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o七章認親（上）
小蠻見更多的篝火被點燃了。火光中，在一群年輕的女子簇擁下，一位少年緩緩走過來。來至木棉近前，他微微低頭道：「木棉姐，我……」他眼光輕抬，掃過小蠻的臉上後又轉了回來，盯著小蠻，問木棉：「這位貴客就是錦兒說的那位嗎？」
木棉點頭稱是。小蠻好奇地打量著他，點頭道：「難怪木錦對你緊張得很，果然生得面若桃李，眉似遠山，眼如碧潭，紅唇如瓣，真真一個美少年呢。」
木希也打量了小蠻一下，卻說：「貴客既沒把木希看在眼裡，木希也就當不得這番說詞了。更何況，木希已年滿十八，不再是少年郎了。」
木錦本來很炫耀地站在木希身邊，佔有性地看著小蠻，聽木希如此一說，不由得惱道：「木希為何如此看輕自己？她……」
木棉沉聲道：「錦兒不許無禮，不然，你現在就回家去反醒，今晚不得再出來了。」
木錦一見姐姐真的嚴肅起來，倒也不敢再出聲，吐了吐舌頭，向木希身後縮了縮。
小蠻一笑，「木希別生氣，你在我的眼裡確實還是個少年，我們相差近一旬呢，就當我是個老人家好了。不過，剛才所言，句句出自我的真心，沒半句恭維之意。若是這話入不得木希的耳，就當我沒說好了，你不必介懷。」
木希似不信小蠻之言，「怎麼可能差那麼多？……木棉姐，家母說，若姐姐有空，去家裡坐坐，煩請這位貴客一同去做客，不知……」
「好啊，我剛才還說請龍姐姐一同去你家喝茶呢。」木棉淡雅地一笑，說：「你家的竹樓上，風景最好，反正貴客也沒有別的心思，只是想看看熱鬧而已。」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在木錦的臉上一轉，沖木希笑道：「那你們先玩著，我們這就先去你家好了。」
「請。」木希讓開，又看了小蠻一眼，隨後被追風引去了目光。
追風佔有性地輕摟小蠻的腰，隨木棉身後走去，經過木希的身邊時，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下頭。
木希看著他的背影，臉上有些不服氣，但不明顯，一閃而過後，壓了下去。
見過木希的母親——山寨長老之首後，四個人坐在竹樓上，品著特製的花茶，向下遙望著空地上載歌載舞的熱鬧場面。暗九帶著四個兄弟守在竹樓下，坐在庭院裡也邊看熱鬧邊吃著茶點，順便當著班、值著勤。
木棉見小蠻的身子恨不得掛在竹樓外，含笑說：「龍姐姐，不如，您也下去跟著跳舞去吧，湊下熱鬧也好。」
小蠻覺得腰上摟著自己的大手用力了一些，暗歎一聲，收回身子，客氣道：「不用，不用，我又不想挑什麼美嬌郎，湊那個熱鬧做什麼？只是，我見那人群裡有不少跟你們這兒的女子穿著不同的人，也是外來的人嗎？」
「是呀，每個月的這一天，都有不少知道我們山寨習俗的外鄉人來這兒選夫的。因為我們山寨的美人是出了名的，不少附近有身份的人都以娶我們山寨的男子為榮。有些人來了不止一次，早有中意的人選了。」木棉看了木長老一眼，「不過，這幾次，半數人都是為了木希而來的，就是不知木希的心裡有沒有相中的妻主。」
木長老回視了她一眼，溫和地說：「少主，木希這孩子讓我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得很。其實錦兒這孩子從小跟他一起玩到大，我也十分喜歡錦兒，若是希兒嫁給錦兒，我也是很欣慰的。至少，他不會嫁得太遠，讓我見上一面都難不是？可也不知希兒是怎麼想的，就是不鬆口。」
小蠻接話道：「他還小嘛，多等幾年也無所謂的。在我眼裡，他還是個大孩子呢。若是不磨練磨練，怕以後嫁得遠了，會吃虧的。錦兒也太急了些，是她的，跑也不跑不掉，不是她的，追也追不上。」
約過了一個時辰，空地上的人，三三兩兩地離開了，火堆也漸熄。
