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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如今卻憶江南樂 第一百七十六章 握手不罰目眙不禁 文 / 賊道三癡

.    永樂年間詩人李禎美人蹴圓詩寫道!「圓社從來非等閒,作家取巧憑雙彎。眼親步活轉移速,解數般般誰道難。雕闌十二相繚繞,曰下芙蓉猶未了。發亂青絲寶鬢偏,塵生羅襪金蓮。」

    商澹然未纏足,腳也不大,為了方便蹴鞠,這日衣裙也與昨日不同,穿著綠色的窄袖柑子,下面是白碾光絹挑線裙子,腳上是平底繡花鞋,在張原再三鼓勵下,商澹然含羞蹴鞠,1婢雲錦將那皮球輕輕丟給商澹然,商澹然左手一提裙裾,向後略退半步,腰肢一扭,右足勾起,接住球,輕輕一顛,左足翻起,用勁一拐,那球飛起丈餘張原大聲喝彩,鼓掌不迭。

    單人蹴鞠叫白打,女子蹴鞠一般都是白打,很少有結隊對抗的,因為是在張原面前蹴鞠,商澹然起先有些羞澀、拘束,很快就放開了手腳,諸如燕歸巢、斜插花、風擺荷,拐、躡、搭、蹬,這些蹴鞠技巧一一施展,讓張原賞心悅目的顯然不是商澹然的蹴鞠技巧,而是那晶亮雙眸隨球起落顧盼明媚、是輕輕liao起的裙裾裡露出的粉紅紗ku、是迎球那一剎的單臂舒展和纖腰一扭,輕捷、活力、美麗,這才是張原喜歡的商澹然,正如那次在餡濤園湖心島初見,那不裹足的平底繡鞋和臨風飄舉的姿態,讓他怦然心動一商澹然又一次高踢,這回踢歪了,皮球斜飛撞上竹亭的飛簷,落下來時張原趕上接住,試著盤帶顛球,沒兩下球就落地了,笑道:「澹然教我。」

    商澹然有些氣喘,一手支著腰,柳綠衣衫下su胸起伏,好似隱藏著一個大秘密,現在急yu揭曉似的,喘微微道:「多練練自然就嫻熟了。」

    張原便練了一會,踢不了幾下腳就落地,武陵和婢雲錦揀球不迭,將球拋給張原商澹然喘息稍定,忽見張原左足拐踢,那球就向她飛來,趕緊接球,搭、躡兩下,將球踢回張原,心裡有著異樣的歡喜。

    二人來我往,玩耍了一回,商澹然俏臉緋紅,薄汗盈盈,張原知道她有些累了,用手接住球道:「今日就玩到這裡,明日再來,每日健身不綴才好。」又道:「等下會送早餐上來,澹然,我們去坐隱泉那邊洗個臉。」率先向菊園那邊行去,走了幾步,回頭看,商澹然還站在那裡,沒等他再開口,就輕提裙裾,跟了上來。

    婢雲錦也要跟奔,武陵搖搖手,低聲道:「跟去做什麼。

    雲錦十三歲,聞言有些遲疑,問:「不用跟去嗎?」

    武陵道:「少爺和少奶奶要些貼己話呢。」

    「少奶奶?」1婢雲錦愣了愣,隨即「噢」了一聲,道:「還沒成親呢。」

    武陵道:「早晚的事,對了,雲錦,家姐嫁給我家少爺,要不要跟來?」

    婢雲錦道:「我當然要跟著我家姐了咦,樂什麼?」

    武陵忙道:「沒什麼,就是覺得以後熱鬧,心中歡喜,家姐和我家少爺可真是情投意合呢。」

    婢雲錦點頭道:「是呀,真讓人瞧著高興,卻原來張公子也喜歡蹴鞠,難怪不喜歡女子纏足,若我家姐纏了足就不能陪張公子這麼玩了。」

    武陵目不轉睛看著這伶俐齊整的婢女,覺得心裡跳跳的,十五歲的武陵也知愛慕了紅日初升,炎威即現,但在綠樹環合的坐隱泉邊,依然幽涼沉靜,在湧泉之下、1池之上的流泉石隙間,張原蹲下身子掬水洗臉,仰著臉對商澹然道:「真是清爽,澹然,也來。」

    商澹然看著張原滿臉水珠的樣子,稍一遲疑,從袖邊摸出自己的蔥綠汗巾遞給張原,張原接過,抹拭水珠之際,嗅得淡淡幽香一商澹然看著張原用她的汗巾擦臉,她的臉紅得厲害,又見張原蹲下身將汗巾搓洗了再還給她,商澹然心道:「這真是一個細心溫柔的男子。」

