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點頭同意了,二人并州城外的一個荒無人煙之處落地後,便徑直往并州城走去。
并州是秦陽的家鄉,是雲羅國南部的重鎮,讀書人甚多,素有才子之鄉的美稱。秦陽的父親秦德就是并州有名的大儒,擔任并州書院的院長。
秦陽七歲那年,并州生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并州書院收了一個從外地來的學子,此人叫尹天揚,他并州書院住了半年,所住的寢捨壁上提了一些詩。
尹天揚走後不久,州府就接到舉報說宿州書院有人作反詩,州府雷厲風行,立即查封了宿州書院,果然尹天揚住的那間房子的牆上,現了幾辱罵當今皇上的反詩。
州府不問青紅皂白立即將宿州書院的稍有名望的讀書人一多人全部拿入京城問罪,至於家屬剛是史無前例的全部就地問斬。
秦陽的父親作為犯被拿入京城問罪了,秦陽的母親、妹妹、還有沒成家的叔叔卻都被宿州城官府拿住,全部問斬。秦陽當時鄉下的一個遠親家,元親害怕官府追到這裡來把秦陽抓去斷了秦家的根,因此連夜將秦陽帶到了宿州城。
奇怪的是,宿州城也生了類似的案子,仍舊是一名遊學書生,宿州書院住了半年後,遺留下當朝的一本**,官府查上來,將宿州書院的一多個讀書人全部拿入京城問罪,家屬則由當地官府問斬。
宿州書院也被官府拍賣,被一人買下來後,做了妓院。秦陽逃到宿州後,正好妓院招賢納才,老鴇見秦陽頗機靈,就讓他做了一個小夥計,專事後堂雜務。
為了隱瞞自己的身份,也為了混口飯吃,秦陽妓院整整待了年光陰。
一心想報仇的秦陽天天琢磨殺皇帝的辦法,他和街頭混混打成一片,甚至想過組建一支義軍殺進京城為父母報仇。
後他還是覺得通過讀書,考功名,殿試時與皇帝血濺金殿。
往事一幕幕從秦陽記憶深處浮現出來,秦陽一臉冰霜地進入城。他們走并州城長的那一條長街上,這裡曾經是并州繁華的街道,以往都是行人如織,各種商販佈滿街頭,現卻顯得冷冷清清沒有幾個人。
故地重遊,睹物思人。秦陽後一次這條街道上是和他的母親和妹妹,那時他剛滿七歲。母親的音容笑貌歷歷目,妹妹天真可愛的笑容如昨日。
長街的頭,是一個有近千年歷史的書院,并州書院。秦陽的父親曾是這裡的院長,這裡曾經有上名知名的儒家賢達,數千名從全國各地來的學子,但自從尹天揚的案子犯了之後,一切都變了,先生被殺了,書院解散了,十多年過去,這裡已經破敗不堪。
秦陽一直懷疑尹天揚有鬼,這個尹天揚不知是出於何種目的,故意陷害并州書院。秦陽七歲那年曾書院見過尹天揚一次,此人陰沉的面容和對儒家經典的造詣都給秦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後來他曾四處打聽過尹天揚這個人,但從沒有打聽到他的下落。官府的的處決人犯的公告上,也沒有此人的名字。其實不僅是秦陽對這個尹天揚產生了懷疑,就是整個學界,并州反詩案、宿州**案之後,都猜測尹天揚和宿州留**的書生,是受了某人的指使,故意陷害這二個書院的。
但是,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嗎?
