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箭上有毒（一）
三日後，由於頭天晚上大暴雨，道上很泥濘，空氣很潮濕。小蠻正被車子搖得暈頭轉向的，無力地趴在車廂裡，思墨在一邊守著她，那兩個男人都被趕出去了。
「小嬸嬸，來，吃顆葡萄吧，會好過一些的。」思墨懂事地把葡萄去了皮，遞到小蠻的嘴邊。
張嘴把葡萄含進去，含糊地說：「別這麼叫，我還沒決定呢」
「哎呀，小嬸嬸，你就同意了吧，我從沒見過皇叔對別的女人這麼好過，除了我，他對誰都是冷冰冰的。」
「閉嘴，我現在沒心情聽這個……咦？車子好像停了？」小蠻勉強坐起身，感覺一下，真的不搖了。
「不行，我得出去透透氣，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了。」小蠻渾身無力地爬到車門邊，一撩簾子……
「咻」一支利箭釘在車轅上，把小蠻嚇了一跳，趕車的侍衛立即跳在小蠻的身前，腰間的刀已經握在手上，警惕地向來箭方向張望著……
凝露飛掠過來，一把將小蠻虜進車廂，氣極地說：「你不要命了？不知道躲進來嗎？」
「相公，你確定我只要進來就沒事嗎？這車廂是鐵皮包的嗎？」小蠻抬手捏著他的臉，咬牙切齒盯著他。
凝露眨了眨眼，想了一下，說：「是不能。難道你想出去？」
「出去，也是箭靶子，在裡面也是，但是，我跟思墨可以趴下，盡量減少危險係數，你就上車頂護著我們吧。」小蠻一指上面，說：「這可是個好活兒，你有可能成為活箭靶。」
凝露狂妄一笑，說：「蠻兒不相信為夫的能力？」低頭親了她一下，說：「別亂動，別淘氣，聽話，知道嗎？」
「知道了，快上去吧。」小蠻一推他，小聲說：「小心點兒。」
「在擔心我嗎？」凝露一笑，「嗖」地躥了出去。
小蠻回身把軟墊都拽過來披在身上，一把拉過來思墨，把他護在身下，安慰他說：「小豆子別怕，老大保護你，千萬別出聲，知道嗎？」
「嗯，我不怕。」
躲在厚墊下，隱約聽見外面打得乒乒乓乓的，車子也重新動了起來，小蠻猜，可能是往外突圍呢……
突然打鬥聲近了，車子搖晃得厲害起來，就聽凝露厲聲叫道：「好卑鄙無恥的……」
小蠻只覺得身上一麻，就陷進昏迷之中……
車外的戰鬥還在繼續，凝露站在車頂上，一把軟劍上下翻飛，一雙眼殺得通紅，心亂如麻，不知道剛才那陣偷襲的箭雨有沒有傷到她……
狂奔出二十多里路，總算擺脫了追殺，凝露一個翻身躍下來衝進車廂，當時就愣了，膽戰心驚地狂吼了一聲：「蠻兒」……
西門靖立刻從馬上騰空而起，也衝進車廂……跟凝露一樣，愣住了……
車裡沒有人，只有一個軟墊包裹著的大包，軟墊上橫七豎八地插著只露出箭翎的箭尾……
凝露雙手顫抖地緩緩掀開厚墊一端……露出小蠻的頭髮，一動不動……
「蠻兒，蠻兒……」雙眼含淚，凝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思墨的聲音悶悶地傳了出來：「快，要把我壓死了……老大還有呼吸……」
西門靖連忙衝過來，輕輕把手伸到小蠻的身下，雙手托起她，臉色難看地說：「凝露，快看看，她身上中了幾箭？慢點兒，仔細別弄痛了她……」
凝露頭往外一抻，大叫：「快派人去看看，我師兄趕上來沒？就說夫人受傷了，快點兒……」
回身小心地趴下，仔細地察看著……「左胳膊中了一箭……左腿上中了一箭……沒了，你抱好，我先把箭折斷，好把墊子拿下去……」
等到把她全露出來時，凝露一把扯開她的衣袖，見左上臂中箭的地方已經青黑了……「壞了，箭上有毒……只怕腿上的也是……」扯開褲腿，果然，那裡也是青黑色……
凝露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藥丸餵進小蠻的嘴裡，看著它化開後，抬眼看著西門靖說：「我先把箭頭取出，你抱好她。」
「你放心，動手吧。」
思墨在一邊掉著淚說：「老大，你可千萬別有事呀，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嗎？快醒過來呀……」
西門靖看了看他，說：「你們老大不是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嗎？別哭，她喜歡勇敢的孩子。」
思墨抹了抹臉上的淚，小聲卻堅定地說：「我是勇敢的男人，老大，你一定要醒過來，我是你的小豆子呀，我很聽話的，一聲也沒哭。」
凝露撕了二條衣擺，用力繫在傷口的上面，再用力擠出黑血，擠了一會兒，見再擠不出來了，頭一低就要用嘴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