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鎏離年輕男子比較遠,外面的天色昏暗,雖然靠近火光男子卻是低著頭,他的長相金鎏有些看不真切,卻注意到他拿在火邊烤的那本書,那與其說是一本書,不如說是一個線裝的本子,本子上面又字也配著圖案,金鎏看見本子上的字和圖案的時候表情怔了一下。冰火!中文言愨鵡琻
「這天氣也真是夠怪的,都到冬月了西北不僅沒有下雪,竟然下起這麼大的雨來了。」南浩江突然開口道。
金鎏抬頭看了他一眼,視線從年輕男子的臉上劃過,覺得他看了自己一眼,轉頭去看,卻見他望著南浩江,道:「入秋以後西北便是連天艷陽高照,不少地方的糧食絕收,已經給百姓帶來很大的災難,若是還一滴雨都不下,只怕明年的都要絕收了,倒是西北的災民便會湧向中原。」
「聽閣下這麼一說,好像對西北的風土人情極為瞭解。」南浩江聞言來了興致。
「在下是西北人,自然瞭解這裡的一切。」不知道是不是金鎏的錯覺,她感覺年輕男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閃過一抹無奈,她還沒來得及深究其中的含義,便見他看了自己一眼開口道:「看兩位的樣子不像是本地人,也不像是做生意的,不知二位為何會到這裡來?」
金鎏聞言沒有說話,雖然認定眼前的這個人應該就是自己的老鄉了,可是眼下局勢緊張,就算是老鄉也有可能各為其主,況且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年輕男子進來的時候說不知道草屋裡有人,可是他們的馬車和馬匹明明就在外面,他不可能看不見才是,這麼一想眼前的這個人也有可能是衝著他們來的了。
年輕男子見盡力耦合南浩江都不說話,似有所覺,請笑了一下道:「請恕在下無禮,敢問兩位可是從京城南相府來的?」
「為何這麼說?」南浩江原本還笑吟吟的臉在聽到年輕男子這句話後一下子沉了下來,瞪著他問道,手也伸向了放在地上的劍。
年輕男子見狀忙開口道:「不要誤會,其實在下是專程趕回來見京城南相府派來的人的,在下曉得南相府的人是與鎮北王的大軍一同前來,之前在來的路上還去軍營裡打聽了一番,得知相府的四少爺來了硝城,在下便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在路上遇見大雨,過來躲雨的時候見外面有馬車和馬匹,原是不想進來打攪的,又怕錯過了南相府的人,若是兩位不是的話,那是在下多有得罪了,就此告辭!」說著,年輕男子還果真站了起來,對南浩江和金鎏都拱了拱手,作勢要走。
「你是何人?為何要見南相府的人?」南浩江卻在他轉身之時開口問道。
年輕男子遲疑了一下,像是在考慮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給陌生人,若是南浩江和金鎏不是南相府的人,他完全沒有必要回答他們的問題,可若是呢?猶豫再三,年輕男子還是開口道:「在下是梅洪濤硝城梅家人,行三。」
「原來你就是那個既不願意退婚又不願意提親的梅家老三梅洪濤?」梅洪濤剛報出名號,南浩江便眼睛一瞪站了起來,手裡緊緊的握著寶劍,像是隨時都會拔劍出鞘,要了眼前這個人的性命一樣。
「南大哥!」金鎏下了一跳,她還是第一次見南浩江氣的想殺人的樣子,可見南京雨這個妹妹對他來說有多重要,可是眼前的這個人,是南京雨心儀的人,她怎麼能讓南浩江什麼都沒有問之前就一劍把人叫給砍了呢?「南大哥,有什麼話慢慢說便會是了,何必這樣!」
南浩江被金鎏這麼一攔,覺得自己好像也真的有點激動了,握了握手中的劍放了下來,只是一雙利眼還一直瞪著梅洪濤,怒道:「說,你到底在搞什麼?京雨你是娶還是不娶!」
「在下……」不知道為何梅洪濤在回答的時候看了金鎏一眼,才搖了搖頭道:「不是在下不願意娶,實在是在下不想耽誤了南七小姐,不能娶啊!」
「什麼鬼話!難不成你要死了嗎?」南浩江瞪著梅洪濤喝問道。
「不是……也是……」梅洪濤覺得自己面對激動的南浩江有些說不清楚,視線在草屋裡掃了一眼,見所有人都把視線投在自己的身上,歎了口氣道:「其實在下追過來,就是想跟南四少爺說在下是不會娶南七小姐的,至於原因,南四少爺遲早會曉得,至於在下爹娘那裡,在下會順服他們退婚的。」
「你……」見梅洪濤什麼理由也不說,執意要退婚,南浩江氣的劍都拔出來了,唰的一聲指向梅洪濤,修長的劍身映著火光猶如憤怒之火鑄成的劍一般。
「南大哥,別激動!」金鎏怕梅洪濤真的成了南浩江的劍下亡魂,忙上前當在他的身前勸道:「梅三少爺,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難道你不曉得南七小姐一直在等著你去提親嗎?
