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張氏兄弟急著與遠來的美妾親近,柳高崖很是識趣,並沒有在泡子河畔待太久,喝了三杯酒後懇請張原送一幅墨寶給他,張原笑道:「柳百戶這是為難我,我的字只堪應付考試,哪能當書法送人——大兄,你的字比我好,庶吉士整天就是練字,你寫一幅給柳百戶。」
張岱道:「我的字也劣,我們這科庶吉士就數倪汝玉的字最佳——我到葆生叔書房裡找一幅字畫送給柳百戶吧。」
張聯芳去揚州如皋赴任,只帶走了一些珍貴的藏品和自己得意的書畫,其他的都留在這裡,張岱很快就取來一幅張聯芳畫的《桃葉渡秋景圖》,是四尺多寬的紙本橫披,張聯芳在江南名氣不小,是僅次於董其昌、陳繼儒的書畫家,柳高崖也知道葆生先生的名頭,得畫自是欣喜,又說了幾句話,便起身告辭。
張岱、張原送柳高崖和兩個番子出門,張原問:「柳百戶來京公幹,何時回金陵?」
柳高崖道:「大約初十邊就要回去,張大人可有什麼要吩咐的?」
張原道:「柳百戶離京前可到東四牌樓我內兄商御史府上見我,我給邢公公寫封回信,也備兩份薄禮讓柳百戶帶回去,一份給邢公公,另一份送給柳百戶。」
柳高崖忙道:「卑職豈敢勞張大人之賜——」
聽得街道上傳來宵禁的木鐸聲,張岱問:「柳百戶。這宵禁不妨礙你們三人吧。」
柳高崖道:「無妨無妨,我等都帶著腰牌。」
送走了柳高崖三人,關門閉戶,張岱、張原相視一笑,張岱道:「介子,咱們到內院繼續飲酒去,這回是真正的享受醇酒和美人。」
張原笑道:「大兄先前在馬車裡為何不敢下來見人?」
張岱哈哈大笑:「這個只可與智者道。難為俗人言也。」
繞過三楹廳堂,轉過假山,走過一道長廊。來到內院花廳,卻只看到素芝坐在那裡,還有兩個婢女侍候。桌上酒菜紋絲未動,王微和李蔻兒不見蹤影,素芝已有五個多月身孕,肚子凸起很明顯了,起身萬福,說道:「修微和蔻兒未用餐,先洗浴去了。」
張岱笑嘻嘻道:「介子,我們去看看美人新浴?」補充了一句:「各看各的。」
張原搖著頭笑,跟著大兄張岱走過一片修竹古柏,還沒到浴房。就聽到李蔻兒在那邊說話:「這桂花還沒落盡呢,嗅著好香,方才沐浴時摘一些桂花放在水裡就好了。」
王微的聲音道:「這宅子裡花木真是不少,蔻兒以後在這裡住著舒服。」
李蔻兒道:「微姑不住這裡嗎?」
王微道:「我怎麼住這裡,我要跟介子相公去的。」
李蔻兒道:「那我一個在這裡怎麼住得慣。微姑,我要跟你住一起。」
王微輕笑道:「這可不行,李蔻兒是個小妖精,我擔心——」
李蔻兒嬌嗔道:「你才是妖精,王微姑是妖精——」
……
浴房廊外竹柏森秀,階下植著翠菊和蝴蝶蘭。還有幾株高出屋簷的木芙蓉,王微和李蔻兒兩個人浴罷,倚在廊邊一邊梳頭一邊閒話,浴室的燭火昏黃地透出來,初六的彎月從西邊照過來,二人尚未乾透的長髮在燈月下彷彿兩匹黑緞泛著柔和光澤——
張岱、張原沒有立即走過去,隔著幾竿翠竹看著那邊的王微和李蔻兒,典型才子性情的張岱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種美,歎息道:「若無花月美人,那我不願生在此世界。」
張原笑道:「大兄天生就是來享受的,花、月、美人,世間好物都有了。」
張岱道:「難道你沒有,王修微只數步之遙。」
張原點頭道:「是啊,看著都悅目怡心。」
竹影月下,花香淡淡,王微和李蔻兒皓腕呈露,那梳發的模樣美不可言——
張岱道:「陳眉公《小窗幽記》有言『山水花月之際,看美人更覺多韻』,此言甚妙,陳眉公年少時也極風流,非有閱歷寫不出那種文字。」
張原想起《幽夢影》裡的幾句清言,便道:「月下聽禪,旨趣益遠;月下說劍,肝膽益真;月下論詩,風致益幽;月下對美人,情意益篤。」
張岱拊掌讚道:「妙哉,妙哉!」
張岱「妙哉」的聲音稍大,那邊王微聽到了,站起身朝張岱、張原立足處問道:「宗子相公?」
張岱笑對張原道:「我們月下對美人篤情意去。」
兩個人一起走出竹林疏影,王微、李蔻兒上前施禮,浴房裡又走出王微的侍婢蕙湘和李蔻兒的小婢梅香,都來向張岱、張原行禮。
張岱讓王微她們先去用飯,他和張原匆匆沐浴後回到花廳,卻見王微、李莞兒坐在一邊與素芝說話,桌上酒菜還是沒動,就等著他二人來一起用餐。
張岱道:「我和介子在前院用過餐了,你們自用吧。」吩咐廚下把酒菜熱一下,有些回鍋就不好吃的菜就另做——
王微道:「我先前吃了兩塊點心,現在吃不下。」
李蔻兒也道:「我也吃不下。」
