠話又帶著葵走了。
到酒樓見到暗九一說這事，暗九忙把人都派出去，同時又給凝露飛鴿傳了信。
第二天一早，找了一夜的人基本都回來了，只暗三十七沒回來，暗九隻好勸追風先用飯，有了體力好再找人哪。再說，暗三十七沒回來，也許是有了線索。
正勸著呢，暗三十七回來了，一身疲憊但精神卻很好，興奮地說：「風爺，我查到有輛貨車連夜出了城，往邊境的方向去了，就一直追了下去。可是追了半宿，我一想，要是你們都不知道信，那一定會幹著急，這裡又不是我們的地盤，就返了回來。我們這就走吧，我已經大概能確定方向了。你們這沒什麼消息吧？」
追風立即站起來說：「備馬，這就走。」葵也跟過來，說：「我們也去，項英也不見人影，定是兩人在一起呢。」
「好吧，那快走。」追風掃了他一眼，率先衝出門去。暗九連忙把準備好的乾糧背好，跟了出去。
一行人，一輛馬車，一個馬伕，裡面坐著追風和葵，其餘十一人都快馬加鞭地跟在暗三十七的馬後，一路狂奔。
再說小蠻她們。
小蠻越坐越往下溜，漸漸躺在草地上，眼睛瞇上了，……忽聽地上傳來微微的震動，隨即聽到微弱的馬蹄聲。
小蠻機警地爬下土道，躲進半人高的草叢中，瞇著眼等著看來人是誰。
半柱香後，一隊人馬風馳電掣地奔過小蠻躲避的地方，小蠻只一晃看到為首之人好像是凝露，才想叫，人馬已經跑遠了。
小蠻不死心地爬出來，向他們消失的方向追趕，大喊著：「凝露，凝露，我在這兒呀，你快回來，凝露∼」
轉瞬間，那隊人馬轉過前面的山坳就不見了，小蠻傷心地大哭起來，僅餘的一線力氣也用盡了，無力地跪坐在地上失聲哭了起來……
正哭得天昏地暗的時候，一個溫暖又熟悉的胸膛包裹住了她，凝露的聲音如天籟一般地響起：「哭得醜死了，難怪我心裡忽然覺得難受極了，原來你在這兒。蠻兒，你可嚇壞我了，小淘氣，怎麼跑到這兒來了？還弄成這個樣子？」一件錦繡披風披在她的身上。
小蠻嚇得收了哭聲，睜開紅腫的眼皮一看，果真是凝露，不可置信地伸出手用力挾了挾他的臉，可憐兮兮地問：「是真的？……你不是跑得不見人影了嗎？」
「是風把你的哭聲吹進我的耳朵裡了，讓我的心好疼。多虧我覺得不對勁，心想回來看一眼，若沒有的話，再繼續趕路，沒想到越往回來，你的哭聲越大。蠻兒，沒想到你這麼能哭呢，乖，別傷心了，我不是回來了？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兒了？」
小蠻小嘴一撇，用力摟住他，又哭了出來：「我好怕你聽不見我喊你，那我就真的提不起來希望了……你怎麼來的？」
「追風一發現你丟了就給我飛鴿傳書了。我連夜往這邊趕，好在我先前就已經在這條路上了。」凝露用衣袖擦了擦小蠻的淚水，抱起她說：「我們回家吧，蠻兒，好不好？」
「嗯，不過，追風還不知道我們已經遇上了，會擔心的。」
「沒關係，我已經讓人去接他了，他應該正往這邊趕。」凝露打量了一下她，問：「沒有哪裡受傷吧？」
「沒。」小蠻才說完，想起項英，連忙說：「不過，有個人為了護我而受了傷，很嚴重喲，我不能把她丟下，一起走吧，讓嵐哥為她好好治治，千萬別留下疤痕。」
凝露點頭問：「是項英嗎？她在哪兒？我要好好謝謝她才是。」
小蠻往回一指，說：「我在那邊等她來著，我們快回去，她找不到我，一定會著急的。」
凝露直接抱著小蠻躍上馬背，往回走。
項英沒找到什麼可吃的，只找到一處清澈的小溪。也沒什麼可盛水的東西，就找了一片蒲葉兜了些水往回走。
到了小蠻坐著的地方，卻不見了她的身影，當時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蒲葉也丟了，大聲喊著小蠻的名字，四周張望搜巡著。
