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伺寢一夜（二）
有些傷感地唱完這首歌，低頭看著腿上的幽若，一點他的小額頭，留下一個黑手指頭印，問：「若兒喜歡這首歌嗎？」
「喜歡，可是小姨好像很傷心。」幽若懂事地說。
「那是因為小姨再也看不到自己的爸爸媽媽了……就是爹爹跟娘。」吸了吸鼻子，小蠻指著桌上的泥娃娃說：「若兒能好好疼它嗎？雖然它不是很漂亮，但是我親手做的。等它乾透了，若兒再親手給它上顏色，讓它變得漂亮點兒，好不好？」
「好，若兒願意。」
拓跋昊把自己捏的泥娃娃放到那個泥娃娃旁邊，看著小蠻說：「等這個干了，小蠻給上顏色好不好？」
小蠻「撲哧」一笑，臉上的黑泥道也似乎平添一抹笑意，說：「大叔，您老這把年紀玩這個，是不是太……幼稚了？」
拓跋昊微微一笑，坐在她旁邊的石凳上，看著她說：「我也有想疼的人，小蠻知道嗎？」
小蠻抱起幽若說：「若兒，我們去洗澡吧，好不好？」邊走邊嘀咕：「沒了爹爹疼，本來想有個大叔當爹用，誰知是個死心眼兒，唉，我真命苦哇」
拓跋昊心裡歎息了一下，無奈地看著桌子上那一大一小的兩個泥娃娃，小聲說：「真的不行嗎？……小蠻，朕該拿你怎麼辦？」
怔怔地看著泥娃娃竟入了神，耳邊傳來小蠻一遍遍地教著幽若學唱歌的聲音，幽若嗲聲嗲氣地小嗓音，和偶爾兩人咯咯笑的聲音……
許久後，天色漸暗，小蠻問：「玉兒呢，還沒回來嗎？我都餓了，若兒也餓了……」一出門，見拓跋昊還坐在那兒發呆，蹬蹬地走到跟前，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回神了，回神了，大叔該回去吃飯了，我這兒可不管你的飯。」
拓跋昊愣愣地看著她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管朕的飯？朕想在這兒用膳。」
「我沒讓玉兒帶你的份兒呀……」小蠻側著頭認真地看著他，問：「你真要在這兒吃？可沒什麼好吃的，我吩咐了，清淡一些就行。」
「沒關係，朕對吃食也不是很挑剔。」
小蠻皺了皺眉，揮揮，大不了我少吃些就是，真是麻煩……快進去洗手啦，聽到沒？」
拓跋昊一笑，起身進了屋。
小蠻又等了一會兒，才見玉兒手裡提著大食盒回來了，連忙過去接了把手，問：「怎麼才回來，是御膳房做得晚了嗎？」
玉兒的聲音有些哽咽，說：「不是，龍爺，是遇上了月妃娘娘，有些耽擱了。」
話音未落，刁蠻的聲音響起：「喲，跟新主子告狀呢吧，就直說娘娘本宮把你先前的飯食給掀了不就成了。」月妃隨後走進院門，後面跟著四個宮女，一下圍住兩個人。
小蠻仔細地看了看玉兒的臉，果然有個紅印，心頭不悅，但還是禮貌地對月妃說：「娘娘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要事？還請問玉兒臉上的紅印，可是她自己不小心撞的？」
「喲，真會說話，是她不小心撞的，撞到本宮手上了，把本宮的手都撞疼了，你可是想為她出氣？」
小蠻微微一笑，說：「娘娘氣勢人，可惜去來錯地方了。玉兒是皇后娘娘的人，不過是皇后娘娘疼惜小蠻，借來幾天用用，說到出氣，大概也輪不到小蠻出這個頭。」
「哼，你這是拿皇后來壓我了！」月妃氣得掄起了手，就要扇到小蠻的臉上。
小蠻退後一步，指著她的手說：「先舉著，想好了這個巴掌要是打到我的臉上，後果如何娘娘想好了再落下不妨。」
月妃氣得衝上來，用力揮上去，罵道：「不過伺寢了一回就被打發到這兒了，還當自己是香餑餑不成？打你怎樣？」
小蠻一笑，迎上來說：「那就請打吧。」
月妃一愣，手倒是未落下來，舉著說：「什麼意思？當本宮不敢打你嗎？」
「沒有，小蠻怎麼會這樣想呢。」小蠻笑嘻嘻地說：「連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裡，小蠻又如何夠瞧？月妃娘娘怕是有朝一日能登上後位，小蠻現在與娘娘對著幹，不是自找死路嗎？娘娘若是想打，小蠻自然不會反抗。不過，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娘娘想好了，還是不要打的好。若這一巴掌打到小蠻的臉上，事兒小，可若是讓皇上知道了，怕是對娘娘不妥，怎麼能讓皇上知道娘娘的稟性如何呢？」
「呸！拿皇后來壓我不成，現在又拿皇上來壓我，皇上不過圖你一時新鮮，如今只一晚，這新鮮勁兒就過了，居然還敢提皇上？連個名分都沒賞你，就打發到這裡了，還想著攀高枝不成？」小手又抬起來，說：「我倒要看看，打了你又如何？」
小蠻笑著閉上眼等著那巴掌落下，卻聽到她抖著聲說：「皇、皇上？……臣妾、臣妾……」
小蠻睜眼一看，埋怨地說：「出來早了，她還沒打到我呢，大叔……就說你衝動吧，如今我的名譽掃地，快還給我名譽，還我清白，不然，我誓不罷休，哼！」
拓跋昊冷若冰霜地看著月妃，淡淡地說：「原來月妃的氣勢如此磅礡呀，朕倒是沒想到呢。玉兒，去把皇后找來。」
玉兒連忙應了一聲，快步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