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郊外昏暗別離夜
晚上八點，北京的天空早已被夜幕籠罩。城市的霓虹在夜幕的存托下顯得格外璀璨，好比一個有著絕世般容顏的美女站在一堆胭脂俗粉的女人裡，讓人眼球一亮；而郊區的路燈則在這茫茫的暮色之中顯得有些昏暗，偶爾穿梭而過的車影讓人心裡不禁感到一陣壓抑。
一陣轟鳴的聲音過後，一輛汽車停在了北京的西郊。車門緩緩地打開了，楊帆和林嘉妮從打開的車門裡走了出來。
「你們來了？」站在不遠處拚命地吸著煙的沐子航淡淡地朝楊帆和林嘉妮說道。或許是沐子航心裡堅信楊帆今晚一定會來，或許是沐子航心裡已經料到了林嘉妮也一定會來，所以沐子航在看見他們出現的時候，語氣是那麼平靜，平靜得就好像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他只不過是一名來這裡觀看的觀眾而已。
「我們來了！」楊帆的語氣同樣平靜，就好像今天的結果在他的掌握之中。
「子航，你們可不可以不要進行這場決鬥？我不想看到你們中的任何一人受到傷害。」林嘉妮雙眼祈求地看著沐子航，希望自己能夠阻止沐子航和楊帆的這場在她看來毫無意義的決鬥。
沐子航似乎沒有聽見林嘉妮的聲音，淡淡地對楊帆說道：「很好！那我們開始吧？有些事情早一點了斷反而更好些。」
「我也這麼認為。你說我們之間怎麼個了斷法？」楊帆微笑著說道。從楊帆的笑臉中幾乎看不出任何殺氣。
「我們是男人，所以首先就用男人最原始的辦法吧！赤手空拳地幹上一場！」沐子航把手裡的煙頭扔在了地上，狠狠地用腳在煙頭碾了幾次，直到煙頭上的火光完全熄滅。
「然後呢？」楊帆問道。對於打架這項運動，在楊帆認識的人中，如果楊帆稱第二，相信沒有人敢稱第一。
「真正成功的男人除了胸肌之外，還要有胸韜。所以，第二項我們就比比這個。」沐子航抬起右手，用食指指了指腦袋，「以一年為期，各自領導公司，可以運用各種手段，看最後誰的公司發展得快。」
「可以！那我們這次的賭注是什麼呢？」楊帆問道。
「如果你贏了，我不但馬上去上海解除婚姻，不再干涉你們之間的任何事，而且把北京幾家沐楊兩家合作的公司全部給你們楊家。」沐子航答道。
「如果我輸了呢？」楊帆又問道。
「你必須遠離她，還有承諾永不踏進北京城，不准再接近我妹妹。」沐子航冷冷地說道。
「你用幾家破公司來限制我去北京的自由，那我豈不是折了嗎？」楊帆半開玩笑地說道。
「幾家破公司？那幾家公司加起來的市值至少也有十多個億吧！」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沐子航和林嘉妮一定早被楊帆的話雷倒了。
「那麼說，楊董是不準備同意我提出的方案呢？要不就讓我聽聽楊董的高見。」沐子航冷笑道。
「我沒有準備什麼方案。」楊帆淡淡地說道。
「那這麼說，楊董是準備放棄這場決鬥呢？」沐子航輕蔑地看著楊帆，此時楊帆在沐子航的眼中就像一個臨陣脫逃的懦夫。
「我說過我要放棄嗎？雖然你的方案對於我來說，多少有些吃虧，但我還是接受你的方案。因為我知道最後的失敗者絕不可能是我。」楊帆的眼神裡突然充滿了無比的自信，一種自信以至於狂妄的氣勢轟然間瀰漫在楊帆的身體周圍，壓得身旁的沐子航和林嘉妮踹不過氣來。
「大話誰都會說，可是真正做到的卻沒有幾個！看招！」沐子航一聲怒吼，一記充滿著令人恐怖的爆發力的重拳直奔楊帆臉頰而來。
「嘉妮，你去旁邊站著。」楊帆說完，縱身迎了上去，絲毫不懼沐子航凌烈的攻勢。
快，楊帆給沐子航的第一感覺。不等沐子航反應過來，楊帆完全依靠比沐子航更快的速度，已經成功地避開了沐子航的那一記蘊含著無窮爆發力的拳頭；狠，楊帆給沐子航的第二感覺。楊帆舉起右拳，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隨著揚起的拳風，直奔沐子航的左肋而去。
崩！沐子航的左肋狠狠地吃了楊帆這一拳。儘管楊帆只用了三分力，但是沐子航已然口吐鮮血，朝後面飛了出去，撞在了樹幹上。
一招，僅僅一招！此時，沐子航眼裡的楊帆，就是從地獄裡溜出來的撒旦。儘管沐子航面色依舊平靜如水，但是蒼白的臉色卻出賣了他，沐子航的眼睛裡卻充滿了從未有過的絕望和恐懼。