小蠻老遠地衝她揮著手，叫著她的名字。項英聽到後一轉過身就看到了小蠻身後的凝露，心頭暗忖：又是一個俊美的男人，她的艷福還真是不淺。難道說，她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不成？還是說，自己這顆心，動的不是時候？……
凝露冷然地打量著若有所思，目光卻盯著小蠻的項英。雖然是個女人，怎麼自己就是憑空生出防禦的心？而她怎麼有著男人看向小蠻的那種眼神？
小蠻待接近項英身前時，執意要滑下馬去，凝露只好放下她。
「小英，你看，我的相公找來了，不用擔心什麼了。」小蠻開心地摟住她，高興地說：「走，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你的手必須要好好治才行。還有，我們之間的協議也要從長計議的，不是嗎？」
項英任她摟住自己，抬眼看向馬上的凝露。他們的目光相互糾纏了一下又分開，只是各自心裡都有了不同的計較。
「……呃，小蠻，只怕我不能跟你走。」項英說話的時候，已經把目光收回來，專注地看著小蠻說：「第一，葵一定也著急地找我，我不能把他扔在這裡不管不顧的。第二，小蠻也不是一定非要我的協助。第三，就算小蠻想，只怕你的男人也不會願意我與你再有任何牽連的。小蠻，我們就此別過吧。青山不改，綠水常流，我們總還會有再見面的一天的，告辭。」說完，她輕輕退出小蠻的懷抱，淡淡一笑，看向凝露問：「可否借給我一匹馬？」
小蠻莫名地回頭看了眼凝露，才對她說：「他什麼也沒說呀，小英你別亂想。我說過的話，就一定會盡力去做的。」
凝露向後一擺手，有人跳下馬，並把馬牽到項英跟前。
小蠻急了，拉住項英的右手說：「不行，你一定要跟我回去，我要嵐哥好好為你治傷，那是你為了救我才受的傷，我不能就這樣讓你走的，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凝露心頭一轉，朗聲道：「蠻兒別急，給她一匹馬就是要請她跟我們一起回去的，這裡離邊境也不算遠。這位朋友就是項英吧，請給凝露一個答謝的機會，也給我們全家一個感謝你的機會好嗎？你的朋友正和我家的風一起往這裡趕，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到的。」
小蠻一聽，搖著項英的手說：「你聽，你聽，葵一會兒就會到的，你也別擔心了，好不好？小英，我不能讓你就這樣走，因為我不放心。那些追我們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撤走，你讓我做那忘恩負義之人嗎？我情何以堪？」
項英聞言點點頭，卻張口問：「你哭過了？怎麼回事？眼皮都腫了。」
小蠻眨了眨眼，笑了出來：「小英，你思維的跨越度太大，我有些跟不上了。我剛才是哭了，以為追不上他，又跑出來這麼遠，萬一你也找不到我，那我一個人怎麼辦？所以就哭了出來。嘿嘿，你可不許笑我喲。」
「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笑話你的。」項英抬起好手拍拍她的臉蛋，示威性地看了凝露一眼，又對小蠻笑道：「都哭花了臉，跟只小貓似的。你還餓不餓了？我沒找到東西吃，只用葉子捧了點兒水回來，不見了你，一心急，把水都灑掉了。」
凝露從馬上躍下，取出水囊遞給小蠻，又伸手接過身邊人遞來的另一個遞給項英說：「先喝點兒水，我們還帶了些乾糧，你們先墊墊肚子。等人全了，我們再一起走，找個地方好好吃上一頓，給你們也壓壓驚。不過，蠻兒一會兒給我說說詳細的情形。」
小蠻接過水囊打開蓋，卻遞給項英說：「你的手不方便，先喝這個。」
項英看了看水中的手囊，點頭一笑，就著小蠻的手喝了幾口水，之後，小蠻才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