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山回來時,董潔正坐在窗前出神。
小木屋的空氣中,洋溢著一股淡淡的芬芳。
大山一把摟住董潔,把臉埋進她頸窩,深深嗅了一口,「剛洗完澡?」
董潔點點頭,看他連連聳動鼻子,疑惑道:「香味很重嗎?」
「沒有,剛剛好。」
那淡淡的香氣,混著她清雅的體香,軟玉溫香在懷,大山一時有些情動……
半晌,董潔喘息著與他稍微拉開距離。不知不覺環上他脖子的手滑到他下巴處,一根食指沿著他唇邊劃圈。
大山略一偏頭,雙唇含進她的食指,輕輕廝磨……
「哥,你沒喝酒呀,」嘴裡邊沒有酒的味道,「您最近的自制力——」董潔嘴角上翹,漾滿**的眼裡,透著促狹。
「又來跟我搗蛋是不是?」大山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略略透著沙啞。
他清清嗓子。拉她到桌前坐下。「今天回來地有點晚。怎麼一個人呆著。沒找小芳說說話?」
「她現在哪有心情聊天。明天就可以查分了。你都不知道她有多緊張。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
「也對。」大山贊同地點頭。打量她地神情。忍不住好奇道:「你地心情好像很不錯地樣子。怎麼。有什麼高興地事了?給我說說。」董潔伸長手。從桌子地另一頭拿過來一封信。打開信瓤推給他。「吶。你自己看吧。」
「誰地信?」
大山隨口問了一句。很快就被信裡寫地內容吸引了全副注意力。
認真看完後。大山出了一會兒神。「是個好消息。他們倆能結婚。應該是以前想都不敢地事。嗯。相信他們一定會好好珍惜這份來之不易地幸福。」
「哥,下次出國,咱們去看看他倆吧,我想當面祝福五哥和小哥。」
董潔在心裡開始盤算著要送他們的新婚賀禮。
吳單和蕭燁在國外安頓下來,兩個人一邊工作一邊繼續深造。遠離了國內地紛紛擾擾,不需要擔心身邊人異樣的眼光。也不用再時刻害怕會被人發現而謹言慎行,他們的生活終於苦盡甘來。
隔了海角天涯,想見面也不容易,董潔心裡難免覺得遺憾。
但,一想到因為她的介入。那兩人的命運發生了歷史性的轉轍,不但沒有天人相隔,而且有了更好的結果;想到那個活在她記憶深處,曾經給過她溫暖和幫助的男人,今後可以擁有一份幸福的人生……
一想到這些,董潔就感到很開心,有一種特別大地成就感。
雖然沒有人知道、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份成就感,仍然讓她有種發自內心的興奮和自豪。
「這麼高興呀?行,當然可以。沒有問題。」
大山點點董潔笑開的嘴角。眼神稍黯了下。
儘管是千里搭涼棚,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再好的朋友,都有自己地人生要過,不可能長長久久陪在身邊。
可是,董潔的朋友真的不多。她又不像別人,睡眠之外,上班佔去了大部分時間。大山多麼希望她身邊能多幾個談得來的朋友——
他站起身,拿起董潔給預備好、提前放到床上的睡衣道:「我去沖個涼。」
董潔看看鐘,時間真的不早了,跟到浴室門口問道:「哥,晚飯吃的怎麼樣?想不想再吃點東西?」
大山一邊脫衣一邊道:「東西就不吃了,要不,你進來陪我洗個澡?」
董潔咬了咬唇。在半空中揮揮拳頭道:「哥。閉嘴!」
眼瞅著大山已經把手放到內褲上了,急忙轉過身子。鼻裡哼了一聲,「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真是——」
大山哈哈大笑。
董潔逃也似的跑到客廳,把自己拋進沙發,摸到遙控器,按開了電視。
那個,雖然兩個人非常親密,跨過最後那道界線很久了,卻一直沒有一起洗澡。
大山要求過幾回,董潔只不肯答應。
也沒有什麼理由,動情時坦誠相對是一回事,平時還是有一點抹不開……
董潔的手放到腹部,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今年她已經到了法定的結婚年齡,唐家地爺爺、外公、陳老爺子和丁老爺子都曾問起,想知道他倆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
嗯,他倆都覺得目前地生活已經非常好了,去民政局補一個證倒沒問題,有問題的是,登記後勢必要舉辦一場隆重的婚禮!
