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溪看向冷逸軒,笑意柔和地道:「冷公子,雖然我也很希望我大姐姐能去赴宴,但賞梅宴自從開辦以來就只接待嫡系家眷,讓太子殿下破例,這……不免讓人質疑太子殿下的公允,也……對我大姐姐的名節有損。」
冷逸軒沒好氣地道:「我問的是太子殿下,又不是你。」
水玲溪吃癟,心裡悶悶,可冷家的門第比丞相府還高,她也不好駁斥。
雲禮望著棋盤,淡淡一笑,如三月春風拂面,溫潤優雅:「無妨,能解天龍棋局者,理應獲得賞梅宴的邀請。」
如此一來,他慧眼識英才,與男女感情沒多大關係,二人的名節都能得以保存。水玲瓏不由地多看了雲禮一眼,其實,前世她跟雲禮鬧成你死我活的局面全因立場不同,重活一世,她看清了荀楓的薄情寡義,自然不會再跟雲禮為敵。
她淺淺一笑,似風中鈴蘭,潔白雅致,亦帶了一分恰到好處的驚喜和與這個年齡十分符合的少女純真:「多謝太子殿下。」
雲禮緩緩抬眸,暖人心扉的眸光直直照進水玲瓏的眼底,似一抹春陽,冷不丁地在水玲瓏陰冷的心裡遛了個彎兒,彷彿要將她靈魂深處所有的黑暗都暴露出來一般,水玲瓏的長睫一顫,有種被看穿了的錯覺。
但她自是不會認輸的,倒是雲禮移開了視線:「逸軒,你的鮫人淚別忘了送給水小姐。」
冷逸軒笑得燦爛:「風平!」
長隨風平上前一步:「爺!」
「把馬車裡的鮫人淚取來,我要送給玲瓏。」冷逸軒笑著吩咐完,風平一溜煙兒地便走了。
水玲瓏睨了睨冷逸軒,表面上看他是給了自己一個天大的人情,實際上,他怕是在等自己這個唯一的庶女雞立鶴群,在賞梅宴上丟盡顏面吧,不就是一招破解了困擾他三年的棋局麼?他至於這樣記仇?小肚雞腸!
冷逸軒感受到了水玲瓏的不懷好意,湊過去打趣道:「玲瓏,我可是幫了你一個大忙,你要不要感謝我一下?」
水玲瓏笑呵呵地道:「名額是太子殿下給的,我要謝也該謝太子殿下,至於鮫人淚,這是冷公子下的賭注,願賭服輸,除非冷公子想做那出爾反爾的小人,那麼,我便不要也罷,可那樣的話,應當是冷公子反過來謝謝我了!」
冷逸軒的嘴角一抽:「得理不饒人!」
雲禮輕笑,目光柔和。
水玲溪的肺都要氣炸了!她身份尊貴,又傾國傾城,不論何時何地都是輿論的中心、事件的主角,但今天水玲瓏一出現,便讓她徹徹底底地成了備受忽視的配角!
不多時,風平拿了一個精緻的紅木盒子過來,正要交給水玲瓏,雲禮伸出手,淡淡地道:「我生平還沒見過鮫人淚,讓我過目一下。」
「是,太子殿下。」
風平把錦盒給了雲禮,雲禮打開,一股華光映在了他的俊臉上,落進了他的星眸裡,讓他頃刻間便多了一分別樣的神采。
水玲溪瞄了瞄那璀璨奪目的鮫人淚,心裡嫉妒得發狂。
「不錯。」雲禮關上錦盒,親自遞到了水玲瓏的手裡,面色平淡無波,「下月初五,我派人來接你。」
看了水玲溪一眼,又道,「和二小姐。」
水玲溪這才稍稍有了一抹喜色。
水玲瓏打開錦盒,映入眼簾的卻不是鮫人淚,而是一疊銀票!銀票的下方才是鮫人淚。她趕緊關上,這時,雲禮站起身,雲卷雲舒道:「逸軒,我們回去吧。」
「好勒!」冷逸軒看著水玲瓏有些驚愕的表情,促狹一笑,「玲瓏啊,其實我那兒還有很多好東西,賞梅宴上送給你!」
他的確有一份很大的「禮物」要送給她,很大很大哦,哈哈!
她現在最缺的就是錢,沒有錢,連開小廚房吃頓好的都不行,更遑論打賞下人或買通消息了。雲禮……好細膩的心思!水玲瓏眨了眨眼,對雲禮屈膝一福:「恭送太子殿下。」
雲禮淡淡地「嗯」了一聲,帶冷逸軒離開了水府。
水玲溪氣沖沖地往長樂軒走,在門口碰到了剛跟秦芳儀請過安的水玲月,自從在祠堂跪抄了三天佛經,她老實了許多,加上最近水航歌根本不踏足周姨娘的院子,她囂張的氣焰便也不復以往了,但她今天心情不錯。
「二姐姐。」她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
水玲溪正在氣頭上,根本不想理她,但一想到水玲月是因何被罰的,她又改變了主意,她笑得柔和:「母親跟四妹妹說了什麼,四妹妹這樣高興?」
水玲月恭敬作答:「母親說後天帶我們去寺廟上香,我好久沒出去玩了。」
水玲溪拔下手腕上的羊脂美玉鐲子,遞給了水玲月,水玲月受寵若驚,卻聽得水玲溪柔聲道:「太子殿下剛剛送了我一個參加賞梅宴的名額,我想著大姐姐在莊子裡生活了十幾年怪可憐的,所以決定帶她去赴宴,勞煩你幫我把鐲子送給她,算作我的一點心意。」
賞梅宴?水玲月兩眼放精光:「那不是只有嫡女才能參加的嗎?大姐姐是庶女……」
「太子殿下和我的關係你又不是不曉得。」含羞說完,水玲溪狀似為難道,「可惜啊,名額只有一個,如果有兩個的話我一定帶上你,畢竟同為庶女,你卻是不同的。」
水玲月死死地拽住鐲子,庶女中以她的身份最為尊貴,水玲瓏不過是打了張同情的底牌罷了!如果、如果沒有水玲瓏呢?那麼去赴宴的人只能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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