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o八章假鳳虛凰一把（上）
又多在山寨逗留了一天後，小蠻等人才在熱情中被送出寨門。
三日後，小蠻終於看到了安塘江，也看到了停泊在江邊已經掛滿了綵球、綵帶的龍舟。
「哎呀，不是賽龍舟已經完事了吧？」小蠻有些失望地嘀咕出聲來。
暗九搭言道：「不會的，夫人。若是比完了，龍舟大多不會泊在江邊，都各自回去了。應該還來得及的，我想是。」
追風牽著小蠻的手，走進江邊的一個簡易的茶棚裡坐下。暗九等人也跟著進了去，如今這影衛已經在小蠻的要求下化為明衛了。
「老闆，來兩壺上好的茶，再上些合口的點心，快點兒呀∼」暗九吆喝道。
「來嘍∼」一位年青的小婦人，身材很……結實，長得濃眉大眼，鼻直口……雙唇略厚，倒是很周正。常年風吹日曬的，小麥色的肌膚，一看就是個猛張飛似的人物。她利手利腳地上了兩壺茶，又上了兩盤點心說：「這是我們這兒特有的糯米糕，客官請嘗嘗。一共是二兩銀子，謝謝。」
小蠻看了看她，說：「小九，給她五兩，不用找了。老闆，再多來些，我們這麼多人呢，只兩盤點心，如何能夠？」
「是小人考慮不周，貴人別生氣，馬上就來。」她回頭扯脖子一喊：「玉兒，再端兩盤子芙蓉糕來。」
從茶棚裡走出一位二十一、二的少年，長得倒也眉清目秀，只是臉上有些幽苦之色。
「來了，來了，這就來了。」玉兒低眉順目地把點心盤子擺上桌。
「叫你送點心，怎麼又覺得委屈了？」老闆不悅地問道。
「沒……沒有，玉兒沒這麼想。」玉兒有些瑟縮了一下。
小蠻眉頭微皺，卻拿起一塊芙蓉糕餵給追風：「風，來，嘗嘗看，好不好吃？」又為追風倒了杯水，說：「慢著點兒吃，別嗆到了。味道怎麼樣？……喝口茶。別燙到嘴了，先吹一吹。來，還是我來吹吧……」
追風見她無事獻慇勤，知她必又是動什麼鬼點子了，便順從地在她的服侍下又吃又喝起來。
那小老闆有些驚奇，在一邊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又過來問：「貴人，為何這般？難道他的娘家非富即貴不成？」
「為何如此說？」小蠻故作不解，問：「難道自己的愛人還不對他好一點兒嗎？他跟了我後，不畏辛苦，不辭勞苦，隨我走南闖北，對我愛護有佳，我自然要疼他一些，盡力對他好一些，這樣，他自然不會因為辛苦而有離我它去的念頭。再說，夫妻間就是要相互愛護，相互理解，才能同舟共濟，生死與共。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以為這千年的緣份是那麼好修的嗎？不珍惜怎麼成，是不是？」
那玉兒聽得小蠻的話，眼圈紅紅地瞄了小老闆一眼，低頭閃進裡間。
小老闆聽了一愣，想了半天，似想明白幾分，臉一紅，低聲說：「多謝貴人的指點，小人明白了。這茶錢，貴人就請收回去吧，就當小人請您的客好了。」
「那可不行，你這小買賣，經不起這樣大手大腳地撒撥的。」小蠻搖頭從自己的錢袋裡倒出二個金豆子遞向她說：「來，這是我給玉兒的一點兒心意，這芙蓉糕吃著味道還不錯。快接著，用這個給玉兒添些他想要的東西，好好哄哄他。能與你一同支撐著這個風也吹，雨也淋的小買賣，可見他也是與你一心一意過日子的人啊。好好待人家，別辜負了人家的一番心意。莫待失去了，才後悔當初沒好好珍惜，知道了嗎？」
「這……這，哎，多謝貴人指點，小人明白了。」她樂顛地接過來，轉身進了裡間，不多時，傳來她柔聲的話語。
又重新上路後，追風依然拉著小蠻的手，信步走向江邊，吹著風，側頭含笑地看了小蠻一眼。
「風，你在取笑我嗎？」小蠻故意噘起小嘴問道。
「沒，怎麼會呢？」追風輕輕搖頭，用力攥了她一下，說：「蠻兒的心思好縝密，只憑那麼簡單的一句話就猜出他們相處的情形，還做了回和事佬，真是不簡單。」