林嘉妮的心裡看到這裡，不忍地把臉轉開了。雖然商場上長期的爾虞我詐讓林嘉妮變得有些冷漠，但林嘉妮善良的本性還在。畢竟，林嘉妮不是一個冷漠的人。所以，當林嘉妮看著倒在地上，口吐鮮血的沐子航，心裡面在為楊帆擁有變態的力量欣喜的同時，也不禁對沐子航充滿了內疚。但是，林嘉妮並沒有走過去扶起沐子航。因為林嘉妮瞭解沐子航，他絕不是一個輕易低頭的人。如果自己此時過去扶住沐子航，沐子航只會認為自己是在嘲諷和奚落他。林嘉妮已經欠沐子航的太多了，她不想再給沐子航高傲的心裡再撒上一把鹽了。
林嘉妮沒有走過去，楊帆卻緩緩地朝沐子航走了過來。
「我很佩服你，你的拳法不錯。可是，你的對手是我，這就是你的悲哀！」楊帆認真地說道，語氣多麼得不可一世，可是卻又讓沐子航無可奈何。因為剛才那一拳已經讓沐子航看到了楊帆不可一世的資本。
楊帆繼續說道：「如果你不經歷死亡的洗禮，你永遠都不可能超過我。因為我是經過了無數次死亡的洗禮。我會遵守約定，在商場上和你再較量一場。」
楊帆說完，轉身向車上走去，腦海裡又浮現出了昔日特訓時的那些悲壯場面。如果有人讓楊帆選擇，是去經歷三年的特訓，還是去十八層地獄的話，楊帆一定會笑容燦爛地跟他說：「求你帶我去十！那鬼地方比地獄還要地獄。」
往城區的車上，楊帆向坐在旁邊的林嘉妮問道：「你是不是看見他絕望的樣子感到於心不忍？」
「是！」林嘉妮沒有迴避，堅定地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林嘉妮認為：欺騙一個你不可能欺騙的人，是多麼愚蠢的行為；而欺騙自己則是一個更加愚蠢的行為。林嘉妮不是一個愚蠢的人，也不是一個想做蠢人的人。
楊帆笑了，不知是為林嘉妮的聰明還是為林嘉妮的誠實。總之，楊帆的確笑了。
「你既然於心不忍，為什麼不過去扶他呢？」楊帆微笑著問道。
「難道你認為我們欠他的還不多嗎？還要我在他受傷的心上撒一把鹽嗎？」林嘉妮冷冷地說道。
面對林嘉妮冷冰冰的臉龐，楊帆居然又笑了，而且這次笑得更加燦爛了。這次，楊帆既不是為了林嘉妮的聰明，也不是她的誠實，而是為了林嘉妮話裡的「我們」。如果你喜歡的女人習慣把你和她自己說成「我們」，你不應該為此哈哈大笑嗎？
……
楊帆不僅走了，而且還把林嘉妮帶走了。
沐子航面如死灰地坐在地上，空洞的眼神足以說明此時的沐子航早已不是那個意氣風發、信心十足的沐家大少爺了。他更像一隻被楊帆拔了牙的老虎，連一群狗都可以欺負的老虎。
當虎落平陽的時候，就注定會被狗欺負。
「沐大少爺，想不到我會在這裡、會在這個時候碰見尊貴的你——沐家的大少爺。」一個黑影出現在沐子航的面前。他是一個人，不是一條狗，因為狗不會說人話；可是他在沐子航的眼裡，卻是一條狗，因為他幹得只能是狗，而且是對主人不忠心的壞狗才能幹出的事情。
「的確沒有想到。不知道你狗鼻子嗅到這裡來，是想幹什麼？」沐子航輕蔑地冷笑道。
狗永遠都是狗，絕不會成為了虎。
「替沐大少爺報仇。」
「替我報仇？」沐子航冷冷地說道，「那你知道我的仇人是誰嗎？」
「除了楊帆，還能有誰能夠有資格成為沐大少爺你的仇人呢？」
「你說的也是！這個世界上，能夠有資格成為我仇人的人的確不多。就像你一樣，你永遠也不會有資格成為我的仇人，因為我絕不會把一條狗當成我的仇人。楊帆的確應該算一個非常有資格的人。」沐子航淡淡地說道，就好像是在講故事一樣。
「所以，你應該相信我能夠為你報仇。」
「我如果不相信呢？」沐子航冷冷地說道。
那個黑影搖了搖頭，遺憾地說道：「你沒有選擇。」
「看樣子，我是非相信不可了？」沐子航問道。
黑影點了點頭，算是對沐子航的回答。
「那你準備怎麼做呢？」沐子航問道。
「很簡單，不過要你配合我們。」
「噢？」
「只有你的死才能讓我們完成任務，所以……」黑影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知道沐大少爺是個聰明人，他已經沒有任何必要再解釋下去了。
夜，很靜！黑影走了，因為他的任務辦成了，他該回去睡覺了；沐子航也走了，但是他沒有回去，而是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楊帆把林嘉妮送回她的住處後，便直接回了酒店。楊帆一回到房間，便往床上一趟，沉沉地睡著了。
直到第二天早晨，聽見外面傳來敲門聲，楊帆才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朝門口走去。
楊帆打開門，只見三個穿著警服的警察站在門外。
「你是楊帆吧？我們是北京市公安局的警察。這是我們的證件！」為首的一位戴著眼鏡的警察說著，向楊帆出示了一下他的工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