    商澹然理了理裙角,心翼翼蹲在流泉畔,用汗巾輕輕拭臉,見張原笑吟吟盯著她看,含羞微嗔道:「哪有這樣看人的!」

    張原道:「陸機有詩云「鮮膚一何潤,秀色若可餐」看到,我也這麼想。」

    商澹然半羞半惱道:「輕薄我一」

    張原在商澹然身邊蹲下,道:「這怎麼是輕薄,是愛慕,若這個是輕薄,那以後我們成了夫妻,那我可要輕薄到底,夫婦私語,算是輕薄嗎。」

    商澹然吃吃道:「這,這時,還不是夫婦」

    張原微笑著,不看商澹然,丟一塊石子到水裡,道:「山陰、會稽,誰不知商氏女郎澹然是我張原的妻?」

    商澹然低著頭,過了一會……,嗯了一聲,聲音很輕,幾不可聞。

    張原耳朵靈,便去拉著她商澹然的手,那手白皙如玉,又如新錄蔥管,手背還有四個肉窩,輕輕一握,柔若無骨商澹然身子微微顫慄,想抽回手,張原握得緊,只好由他,只把臉埋在膝間,喉管間不禁發出一聲叫shēn。

    泉眼無聲,日光細碎,滿山靜謐,地老天荒。

    從坐隱泉回到茅舍書室,商澹然與張原的關係親密了許多,商澹然有了為人之妻的感覺,霎時間散發賢惠光彩,為張原書、與張原一道用餐,少了一分羞澀,多了三分溫柔,目眙含情,握手不禁,但若張原要有更親密的舉動,商澹然就會躲開,含嗔道:「那我明日不來了。」眼睛瞟著門外。

    張原作揖道:「我們書。」商澹然「嗤」的一笑,開卷道:「一蓋敗蔡時固已強矣,至伐鄭之日,尤覺有日異而月不同者,觀其與伯主爭鄭,便非乘時竊發之比一」張原閉日傾聽,專心記憶,這白馬山之夏,一為書,二為談情。

    張原是六月初六來這裡的,初九日午後石雙來報,主母請少爺回去,開封的老爺有信來了,張原便辭了商周德回山陰去,商周德要張原若無其他事便再來此書一傍晚,張原回到東張宅第,拜見母親呂氏,張母呂氏悶悶不樂道:「父親今年不能回來,開封周親王九月間要奉詔進京朝見皇帝,明年開春才能回開封,父親是周王府掾史長,雜務頗繁,不得辭職,更不能告假,我十一月壽辰他也不能回來了,只有待來年周親王歸藩才能辭職歸鄉。」

    父親張瑞陽遠在千里之外的開封周王府,張原也無法可想,只有與姐姐張若曦一起安慰了母親一番,張原取過父親的信來看,張瑞陽對兒子張原中了府試案首極為欣喜,張瑞陽自己一輩子的童生,現在年僅十六歲的兒子是縣試、府試雙案首,明年補生員是確定無疑的,這豈不是祖宗有靈,不然兩年前那個頗見頑劣的兒子為何突然開竅,如此長進了?

    履純、履潔二人滿頭大汗地跑來道:「介子舅舅,要不要看椐木頭?」張若曦搖著頭笑:「兩個傻瓜,整日看工匠倨木、刨木,履純直言他長大要做一個木匠,做木匠有趣,履潔木匠好累,他不做木匠。

    張原大笑,心想:「那個愛做木匠活的天啟皇帝現在幾歲了,有履純這麼大了嗎?對我而言,木匠皇帝遠遠好過想要勵精圖治卻又剛愎自用的崇禎,嗯,過幾年進京去看看能不能先見到那個木匠?」

    後園的三楹樓下面一層已建成,木匠正倨木敲釘建上面一層,預計下月底能完工,不事雕飾的話建這種三楹兩層木樓費時、費銀並不多。

    次日,張原一早又去了一趟鑒湖東岸的田莊,自他上次來又過去了近兩個月,鑒湖水位又下降了一大截,旱情正愈演愈烈,張原發現沿湖有富戶豪紳趁湖水乾涸退卻之機指揮奴僕和佃戶大肆圍堰造田,八百里鑒湖數百年來就是這麼被逐漸蠶蝕的,雖然得了不少良田,但湖區縮,蓄水能力大減,鑒湖排澇救旱的作用自然也就大減,風調雨順的年份也就罷了,一旦遇天災就會變成大天災,數十年、上百年,甚至千年一遇的旱澇災害都會集中起來,似乎以後就沒有災了,旱澇災害全在這幾年天災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這些富戶豪紳鼠目寸光,只為自己眼前利益著想,哪裡管他日洪水滔天!

    張原家的四戶佃農不分日夜輪流用兩架水車汲水灌田,這靠近鑒湖的田地還好,只要肯出苦力,還能取到水灌溉,而離得遠取不到水的農田里的禾苗已經大部分枯死,田地龜裂,農戶愁苦,馬太守廟則香火鼎盛。

    傍晚張原回到山陰,即去北城看陽和義倉建得怎麼樣了,與魯雲鵬、柳秀才相談了一陣,魯雲鵬近日有幾個好義的富民來這裡看義倉要捐糧多少多少石,只是義倉未建成,無法收糧張原道:「有那要捐糧的,就把名字記下,張榜公佈,先把我族叔祖和我父親的名字寫下,我族叔祖捐糧三百石、我父親捐糧兩百石,其餘上次們捐的田產、銀錢都記下,讓柳先生寫出來張貼告知本縣民眾,鼓勵富民捐贈。」

    思來想去碼得慢,明後天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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