木棉指著成雙成對的人說：「龍姐姐，你看，成對走在一起的，就是相互有意的人。不過，這並不是說，過了今晚，他們就能嫁娶了，還要相處一段時間的。脾氣合的，稟明老人就可以談婚論嫁了，不合脾氣的，下一次還可以再選別人的。」
「有意思，有意思，確實與別地不同，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不少人，直到入了洞房才見了第一面，想想真是可悲。」小蠻點頭，向下一看，指著獨自回來的一個人說：「那不是木希？一個人回來的，難道……」
「又都被他拒絕了。」木長老搖頭說：「這孩子，也不知道要選個什麼樣的人物，問也問不出來，真是的。」
木棉勸道：「您老也別太著急了，他還小嘛。我們也回去了，家母一定還等著龍姐姐回去呢。」
「別急，別急，天還早呢。」木長老拉著木棉的手往屋裡的客廳走去，回頭沖小蠻說：「貴客也請進來，再坐一會兒吧。」
小蠻倒無所謂，拉著追風的手跟了進去。
樓梯登登一陣響，木希不一會兒上了來，目光在追風的面具上轉了轉後，逐一打過招呼。
木長老慈愛地問：「希兒還是沒有中意的人嗎？沒關係，不急，不急。」
小蠻一笑：「姻緣到了，就是長老不想嫁兒子，到時留也留不住了，不如趁此時多疼疼他。等嫁出去了，想再疼就沒機會了。」
「就是，就是。」長老附合著，點著頭。
木希看了小蠻一眼，「難道貴客不想多瞭解木希一下嗎？」
小蠻微睜大的雙眼，腰上一緊，不由得苦笑地看了追風一眼。回首直言對木希說：「不想，真的不想。先不說你我年紀相差太多，只我家裡的相公，就讓我不再有別的心思了。更何況，我身邊還有一位……，我恐怕要辜負你的美意了。」
木希低下頭，「原來貴客家中已經三夫四妾了，是木希唐突了。」
木棉有些意外地問：「希兒，你……不是真的吧？你才見過龍姐姐一面哪，不是吧？」
木希呵呵一笑，抬起頭道：「當然不是真的了，棉姐姐也不看看貴客身邊的人物？木希自然不會自討無趣的，不是嗎？只是說笑而已。不過，貴客看見木希的時候，眼裡沒有別人眼中的驚艷，讓木希實在很好奇這位面具人的長相，不知方不方便以真面示人呢？」
小蠻納悶地問：「看我家五哥的臉做什麼？你剛才不是說了開玩笑的嗎？」
追風目光一閃，卻說：「在下不是見不得人，只是我家蠻兒不喜別人看我而已。只要各位不說出去，自然不礙事。」說罷，抬手將面具摘下來，沖木希點頭問：「如何？可還入得木希的眼？」
三人用力吸了口氣，木希的臉上恍然失神了一刻，半晌才說：「木希是井底之蛙了，自視過高，讓公子見笑了。」起身就要走，被木棉連忙拉住，說：「希兒，你可知這位龍姐姐是何人嗎？」
小蠻連忙搖頭說：「棉妹妹答應過我的……」
木希回頭，黯然的看了看她，說：「貴客不用擔心，木希一向自持甚高，如今見尊夫一面已今生無憾了，決不會再惹什麼麻煩的。」
木長老有些激動地站起身，走到追風身前，顫抖著聲音問：「你可是姓郝？」
追風有些愕然地看著她。
小蠻心頭飛快地轉著各種念頭，留了心，問：「長老莫非是看我相公長得像什麼人不成？就知道他這張臉總是能帶給人不小的麻煩……」
「是呀，像，太像了……」長老的目光透過追風的臉，似乎見到了另一個人，說：「當年我還小，也就八、九歲的樣子。我姐姐那時娶了一位絕美的少年為正夫並發誓只娶他一個。可不想，卻被別人盯上了，一心想把那少年搶走。當年我姐夫就姓郝的……，不久，我姐姐把我送到這裡，托付給老寨主後消失了。待我長大後，雖然經常出寨四處打聽，卻沒聽過她們的任何消息。不過，當年我是見過姐夫的，那容貌與……這位公子如出一轍。」
小蠻才想說什麼，追風把面具戴上，冷聲道：「您認錯了，我不姓郝的，我叫追風，是蠻兒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