梅洪濤聞言一愣,他怎麼會不曉得,那個一臉純真的少女,那個看著他就會臉紅,總是一臉崇拜又一年懊悔的望著自己的少女,她說要跟自己道歉,他卻不知道她曾經對他,不,應該說是對他這個身體的本尊做過什麼。
只是這些他都不在乎,他只想回去,回到他的前世,他還有太多的事沒有做完,實驗室裡的研究還沒有寫總結報告,這個實驗是他一手主持的,只有他才能寫出最精確真實的報告,母親生病了他還沒有去看一眼,都是姐姐在一手照顧,還有,在他穿過來的前一晚,他回去的時候繞道去了女朋友家,發現陽台上竟然有陌生男人的身影,他還沒有問過女朋友到底是怎麼回事。
總之前世有太多他還要繼續的事情,他怎麼能救這麼穿越到這裡來了呢?
梅洪濤抬頭望著眼前這個不知名的少女,他看得出,她和自己一樣是穿過來的,從她看他記事本的眼神就看出來了,如果她看不懂上面的攻勢和英文,臉上只會露出疑惑的神情,可是他剛剛分明從她臉上看到了驚訝,對,就是驚訝!
只是既然他們都是穿過來的人,為何她不明白自己為何不能娶南京雨呢?他遲早是要回去的,怎麼能在這世上留下妻小,若是他真的走了,他的妻小又該怎麼辦?
草屋外大雨漸漸停了下來,屋子裡的氣氛卻因為梅洪濤的遲遲不開口而一直處於僵持的狀態,金鎏還在例假期,站的太久,肚子開始痛了起來,而且她現在用的幾塊布,不想前世用的衛生巾,下面有塑料薄膜隔著,她害怕不曉得什麼時候便會浸透出來,最終還是輕咳了一聲,對南浩江道:「那個,時辰也不早了,既然大家都是取硝城了,正好雨也停了,不如我們先去梅家,問問梅家長輩的意思再說吧!」
南浩江不說話,半晌才手一轉,把劍收進了劍鞘,轉身走了出去。
梅洪濤在半路上攔人,就是想趕在南浩江見他父母之前先把問題解決,因為他知道他父母的那一關必定也難過,可是據眼下的情況看來是不太可能的了,也只有歎了一口氣跟著走了出去,從金鎏的身邊過去的時候停了一下,把手中的本子遞到了她的手上。
「這個……」金鎏剛想問他為什麼把本子給自己,卻見他頭也沒回的走了出去。
「小姐,這是什麼啊!」佳琴好奇的朝本子上看了一眼,可也就是一眼就讓金鎏收進了袖子裡。
「什麼都好奇,好奇心會害死貓的!」金鎏瞪了佳琴一眼,領先一步走了出去。
佳琴撇了撇嘴,被旁邊走過來的碧璽戳了一下額頭,這才跟著她一起走出了草屋。
秦之翦早就提前一步送了消息給梅家,所以金鎏和南浩江道硝城的時候,梅林海已經早一步帶著夫人在城外候著了,金鎏下馬車和梅夫人喬氏說話的時候,才知道梅洪濤原來是小城府衙梅林海梅大人的兒子,不由的感歎了一句,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
事實證明梅洪濤說的沒錯,梅林海和喬氏極力反對退婚的事,當著南浩江的面把他呵斥了一頓,當然當時金鎏也在場,還是鑒於這是人家的家事才自己識相的告辭回了房,喬氏原是要去陪她說話的,因為梅洪濤的事情也沒了那個興致,坐在那一個勁的抹著眼淚。
回了房後,金鎏把碧璽和佳琴都遣了出去,從袖子裡拿出了梅洪濤塞給她的那個本子,真實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來現在的這個梅洪濤以前是做科學研究的,這個本子上滿滿噹噹的記著的都是科學計算公式,有幾張紙上面還畫了些天文圖,甚至還有推理演算的步驟,雖然金鎏看不懂他寫的具體都是些什麼,可是卻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梅洪濤一直都在尋找回到前世的途徑!
意識到這一點金鎏心中猛的一震,她到這裡已經足足有五年的時間了,五年來她只想著要怎麼適應這裡的生活,怎麼才能讓自己過得更好,甚至還在這裡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怎麼樣才能回去,然而梅洪濤呢,大概是從沒放棄過回到前世這個想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