「我哪有什麼不簡單。」小蠻撒嬌地搖頭他的手臂，深情地說：「我是將心比心，換位思考而已。你想呀，若不是你們不嫌棄我，盡心盡力地為我遮風擋雨，為我把一切事都安置得妥妥當當，我如何能過得上這樣安穩幸福的日子？那個玉兒的心裡是蠻心酸委屈的，但還是愛著愛人的，而小老闆卻粗心地沒有發覺。時間長了，不及時溝通，誤會漸深，兩人自然會越走越遠，好好一段姻緣，說不定就散了呢。」
「蠻兒，是不是你又多想什麼了？」追風撫了撫她被風吹起的碎發，輕聲說：「嵐哥說你心事重，我還將信將疑。可若不是你早就想到這些問題，如何只憑別人一句話就敏感地察覺出這裡面的問題呢？是不是我們也讓你如此費心呢？」
「風，你什麼時候也學得跟嵐哥一樣……，我沒有你想的那樣。」小蠻歪頭靠進他的胸膛上，停住腳說：「別總是這樣揣測我的心思，那樣我會不敢再說話的。我呀，只不過是隨意說了幾句話，就讓你們想了這麼多去，那我今後是不是要沉默是金才行了？可那樣，你們一定又會擔心地想這呀想那的。你這樣才讓我覺得有壓力，好不好？我們是出門散心的，不是讓你來挖掘我心理壓力的。」
「是我不好，蠻兒，我這段時間最開心了。」追風摟緊她的腰，說：「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在蠻兒身邊的時間越來越少，心裡有時還會鬱悶呢。現在有一種當年我陪著你出門玩的感覺，覺得自己又年輕起來，像成親前似的。蠻兒，我不會再亂想了，你信我，是不是？」
「是，親愛的相公。」小蠻抿唇一笑，一指那龍舟，說：「我們能不能上去瞧瞧？可是我們又不能太招搖了。」
暗九一聽，轉身離去。
追風拉著她走向一塊平整的大石頭，有人連忙把一個軟墊鋪了上去。小蠻一笑，問：「你們不是暗衛嗎？怎麼會連這東西都帶著呢？」
那人低頭回：「爺吩咐的，說是怕夫人會受涼，讓盡量帶全了。」
「你是？」小蠻搖頭一笑，問道。
「小的是暗三十六，他們依次是暗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他指著另外幾人說道。
小蠻想了想，問：「你們都這麼叫嗎？都沒有自己的名字嗎？以後有了孩子也不能都姓暗吧，應該跟凝露商討一下這個問題才是。」
「夫人，我們不執行任務時，都用自己名字的。」他抬頭看了小蠻一眼，說：「多謝夫人的掛念，小的們一直都在心裡很感激夫人的。今天有幸，讓小的當面謝謝夫人的恩惠。」
那三人並排走過來，抱拳感激地說：「多謝夫人為小人們著想，讓我們有了正當的職業，從此改頭換面，揚眉吐氣。」
小蠻蹙眉一想，笑了出來，說：「別這麼說，兄弟們還是在很辛苦地打拼，我也沒出什麼力。」
「夫人別這樣說，若不是夫人，我們現在還遊走於灰暗地帶，見不得光。雖然大家當初也都是迫於無奈走入這行，但也想過將來如何。是夫人替我們想到這個好出路，大家一直對夫人感激涕零，只是小的今天有這個機會當面感謝。」暗三十六誠懇地說道，另三人也紛紛用力點頭。
小蠻呵呵一笑，說：「大家都喜歡現在做的事就好。不知你們是否都成家了，有沒有孩子？」
暗三十六搖頭，說：「我還沒有，不過，有的兄弟成了家，但孩子大都還小。夫人，您這麼問，是……」
「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罷了，沒什麼的。」小蠻說：「你們也各自找地方休息一下吧，趕了大半天的路了。」
悠閒地倚著追風看著江上的風景，小蠻衝他溫柔一笑，……此時無聲勝有聲，輾轉心頭儘是情。追風抿嘴一笑，心頭滿是幸福感，輕輕把下巴抵在小蠻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