出神地看著并州書院山門頂上幾株風顫抖的野草,秦陽推測著當年尹天揚陷害自己父親的動機。
秦陽的仇人名單上,皇帝朱雷排第一,這個尹天揚絕對排第二。可惜尹天揚不像皇帝那麼好找,尹天揚的那筆帳只好算到皇帝朱雷頭上了,這對秦陽來說,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默默地陪著秦陽,肖月的眼眸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柔情和憐愛,她看著秦陽寬大的背影,突然走上前,從背後抱住了秦陽,頭靠秦陽的背上,柔聲說道:「秦陽哥哥,你還有月兒,月兒是你的親人。」
秦陽握住肖月兒細滑溫暖的小手,對肖月兒說道:「我們走。我們去官府。」
秦陽現很想找官府的茬。秦陽本來想殺掉皇帝後再來找并州官府的麻煩,現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們走出長街,往官府的方向走去,突然看到一堆街上圍著看一張官府的佈告。
秦陽和肖月兒走上前,將佈告看完後,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說道:「走,去十字街頭。」
語氣都帶著一些憤恨。
十字口街今天要處決一批人犯,這些人犯並非是十惡不赦之人,而是一些士的家人,那些犯案的士都被押到京城去問罪去了,他們的家屬則并州問斬。
離十字口街還有二三里路,已經遠遠地聽到一片暄鬧和哭喊。
遠遠地看到一大片人圍了十字口街那個廣場上,暄市和哭喊就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
數名官兵圍成了一圈,將圍觀的姓阻隔外,圈子裡則是刑場。
刑場上有五十多個待決的人犯,男女老少都有,老的一個有近八十歲,小的可能只有五歲左右。
他們被五花大綁捆著,跪地上排成一排,都低著頭抽泣著。他們的後面則是拿著鬼頭大刀,**著上身,露出一身橫肉的劊子手。
秦陽看了一眼待決的囚犯,又將目光移到了監斬台上,監斬台周圍站著三十名官兵,監斬官穿著官府坐一張太師椅上,他旁邊還安著一張太師椅,此時空著,顯然還有一個沒有到。
監斬台旁邊,另有一園台,園台四周已經點燃了盞燈。這個園台和盞燈引起了秦陽的注意,按照雲羅國的刑制,刑場的佈置和行刑的時間都是有成例的,這個園台和燈盞都不應該刑場上出現。
這個園台和那盞燈讓秦陽覺得有些詭異。
肖月兒也注意到那個燈了,小聲問道:「那些燈是幹什麼的啊?」
秦陽說道:「不知道。」
他身邊那人接口說道:「連這個都不知道,這是官府請來的仙師布的燈壇,專門安魂用的。」
「安魂?」秦陽詫意道。
魂是陰性之物,極怕陽氣,「」為大陽之數,用燈安魂,秦陽可是聞所未聞。秦陽感覺這其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秦陽突然想起,肖月兒父親被殺頭時那個刑場,也有這麼一個園台,這麼盞燈。只是他當時見識淺薄,沒注意到這個問題而已。
秦陽正想那個園台和盞燈的用途,他身邊的幾個姓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你說張先生這麼好的人,怎麼可能會誹謗朝庭呢?你看他那娃才八歲也跟著遭罪哩。」
另一個略尖的聲音道:「你說那麼大個娃,懂啥啊,官府怎麼連一個八歲的娃也不放過。」
又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張先生的學生寫章誹謗朝政,牽連到了張先生,這是誅滅族的重罪,朝庭怎麼會放過他的家人。」
先前那沙啞的聲音道:「奇怪的是張先生被押送京城問罪,為什麼他家人卻這裡被處決呢?」
秦陽聽到這裡,心裡也很想知道答應,按理說同案同處,為什麼自己父親和張先生卻是送到京城問罪,而自己的家人卻并州處斬呢。
那低沉的聲音道:「誰知道呢,反正近幾年的字案都是這樣,有名望點的儒士都是送京城問罪,問罪的結果都不知道,而他們的家人卻是當地問斬。十多年前并州書院的反詩案不也這樣嗎?秦先生被押送京城問罪,他的家人卻都并州問斬。」
秦陽想了想,他世俗界時,看到和聽說的類似案子,朝庭確實都是這麼處理的。而且那些被押送到京城問罪的有點名望的士,都沒有公開問斬。
那沙啞的聲音又道:「上次聽你說秦家有二人倖免於難,是不是真的啊。」
秦陽聽到這裡,渾身一震,還要聽他們說下去。
那低沉的聲音附著那人沙啞聲音的耳朵低語起來。他的聲音雖然小得很,但秦陽卻是聽得真真切切,他一把將那出低沉聲音的人一把抓住,顫聲說道:「你,大叔,你說的是真的。」
肖月兒也聽見了那低沉聲音的說的話,一臉喜色地看著秦陽。
那出低沉聲音的人四十來歲,面色微微黑,穿一身青袍,看起來像一個商人。
他看見秦陽激動的樣子,嚇得渾身抖,低聲唉求道:「剛才我什麼也沒有說,求小爺饒過我,千萬別報官啊。」
秦陽的舉動,把剛才說話那幾人嚇得可不輕,他們趁秦陽抓住那青袍商人的時機,轉身就跑,隱入了人群。
秦陽連忙將手鬆了一些,賠禮道:「大叔,剛才多有得罪,這裡說話不方便,要不我們借一步說話。」
青袍商人無奈地看了秦陽,只好點了點頭,秦陽布了一道簡單的禁制,將他和青袍商人與外界隔絕起來,使外人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