不說大山多年來商場上的關係和朋友,光唐家的爺爺、外公等長輩們,該有多少昔日的老友下屬來參加呀?
想想就讓人頭大。正好,今年大山忙於農產品公司地工作——去年大概齊抓起了大的框架,重點是今年,種類產量進一步完善外,尤其是國外銷售方面,要盡可能多的開拓銷售渠道,為今後的出口銷售打好基礎。
董潔的意思,想在兩年後,九九年舉行婚禮。
長輩們年紀大了,他們嘴裡不說,心裡其實很是希望能在他們活著的時候,看到他倆人的下一代出生。
「大山,你和小潔都是讓我們這些做爺爺奶奶覺得驕傲的好孩子,你們倆的孩子,真不知道是像爸爸呢,還是像媽媽?哎,我們真想看看呀……」
唐老爺子有一次跟大山這麼說,所有地長輩一致點頭附議。
兄妹倆商量後,達成共識:如果一個不小心,有了小寶寶,那就隨時舉行婚禮。如果沒有這種意外,那就是九九年了。
因為有了這個共識,今年開始,他們不像過去那麼小心翼翼,基本上都沒有採取必要地防護措施。
可是,她一直沒有消息……
大山很喜歡孩子,很喜歡很喜歡那種。董潔自己也一樣,她想做母親了。
她想要個孩子。
當這個念頭終於闖進大腦,漸漸就變成一種讓董潔自己也吃驚的執念。
非常、非常地想要一個孩子。
最好是男生。
並不是她有重男輕女的老觀念,只要是自己的孩子,男孩女孩都一樣喜歡。只是在實際擁有之前的幻想裡,想要一個男孩。
像哥哥一樣的男孩。
在這點上,大山與她截然相反,他不止一次表示說:他想要一個女孩兒。
不知道是不是故老相傳的香火觀念作祟,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會渴望做父親,渴望擁有自身血統的孩子。
大山之所以喜歡孩子,還有另一個從沒有對別人說的秘密。
他,只是想要他和董潔的孩子,他們倆的,誰了她,誰都不可以。
這種想法之所以說是秘密,有一點,嗯,他自己的原因。
他初初在後山拾到董潔,還在懵懂的年紀,就被奶奶告知:這是他未來的老婆。
以他那個年齡對夫妻粗淺的瞭解,所謂老婆,就是將來要給他生小娃娃的人。
大山見過一起玩的小夥伴的弟妹,有時候夥伴們會背著不會走路的弟妹出來耍,在村裡別人家也見過出生不久的小嬰兒。
可是他家的小妹是不一樣的。
很安靜,不哭不鬧,笑嘻嘻的只拿黑黑的眼睛瞅著你。
小小的胳膊,小小的腿,軟綿綿透著嬰兒的甜香……他常常見到還不會走路,只能趴在炕上,小傢伙就會用她那小小的胳膊托著下巴出神,偶爾也會像模像樣的歎口氣,小小的眉頭皺起時,小小的嘴巴也緊抿著像朵花……
從那時起到現在,小姑娘給他的生活增添了太多的快樂。而大山常常覺得遺憾,沒能在她的小時候,給她多一點的照顧,休說保證營養供應了,很多時候還害的她餓肚子,甚至數次掙扎在死亡線上……
想起來就覺得揪心。大山後來夜裡睡不著,常把手指悄悄放到她鼻下,感受她呼吸間輕微的氣息,感謝老天爺的眷顧,讓兩人得以平安相守。
他想要一個女兒,一個像她的女兒,他想給女兒最好的照顧,以此彌補心頭的遺憾……
「唉——」
董潔發生重重的歎息。
心頭忍不住悄悄浮起一絲焦慮:她——不會不孕吧?
過去有個同事就是這樣,怎麼樣都沒辦法有自己的孩子,去醫院檢查,夫妻兩個人身體都沒有問題,可就是沒辦法懷孕。
她把婚期推到兩年後,也是怕自己今年結婚,長輩們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去關注這個問題,結果自己卻使得他們一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