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走,紅枝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半晌才回過神來,連滾帶爬的衝進了屋子裡,見金幸汐癱在地上嚇了一跳,忙上前扶起她,「貴人,你沒事吧,貴人……」
「我沒事!」金幸汐此刻雖然全身是傷,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眼睛透出仇恨的光,轉頭望向紅枝的時候,眼中閃耀的憤恨之光把她嚇了一跳,便聽金幸汐沉聲道:「那個人現在在哪裡你曉得嗎?」
紅枝愣了一下,立馬知道金幸汐口中的那個人是誰了,忙點了點頭道:「奴婢曉得!」
「很好!」金幸汐扯了一下嘴角,彷彿不知道疼痛一般,咬牙切齒的道:「秦之翦,金鎏,狗皇帝,還有宮裡那些自以為是的臭女人,我金幸汐發誓!一定要讓你們嘗嘗後悔的滋味!一定!」
「貴人……」紅枝望著面容猙獰的金幸汐,心中顫抖了一下。
皇帝的下手很重,雖然說讓金幸汐隔天回娘家去給大夫人傳話,可是金幸汐隔天都沒有能起的來*,應該說是昨天一晚上都沒有能睡著,直到天濛濛亮的時候才閉上眼睛,剛瞇了一會卻又想被針紮了一下彈跳了起來,口中的驚叫還沒有出來,身上的劇痛便讓她岔了氣,猛烈的咳了起來。
「貴人!」紅枝正端著藥進來,準備放涼一會才叫金幸汐起來喝,突然聽見她的咳嗽聲忙走了進來,把藥碗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上前上前幫她順氣,「這是怎麼了,才睡的好好的,怎麼就咳起來了!」
「沒事,咳咳……我只是,咳咳……我只是岔了氣……」金幸汐強忍著喉嚨裡的干癢強忍著,因為每次咳嗽都會讓她身上的疼痛更加的劇烈,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茶碗。
紅枝立馬會過意來,忙過去端了茶碗過來伺候金幸汐喝了兩口,見她把咳嗽壓下去後才鬆了一口氣,端起藥碗遞過去道:「貴人既然醒來了,便把藥喝了吧!」
金幸汐一聞到藥味便皺起了眉頭,伸手推了一下道:「我不喝!」
「可是……」
「說了不喝就不喝!」金幸汐沒等紅枝說完,眉頭一皺伸手把藥碗打翻在地,屋子裡的藥味頓時濃郁起來,便聽金幸汐冷冷的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已經是巳時三刻了。」紅枝淡淡的答道,似乎已經習慣金幸汐的喜怒無常,取了件桃紅色的裌襖蓋在金幸汐的身上。
「怎麼不叫醒我!」金幸汐一驚,掀開被子便要下*,腿剛一動,拉扯到側腰被皇帝踢到的地方疼的抽了一口冷氣,差點沒跌下*去。
「貴人!」紅枝驚叫了一聲,忙一把扶住她,又塞了軟枕放在她的身後,才扶著她躺了下來,擔心的道:「貴人這樣是不能出宮了,不如奴婢命人去回了皇后娘娘,請大夫人進宮來一趟吧!左右不過是皇上交代的事,只要說了便行了,貴人何必非要自己跑一趟呢!」
金幸汐一想也是這樣的理,便點了點頭讓紅枝去了。
紅枝一走,金幸汐讓人進來伺候自己洗漱了一下,又在*上給她梳了下頭,原本照鏡子的時候看到半邊臉的紅腫她想敷點粉的,剛拿起粉撲一股無名火又竄了上來,厭惡的扔了出去,連帶著把屋子裡伺候的人也都趕了出去。
大夫人匆匆忙忙趕進宮來的時候,地上除了湯藥還有被灑落的敷臉粉,黑黑白白的很是難看,屋子裡的味兒更是難聞,金幸汐半邊臉腫的依然猙獰,大夫人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三兩步走到*邊,伸手想去碰觸她臉上的傷,又怕碰疼了她,手舉了半天最後還是往自己的手心上一捶,怒道:「你這到底是怎麼弄的啊,前二個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一回宮便成這樣了?你還懷著孩子呢,是誰對你下這樣的手啊,你告訴娘,是皇后還是淑貴妃,難道是嫻貴妃?真是太欺負人了,就算再怎麼樣也不能對你一個懷著孩子的人動手啊,若是讓皇上曉得她們要加害皇家的子嗣,還不砍了她們的腦袋!不行,我這就告訴皇上去,讓他為你做主!」
大夫人說著便往外走,紅枝正蹲在地上收拾,見狀趕緊起身拉住了她,剛要說話,金幸汐便冷冷的開口道:「你就消停點吧,若不是你我也不會挨了這頓打,我都被打成這樣了還一聲不吭的,難不成你還不明白嗎?」
