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福壽院,幾個女兒各自回房,秦芳儀一把拉住水航歌的袖子,擠出兩行清淚,展開了柔情攻勢:「相公,妾身真的沒有在防白蟻的藥粉裡添加什麼毒蟲粉,你要相信妾身啊。」
說著,嬌軀往水航歌懷裡一歪,素手開始在他身上煽風點火。
水航歌下腹一緊,下意識地想要墜入她的溫柔鄉,偏這時,蘭姨娘妝容精緻、裊裊珊珊而來,她福低身子:「婢子給老爺、夫人請安!」
秦芳儀的素手就是一握,大冬天穿這麼少,也不怕凍死!
水航歌居高臨下地一看,正好能從她微敞的衣襟裡看見那若隱若現的兩點粉色,他吞了吞口水,推開秦芳儀,故作清高道:「給我好好地閉門思過!別東想西想!」
水航歌扶起蘭姨娘,往暖香院走過,誰料,才走了幾步,蘭姨娘身子一晃,「扭到腳了」,水航歌十分男人地將她攔腰抱起,蘭姨娘咯咯一笑,羞澀地圈住了水航歌的脖子……
秦芳儀氣得快要吐血了!但人走都走了,她又沒法子上前去攔!她又想起今天種種倒霉事,沒算計到水玲瓏,闋氏那邊本身就不大好交代,現在又兜頭兜臉的惹了一身騷,好,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給她下的套!
一回長樂軒,秦芳儀便讓趙媽媽去查府裡的誰去過藥店,這種毒蟲粉價格不菲,且普通藥店根本不敢賣,大約一個時辰後,趙媽媽便回來了。
「是杜媽媽。」趙媽媽稟報道,「她是賞梅宴那天去藥店買的毒粉,因日子特殊,是以,藥店的掌櫃記得。」
秦芳儀本能地想說把杜媽媽給押過來,可話到唇邊又想起老夫人已經剝了她掌家的權力,她氣得血氣上湧,老半天才回過神:「你想個法子從她那兒套話。」
「是!」
趙媽媽剛要退出去,秦芳儀又摸了摸自己的臉,似歎非歎道:「我真的老了嗎?」
……
燈火昏黃。
馮姨娘屏退了下人,擰了帕子給水玲語擦身,雖說她內心真不待見水玲語,可表面功夫得做足。她解開水玲語的衣衫,並褪了她的羅裙和褻褲,頓時,一股她並不陌生的腥甜之氣傳來,她不由地一怔,把燈芯調亮了些,藉著燭光朝水玲語的一看,她差點兒尖叫出聲!
紅腫不堪,還有乾涸的穢物,難道——
馮姨娘的心倏然提到了嗓子眼,深深、深呼吸之後,她用帕子洗了那處,為證實自己的猜測,她伸出手指探了探……
一道晴天霹靂在腦後裡轟然炸響!
水玲語已經……被秦之瀟破了身子!可惡的秦之瀟卻搪塞說只是恰巧路過,分明是不想娶水玲語!
馮姨娘揉緊了手裡的帕子,她該怎麼辦?是繼續襄助大小姐對付大夫人以保二少爺的安定,還是……努力巴結大夫人,請她把水玲語嫁給秦之瀟,別累及水玲清的名節?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要怎麼辦?
……
詩情和畫意同為長樂軒的一等丫鬟,關係自然比其他下人親近些。今晚輪到畫意值夜,畫意洗漱完畢後便打算往秦芳儀的屋子去,詩情叫住了她:「畫意,你穿得太素淨了,白浪費一張清秀的臉。」
「啊?」畫意不解,扭過頭看她,「我平時都是這麼穿的呀!」
詩情拉過她的手在床上坐好,語重心長道:「平時是平時,現在是現在,你難道沒聽出夫人話裡的意思嗎?」
「夫人哪句話的意思?」畫意問。
詩情做了個摸臉的動作,畫意吸了口涼氣,四下看了看,壓低音量道:「夫人其實多慮了,她挺年輕的,臉上一根皺紋都沒有!」
詩情冷笑:「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再漂亮的臉也有看歪膩的一天,周姨娘得寵吧,可自打蘭姨娘來了,老爺用正眼瞧她了沒?」
「這……」畫意有些不明白詩情到底想跟她說什麼。
詩情心裡暗歎,就你這單純的性子,要不是我私底下按住那些不安分守己的丫鬟,你早就被人踩下去無數回了!可詩情樂意幫著畫意,因為畫意威脅不到她的地位,相反,必要時候還能發揮一點兒作用。
她拍了拍畫意的手,道:「夫人被奪了權,想要東山再起唯有抓住老爺的心,但蘭姨娘風頭正盛,夫人想要把老爺留在長樂軒就得劍走偏鋒。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咱長樂軒的丫鬟,就沒一個姿色平庸的,也沒幾個不想山雞變鳳凰的。你家人反正都死光了,與其將來隨意配個小廝,倒不如跟了老爺,只要你一心向著夫人,夫人會許你有自己的女兒的,你瞧馮姨娘,不就是個好例子?」
畫意低下頭,她家人沒有死光,她只是跟漠北的哥哥失散了……但她不敢說她是漠北人,「詩情你呢?你怎麼不毛遂自薦?」眼神裡,儼然有一絲警惕。
「我啊,其實吧,我也不是沒動過這方面的心思,但我老子娘已經給我在老家訂了親,開春之後我就得嫁過去,咱們姐妹一場,我當然是希望你好,這樣將來我若有難,你也可幫襯幫襯我。」詩情挑眉笑了笑,「想得如何?想通了就好生打扮一番。」
畫意想了想,道:「老爺不是歇在蘭姨娘的院子裡了嗎?他不在,我打扮了也沒用。」
詩情嗔了她一眼:「你傻呀!老爺來了你刻意打扮那叫勾引,指不定夫人怎麼治你!你現在是穿給夫人看,讓夫人發現你有和蘭姨娘一較高下的資本就夠了。」
如果做了姨娘,能有多餘的錢買消息找哥哥吧:「我換身衣裳。」
詩情望著她忙碌的背影,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是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畫意你可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