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又是男裝（三）
睡得正香時，覺得有人在自己背後按來點去的，讓原本就像散了架的骨頭又全體動員起來，即使在夢中也覺得疼，皺起眉頭，奮力翻了個身，抬起腳就踹了過去……
「哎喲，你這個……」拓跋昊沒好氣地看著即使睡也皺著眉的小蠻，輕輕把她的腳放下，歎口氣起身走了出去，命令人守在門外，不許有任何人來打擾小蠻。
睡了一宿的好覺，小蠻躺在毛毯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了一陣，伸好了懶腰，走到門邊鑽出去，看著門口的人，說：「給我備熱水，我要洗澡。」
「是，龍爺請稍等，這就來。爺一早就吩咐了，就等龍爺起來呢。」那人說完趕緊走開。
「一早？」小蠻抬頭瞇著眼看了看天邊的日頭……好像自己起得是晚了些……
拓跋昊早得了消息，笑著走過來，身後有人端著吃的跟著。
「小蠻，睡好了？來，快吃飯吧，昨晚就沒吃，一定餓壞了吧？」一揮手，讓人把食物送進去。
小蠻摸了摸肚子，連連點頭說：「是，好餓……你吃過了吧，那我就進去吃了，你忙去吧。」像條泥鰍一樣鑽進氈房，席地而坐，見那個僕人已經把食物擺好，揮手讓他下去，當下就開始了狼吞虎嚥。
拓跋昊在門外站了一會兒，還是抵擋不住想看她的衝動，一挑門簾進來瞧見小蠻的樣子，笑了出來：「別跟三天沒吃飯似的，又沒人跟你搶，慢點兒吃。」
小蠻含糊地說：「怎麼能慢？大家都因為我一個人而推遲了時間，我還要洗澡呢……嫌我吃相難看，就出去，又沒人讓你進來。」
瞧著小蠻翻著白眼兒的樣子，拓跋昊搖著頭坐在她身邊，說：「也就你敢白朕……呃我，就不怕我一惱，把你推出去斬了？」
嚥下最後一口飯，小蠻伸手拽出他身上的棉帕，把小嘴一抹，又丟回去說：「白你？我還攆你呢，快走吧，沒見都把水給我送進來了？怎麼，你老人家不出去還想給我搓澡不成？」
正抬水進來的兩人渾身一顫，偷眼看了小蠻一眼，趕緊跑出去。
小蠻一見，埋怨起他來：「看看，都是你，連水都沒給我倒就嚇得跑出去了，那麼多的水，我能自己倒進木桶嗎？」
拓跋昊苦笑了一下，站起來說：「好，我來，我來給你倒水還不成嗎？我這是何苦？」
小蠻不領情地撇了撇嘴，見他把水倒好了，連忙推著他趕了出去，說：「不許進來，不然的話……」
「怎樣？」拓跋昊順著她的手勁往外走，回頭笑著問：「不然，你就嫁給我，對不對？」
「美得你，做夢去吧。」用力一推，將他徹底推了出去，還不忘用小腳踢了他小腿一下。
聽到他爽朗的笑聲，小蠻也不理會，快速脫下衣物跳進木桶。
洗了個戰鬥澡，小蠻頭髮**地跑出來，果然見到拓跋昊忠實地守在門邊，說：「快讓人收拾吧，趕緊上路，明兒讓人早點兒叫醒我，別耽誤大家的時間。」
拓跋昊一笑，說：「沒關係，反正也不趕時間。」
小蠻小臉一撂，白了他一眼說：「是呀，是不趕時間，也不知昨天幹嘛跑得那麼急……是不是有人在後面追你呀？」
拓跋昊怔了一下，說：「怎麼會？這是朕的王國，誰敢追朕？」
「終於說溜了嘴兒了？」小蠻吊著眼梢瞄著他，一臉的壞笑。
拓跋昊回想了一下，笑了出來，說：「你呀，難道不知道我是怕你反感才不說那個字的嗎？」
「做作，虛偽，我可不領情，你該怎樣就怎樣，我又沒說什麼。」小蠻四下張望了一下，果然，只剩下自己住的這個氈房正在拆著呢。
一指已經綁好的一輛馬車，小蠻大聲說：「我要上那上面去。」
拓跋昊一看，臉一緊，說：「不行，太高了，而且，雖說綁得很緊，但上面也是晃晃悠悠的，你會掉下來摔傷的。」
「沒關係，總好過在馬背上晃吧……再說，要是坐不住，我可以趴下嘛，是不是？手裡抓住繩子不會有事的。」她邊說邊往那兒跑，手腳並用地想爬上去。
拓跋昊無奈地跟上去，一把摟著她的腰，直接飛上去，衝下面喊：「出發。」
小蠻扭頭看了看他，笑了出來，說：「喂，你沒看你那些人是怎麼看你的？都像見了鬼似的……呵呵，你下去吧，我自己能行。」
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小聲說：「還說？嫌朕的臉丟得還不夠呀？快坐好，別晃下去了。」