大夫人一震,望向金幸汐,甩開紅枝的手走了過去坐在她身邊,低聲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身上的傷是皇上打的,他怎麼能對你下這樣的狠手呢,你……」
「娘還想說什麼孩子不孩子的嗎?別說我沒有懷他的孩子,就算我真懷上看了,你以為他真的會在乎嗎?連孫子都有了的人,他才不……唔!」金幸汐正說得興起,卻被大夫人摀住了最,她瞪了大夫人一眼,扯開她的手,怒道:「娘你做什麼啊,想悶死我啊!」
「我哪裡是想悶死你,我是……」大夫人話未說完突然臉色一僵,直直的望著金幸汐,顫聲道:「你是說……皇上已經曉得你假懷孕的事情了?」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她已經把事情做的很隱蔽了,該買通的人也都買通了,怎麼還會讓皇帝曉得呢?到底是哪裡出了錯?若是皇帝真的曉得金幸汐假懷孕的事,一個欺君之罪,一個混亂皇室血統,兩罪並罰豈不是要抄了金家滿門!大夫人越想越害怕,頭上漸漸滲出冷汗來,後脊樑一陣陣的發寒。
金幸汐看著大夫人嚇的臉色蒼白的樣子,輕笑了一聲道:「娘也不必嚇成這樣,他不會殺了我們的!」
「啊?」大夫人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的望著金幸汐,從她的口氣裡已經聽出,皇帝是知道假懷孕的事情了,可是既然知道了,為什麼不會殺了他們。
金幸汐冷冷的笑了一聲,眼神變得冰冷銳利,「殺了我們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他不會做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的事情,況且金家不是出了一個金鎏嗎?他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佛面,真因為這樣的事情殺了我們,金鎏她那個踐人娘又怎麼能逃得掉?」
「這麼說皇上因為顧及三丫頭和鎮北王才沒有追究此事?好險!好險!」大夫人不斷的拍著自己的胸部,這樣的罪責都能不被追究,她應該上廟裡好好的添點香油上點香了,只是因為金鎏和秦之翦的關係才保住命,並沒有讓她對他們感激起來,反而更加覺得上天不公平了,想起自己對秦之翦的刁難,雖然看秦之翦的臉色並沒有什麼為難的樣子,嫁給閨女不但沒有賠嫁妝,還能平白得這麼多的東西,她還是很滿意的,見金幸汐的臉色不好看,便當好消息一般跟她說了一遍,沒想到她還沒有說完,便被金幸汐沉聲打斷了。
「娘!你曉得極力我為何讓人把你接進宮來嗎?」金幸汐臉色難看的瞪著大夫人,見她茫然的搖了搖頭,眼裡閃過一抹厭惡,口氣不善的道:「娘,我在宮裡已經夠難做人的了,求你就不要再給我添麻煩了,你當我著身傷是為什麼來的,還不是因為你自作主張去為難鎮北王,你當鎮北王是好欺負的嗎?他在你面前答應的乾乾脆脆的,轉臉便去找皇上要賞賜,開口便是你要的數目!」
「什麼?他鎮北王府娶王妃,為何還要皇上出銀子!」大夫人臉色難看的道,「哪有這樣的道理!」
「院使府家閨女都能讓婆家出嫁妝辦宴席,他讓皇上出銀子怎麼了?況且是皇上之前答應過要給賞賜的,當著那麼多朝廷官員的面,他開了口,皇上能不答應?可是娘你想想,當初鎮北王去西北都是現征的糧草,國庫能有多少銀子,二百零八抬,娘你是打算把那個賤丫頭的婚事辦的多風光啊!」金幸汐越說越氣,她娘以前也是個聰明人啊,怎麼會辦出這麼蠢的事情呢,若是她的話直接就把金鎏給秦之翦了,什麼都不要,連儀式也不給,那些小動作背地裡也能做,何必做在明面上,現在不僅皇帝和滿朝文武覺得院使府貪得無厭,真有二百零八抬,到了金鎏那一天她可就成了全京城所有女子羨慕的對象了!
大夫人聽金幸汐這麼一說終於明白她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了,感情皇帝是拿不出銀子來,便拿自己的閨女出氣啊,她真想一咬牙就咬死二百零八抬了,反正打也挨了,總不能讓秦之翦得意了去,可是金幸汐畢竟是她親生的,總不能為了那些對像便不顧自己閨女的死活了,左右想了想也拿不定主意,金幸汐見狀便有些火了,一把甩開大夫人的手,沉聲道:「娘還想什麼啊,還捨不得那些東西啊!為了那些東西連自己閨女的命都不要了?算了,我就說這麼多了,我和銀子在你心裡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吧!」金幸汐說著側身朝裡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