張岱方才用餐時也覺得沒胃口,心裡高興啊,靜不下來吃東西,便讓廚娘把幾樣素芝喜歡吃的菜送到素芝房裡去,素芝便起身去了。
張原也起身道:「大兄,那我就不陪你了,我與修微到園中散步。」
王微向張岱福了一福,跟在張原身後待走,李蔻兒趕緊站了起來,叫聲:「微姑,我也去散步——」
王微含笑道:「蔻兒,你給宗子相公說說一路從金陵至此的事。事情那麼多,有得說呢。」
張岱知道李蔻兒害羞,不過女子十五歲已是出嫁之齡,若不是李蔻兒到了這裡,留在南京也被她母親高價讓人梳攏了,說道:「介子,初十休沐日。我準備把翰社諸友請到這裡一聚,也是為蔻兒接風洗塵,蔻兒是我的人。我不能委屈她。」
李蔻兒聽張岱這麼說,心下歡喜,站住不動了。
張原道:「大兄這麼一說。弟實在汗顏,我可是委屈了修微了。」
張岱笑道:「你與王修微另有情趣,非外人所知,我張宗子就是喜歡熱鬧。」
張原攜著王微的手出了花廳,沿碎石小徑慢慢地走,兩邊是老梅古柏,月色幽幽,夜風輕寒,張原道:「大兄比我體貼呢。」
王微輕聲道:「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我只要相公能多陪陪我就好。相思的滋味不好受,還好有盛美商號,有時忙碌起來就沒空想你了,女子癡心也就是為此,男子在外交友歷事。不像女子單一,閨中女子就只有相思了,寫詩、作畫,那都是一片癡心。」
張原執起女郎的手吻了一下,問:「龍門賬精熟否?」
王微有些得意道:「那是當然,我還當老師了。讓李蔻兒也和我一起學龍門賬呢。」
兩個人攜手出了後院小門,在泡子河畔散步,低聲說話,彎月西斜,北京九月,夜間寒氣漸重,王微畏冷地往張原身邊靠緊一些,說道:「京師果然比金陵寒冷得多呢,八月十二從金陵動身時我只單衫薄裙,到這裡要穿好幾重衣物了。」
「那我們回房歇息吧。」張原摟著王微的細腰往回走,看到王微朝他下身瞥了一眼,不禁笑道:「看什麼,該不會認為我還挺著吧,那就是陽亢有病了。」
王微低著頭笑,跟著張原來到西堂客房,燭火明朗,僕婦早已收拾好被褥,問明介子少爺沒有別的吩咐後就掩門退出了。
這時才是真正的獨處,張原也要放縱一回,一把將王微摟過來,細腰一仰,酥胸前挺,已經親吻在一起,一手愛撫王微的胸,王微也是動情地回應,先前在馬車上被張原硬物頂了幾下,害得她小衣都有些濕了,這時再無拘束,盡情索取、迎合,待二人滾到床上時,身上衣物已經不多,張原急不可耐,分開王微粉光緻緻的兩條白腿,剛一抵住,便已滑入,可見王微有多麼舒展和水潤——
張原先盡根頂住,看著身下微微扭動的王微,好似一條被釘在砧板上的白魚,嬌軀輕顫,嬌喘聲聲,那樣子無比誘人,張原這才伸手剝去王微的抹胸,握住兩隻雪梨一般的嫩乳,不重但也不輕地揉捏、捻弄,又俯身含住,同時開始一下一下清晰地抽弄……
這一夜翻來覆去,玉女九式,梅花三弄,張原感到從未有過的酣暢,次日醒來時竟已是卯時末了,王微還青絲散亂半伏在他懷裡睡著,張原精神極好、心情也極好,一場甜美的**是信心和勇氣的源泉啊,張原覺得大明有救了,嗯,就是這種感覺——
張原將王微的腦袋輕輕移到枕上,正待起身下床時,王微醒了,支起腦袋向菱花窗一望,驚道:「啊,天都大亮了,相公去翰林院要遲到了嗎?」
張原微笑道:「今日是我入宮進講,不要緊,來得及,這裡離皇城東安門還近些。」看著王微裸身坐起來,**顫動,說道:「又在誘惑我——」
王微趕緊用手摀住,張原卻又把她手移開,在那兩嫩紅兩點親了一下,這才下床穿衣著褲,王微也很快繫好衣裙,開門一看,已經有兩盆水放在門前,一涼一熱,便端進來讓張原洗漱,又給張原梳頭,王微沒做慣這些,一時手忙腳亂——
頭還沒梳好,張原忽然一拍腦袋,叫聲:「糟糕。」
王微問:「怎麼了,相公?」
張原道:「我的大紅袍沒在這裡,入宮講學要穿講官紅袍。」
話音未落,就聽得蕙湘在門外道:「介子相公,真真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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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騷一週年紀念,十五號這天小道會努力更五千,呃,剛才這一更不算,這是14號的,更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