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繡芸才接管狄府的賬目,便讓馬俊挨了三十大板被逐出府去,眾人自然看出些貓膩,雲婆子便大肆宣揚三小姐如何精明厲害,府裡的人這才不敢造次,安安心心的幹活。
馬鈺珺心中十分的不快,老夫人竟然不給她半點面子,當著所有人的面打了自己的人,還逐出了府,她不禁覺得面上有些掛不住。
本來說年後便去找個媒人跟安國侯府說狄巧跟白秋遠的婚事,這麼一鬧騰,馬鈺珺也就沒了心思,只想著怎麼能好好出出心中這口惡氣!
趙姨娘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只勸道:「夫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不是時候,只要安心的等,終會有機會的!」
馬鈺珺咬了咬牙,仍覺得心中氣憤難平,詹繡芸才回來沒幾個月,自己不但賬務移交給了她,連馬俊都被逐出府去!
「新總管是誰?」她不禁問道。
趙姨娘猶豫了一下,還是道:「聽說是福安家的。」
馬鈺珺聞言不禁皺起眉頭,揚手便將茶杯摔了個粉碎。
雙儀的男人不就是福安家的?弄到最後,倒換成詹錦鳳的自己人了!
自從管事換了福安家的,濤翠園的境況也跟著好了許多,老夫人親自改了濤翠園的月供,由三兩改成十二兩,丫鬟婆子都按照規矩給,分文不差。
分給的炭火和布匹也多了,雙儀便讓人將地龍燒熱了,屋子裡也跟著暖喝了起來。
這麼一折騰,以前無人問津的濤翠園也漸漸的熱鬧起來,時不時的便有姨娘姑娘們來串門子,一座便是一下午,詹錦鳳便讓人回了,說母親病未痊癒,要多休息,來客這才不再多加逗留,只閒聊一會兒便走了。
葉老鬼找人捎來一封信通知說,地已經買下來了,他還要安置一些東西,另外還要請一些靠得住的夥計,讓她有時間去看看,順便瞧瞧這貧瘠的土地怎麼能變成一方沃土。
詹錦鳳看完信就樂了,她撩起袖子瞧著手腕上墨綠色的鐲子,不知道是不是鐲子的關係,只覺得手腕四周的皮膚好得很,溫潤飽滿,似乎吹彈可破。
暖房的三種水果,澆的水都是浸泡過她的鐲子的水,既然鐲子能通過自己的意志來控制水果成熟的時間,不知道是不是也能控制水的濃度。
想著她便命暖玉打了一盆水進來,命人都退下去,自己關進了門窗,將鐲子從手腕上退了下來,放進水盆裡。
學著催熟桃子的樣子,她便一邊想著,一邊仔細的瞧著水盆。
鐲子泡在純淨的清水中,便變得越發的澄透了,墨綠的色澤隱隱流轉出明亮的綠色,晶瑩閃爍間,這鐲子好像通人性一般,在她的意念的操縱下,慢慢的蔓延出一滴漆黑的墨跡。
那墨跡隨著水紋,慢慢的渲染變大,漆黑的顏色慢慢的呈現出隱隱的綠色,最終完全張開在水中,與之融合為一體,而原本清可見底的清水,也瞬間變成了一盆嫩綠。
詹錦鳳驚訝的看著盆子裡的變化,她連忙將鐲子撈出來,取出簪子點了一滴,左右看了看,才在屋子的一腳看見一盆凍的有些奄奄一息的蘭花,她便走過去,將簪子上的水甩進蘭花盆裡,那滴水珠瞬間被土壤吸收,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原本蔫了吧唧的蘭花便抖擻了許多,細長的葉子跟著抖了抖,竟然隱隱抽出一點淺綠色的花苞!
詹錦鳳一陣歡喜,竟然真的可以,那以後就不必一桶桶的往地裡送水了,只要將這水送去一小瓶便足夠了!
想著她便叫來暖玉,找了些瓷瓶,將綠水一一裝好,等有時間便給葉老鬼送過去,而她自己也隨身帶著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沒多久便到了還願的日子,狄府門前停滿了轎子,最前頭便是狄母的八抬華蓋大轎,後面依次跟著詹繡芸、馬鈺珺的轎子,再便是姨娘小姐們了。
這樣的陣勢在京城並沒有多突兀,一行人出了京城,直奔郊外兗喜寺,這兗喜寺據說建成已有千年了,一直香火不斷,即便是遇上戰事,軍隊來到這裡也會繞行,從此便久負盛名,成為歷代君王、貴胄正想祭拜之地。
眾人來到兗喜寺山腳,便落了轎子,自古蹬此山在山腳下便要下車馬步行,以示虔誠。
山腳下立了一個三層青石牌坊,左右是熱鬧的集市,販賣香火和護符的小販比比皆是,極其的熱鬧。
詹繡芸同馬鈺珺一同下車,左右扶了老夫人,駐足山下,後面的姨娘兒女便一同跟著下了車跟在後面。
眾人才站定不久,遠遠的巷子盡頭便熱鬧起來,接著人群中躍出一面高旗,上面寫了個大大的晨字。
那是晨家的隊伍,想必也是來燒香的,而晨家與狄家從老爺這代開始便不合。
馬鈺珺瞧了眼老夫人,忍不住道:「母親,晨家的想必也來上香了。」
老夫人顯然也見到了,她不以為然的笑道:「那好,人多了熱鬧。」
言罷便帶著人登山,狄家的人才走,晨家的馬車轎子便落了地,簾子打開,晨紹延便優雅從容的走了出來。
陽光下男子身姿挺拔,身著華裾,髮絲梳的一絲不亂,由羊脂白玉笄挽起於頭頂,眉眼漆黑,閃爍起點點的晶瑩,好似上好的墨玉,溫潤透亮,他的出現好似為這初春單調的色彩裡增添了一抹流光溢彩,一瞬間似乎連喧囂的集市都沉寂下來,周圍不免有女子伸頭瞧過來,晨紹延好似沒有看到一般,漆黑的眸子裡閃出淡淡的冷漠,而後便轉身,恭敬的將轎子裡一錦衣華服的貴婦人請了出來。
盧氏抬頭瞧了眼直通兗喜寺的山路,見上面飄著狄家的大旗,不免皺眉:「真晦氣,怎地跟他們一日進香?」
晨紹延也抬頭看了過去,漆黑的眸子泛起點點的璀璨,他微微勾起嘴角,勸道:「這樣才顯得我們大度,不跟他們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