小蠻手裡抓著繩子：「你看，這上面的空氣就是新鮮，哇，好好玩兒……呵呵，像不倒翁似的，咯咯，搖得我就想笑……」
聽著小蠻清脆的笑聲，看著她如花般的笑臉，拓跋昊也隨著露出笑臉，心裡、眼裡滿滿的，都是她現在開心的笑，那日在草地上開心的笑，再次相見時那驚喜的笑……
小蠻晃著晃著，突然想到小時看過的電視劇《濟公》裡，游本昌老師演的濟公，那整天搖搖晃晃的身段，轉頭看著拓跋昊說：「大叔，我突然想起一個活佛的歌來，唱給你聽吧。」
「好，朕正想什麼時候能聽到小蠻給朕唱歌呢，沒想到這麼快就等來了。」拓跋昊有些驚喜地看著她說。
「聽著啊，不過可別想些有的沒的，聽到沒？……」見他點頭，小蠻把腿垂在車頂的外面，晃蕩著唱起來：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笑我瘋，笑我顛，酒肉穿腸過。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哎，哎無煩無惱，無憂愁，世態炎涼皆看破，走哇走，樂呀樂，哪裡有不平哪有我，哪裡有不平哪有我。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唉，唉唱到後來，她乾脆把雙腿一盤，手裡打著佛手，隨著車子的搖晃東倒西歪地晃著，一個不留神，就歪著倒栽蔥下去了。
拓跋昊一把將她撈回來，摟在懷裡，驚出一身的冷汗，有些氣惱地看著她，不想她卻笑嘻嘻地看著自己，說：「反應不錯呀，大叔，有沒有被嚇倒？」
「你！……你是故意的？」拓跋昊氣得想打她的小屁股。
小蠻翻了翻眼，一把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左胸上說：「大叔，有人故意把自己嚇成這樣嗎？瞧瞧這心跳……嘖嘖，跳得跟一個點兒似的……」
看著拓跋昊突然一怔的臉，小蠻後知後覺地把他的手一丟，翻身從他懷裡出來，直接趴在車頂上，手裡抓著粗繩，悶聲說：「我不是有意的。」
「朕知道。」拓跋昊也學她，放平身子卻仰面躺下，看著天上的浮雲說：「你就像那雲一樣，讓朕覺得飄忽不定，可朕又總想看著你，想知道下一刻你會變成什麼樣，又飄到哪兒……朕戎馬半生，也有過不少的女人，卻從沒一個讓朕這般牽掛……初見你，你從馬車上下來，跟在那人身後做著鬼臉兒的樣子，讓朕突然間好想認識你。明明是個年輕的公子，卻調皮得跟個女娃娃似的……明知不該太過招搖，卻還是按捺不住地跑下樓，想要認識你。你不但不吃驚，反倒一臉好奇，眼神亮得光燦燦的，跟星辰一般……也讓朕看出你真實的性別，果真的是個女子，那一刻，朕竟怦然心動了。」
小蠻悄悄側過臉，看著他一臉的陶醉，有些為難地皺起眉頭，又把臉扭回去。
「聽到你叫朕大叔，朕的心，居然疼了起來。可是，只要能看到你的笑臉，朕，就是再疼，也想見你……可再見到你，你卻弄出個夫人給我看。雖然他是很美，那些男人都沒看出來，可朕已經確定你是女子了，想當然，他又怎麼會是女人呢？更何況，他射向朕的眼神裡，滿是男人之間的碰撞。看著你們在朕的面前恩恩愛愛，朕實在看不下去了，滿心嫉妒地逃走了……辦完事，朕急著去找你，誰知你竟然走了，那一刻，朕的心裡，真的是……說不出的滋味。打聽出你走的方向，匆匆忙忙在後面追，總算追上了，卻見你跟他，是那麼開心……朕承認，他長得比朕秀美得多，站在你身邊，看起來是那樣的般配，這讓我更是……」
「所以，那些人是你找來的？」小蠻扭頭看著他，見他眼裡浮現一絲不悅，連忙說：「不可能的，你不會這樣對我的。你當然不可能那樣做，是不是？」
「當然不是朕，很高興你會這麼信任朕。」
「當我是白癡呀，你能看出李莫悉及他身後的主子不是成大事的人，及時抽身退出，就可看出你不是那麼沒腦子的男人了。」
「你總算說實話了，那件事真的是你主使的。」
「是呀，你不是早就懷疑我了嗎？幹嘛裝聾作啞的，直接來問我，我又不是不告訴你。男人呀，總以為自己有多瞭解女人，嘖嘖，唉，我累了，要睡會兒，你愛幹嘛幹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