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帝的警告,當日在寧和宮的人都閉緊了嘴巴,隔日明非師太暴斃身亡的消息才傳了出來,秦之翦不在京中,皇帝命王府的大管事秦勇親自帶人把明非師太的屍首抬了回去,卻沒有出席喪禮,甚至都沒有過問一聲。
京城中的大小官員得知此事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沒有一個人去王府弔念,明非師太就在這樣冷冷清清的情狀下出了殯。
明非師太出殯前兩日,秦之翦收到了夜鷹的飛鴿傳書,得知了這個消息,登時氣的把那張紙捏在了手心,臉色一片青黑,牙關緊咬的說不出話來,金鎏是在他身邊的,見狀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等他把那張紙遞給她的時候才明白了過來,也嚇了一跳,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死了,說是暴斃而亡,可是到底是不是這麼回事,誰又曉得,只得安慰的道:「人已經沒了,王爺請節哀,師太是出家之人,出家之人講的就是緣法,或許是師太與世人的緣分盡了,去西方極樂世界侍奉佛祖去了,這對出家人來說,又何嘗不是件好事呢!」
「我來富源縣之前其實到過京城,是去看母親的,當時她的身子還很好,一點病痛都沒有,為何才進宮這麼些日子,人卻已經……」秦之翦喉嚨乾澀,說話都覺得堵的難受,眼圈也泛紅了起來,卻終是沒有落下一滴淚來。
秦之翦隱忍的樣子讓金鎏很是難過,心也跟著痛了起來,一眨眼,眼淚便流了下來,她跟明非師太沒有見過幾次面,算不上熟,她不是為明非師太哭,而是為秦之翦,為他哭,為他難受,她知道秦之翦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伸手抱住了他,柔軟的身子緊緊的貼著他僵硬冰冷的身體,低聲道:「你又何必這樣為難自己,說不得,師太真的是得了急症呢?」
秦之翦伸手緊緊的摟住金鎏,把頭埋在她的頸間,像是想從她身上汲取力量一般,可是他這麼也說服不了自己,他不相信明非師太真的是暴斃而亡,若真是跟秦政沒有半點關係,明非師太的喪禮不應該這麼簡單草率,這麼冷冷清清!18700627
可是不管他這麼懷疑,也只是懷疑,他沒有證據,不在進程,他什麼都做不了,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會更難過,她養育了他十幾年,把一切最好的都給了他,心疼他勝過心疼自己的兒子,可是她卻這樣的走了,他連送她最後一程都沒有,他心裡又怨又恨,怨自己不能盡孝道,怨明非師太走的這樣的匆忙,恨秦政這樣的無情!
淚水終是沒有忍住,流了出來,濡濕了金鎏肩頭的輕薄布料……
「王爺,三小姐,端王爺來了!說是想見王爺和小姐!」碧璽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1gst1。
秦之翦沒有動,金鎏卻不能置之不理,就算端王爺與秦之翦的位分想當,卻也是他的長輩,還是代表皇帝來的,自然不能說不見便不見,忙開口說道:「告訴端王爺,王爺馬上便來。」
「是!」碧璽迎了一聲,聽出金鎏的聲音有異,也不敢過問主子的事,轉身便準備去傳話,卻又聽裡面道:「讓人打些熱水來。」忙又答應了一聲,交代了院子裡的小丫鬟一聲,抬腳去了前院。
「王爺……」很快熱水送了過來,金鎏開口喚了秦之翦一聲。
「我曉得的!」秦之翦應了一聲抬起頭來,臉上雖然還有些憂傷,卻已經沒有了眼淚,勉強的對她笑了一下,道:「讓人進來吧!」
二人都洗了把臉,金鎏又抿了抿頭髮,便跟秦之翦一起去了前廳。
端王爺是個胖胖的中年人,四十多歲的樣子,沒有留鬍子,圓圓胖胖的臉上鼻子圓圓的,或許因為是親叔侄原因,一雙眼睛與秦之翦的有些相似,眉毛有些稀疏,雖然著急臉上卻沒有不悅的表情,看上去並不像個脾氣暴烈性子古怪的人,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又怎麼能單憑第一面便判定此人的性格,金鎏遂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來,眼前的這個人可是想篡權奪位的呢!
端王爺已經在前廳等候多時,正有些不耐煩的拿碗蓋輕敲茶碗,見二人進來一下子站了起來,剛要開口,焦急的神情中又多了一些悲哀,道:「你們可來了,本王今日前來,是有件重要的是要跟你們說,賢侄,你聽了可要冷靜啊!」
端王爺這麼一說,秦之翦和金鎏基本上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了,也是既然是來挑撥秦之翦和皇帝關係的,這件事自然是一個很好的由頭。
「王叔這話便讓侄兒不懂了。」說著請他坐下,自己帶著金鎏也在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問道:「王淑要說的是什麼事?」
端王爺喚秦之翦賢侄,拋卻了身份,單論的親情,自顯親暱,秦之翦卻稱呼他為王叔,即帶著對他身份的尊敬,又不言明了叔侄身份,比起端王爺對他的稱呼卻還是疏遠了一些,好在端王爺也並不在乎這些,在先前的位置上坐下後,又重重的歎了口氣,才開口道:「本王今日的了消息,賢侄的母親,明非師太,已經在宮裡暴斃身亡了!」
端王爺說著頓了一下,一臉哀戚的樣子,見秦之翦和金鎏沒有什麼反應,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才驚訝的道:「怎麼?你們都已經曉得了?」
秦之翦沒有說話,金鎏見他臉色不看,這樣的事情還要被人拿來利用,心裡總是會不舒服的,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多謝王爺今日親自過來遞消息,我們已經曉得了。」
既然端王爺請金鎏一起過來,自然是把她當成秦之翦身邊的認了,她自然也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原來是這樣!」端王爺點了點頭,因為胖,身子都跟著搖晃了起來,眼睛低垂著沒有說話,他不知道關於明非師太的事秦之翦到底知道多少,若是什麼都曉得了,他再說也只是廢話而已,起不了什麼作用,反倒讓人生厭,可若是秦之翦只是其一,還有些事情他根本不曉得呢?
端王爺挑眼看了秦之翦一眼,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下,偏頭伸手端起茶碗,故作隨意的試探道:「還有件事賢侄只怕不曉得吧,明非師太是在見過皇上以後出事的。」
「王叔這話是什麼意思?」秦之翦聽出端王爺話裡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雙目一瞠,開口問道,金鎏也不由的坐直了身子,難道明非師太的事情還有其他的內情?
端王爺卻是吃了一驚,視線在二人身上掃了掃,道:「原來賢侄和金三小姐真的不曉得啊!」
先說人家只怕不曉得,現在又裝出這樣一副吃驚的樣子,這位胖胖的王爺在金鎏心中的印象便差了一分,不明白爽快利落的靖漱郡主怎麼會有一個這麼多心思的父親。
金鎏低著頭不說話,秦之翦臉色也越發的難看,端王爺才訕訕的輕咳了一聲,道:「本王聽說皇上不知因為何事去找明非師太,二人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等門再打開的時候,皇上走了出來,明非師太卻倒在了地上,師太應該是當時便斷了氣,皇上出來後便下了封口令,嚴禁在場的人把事情說出去,可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還是傳到了本王的耳朵裡。」
「竟然有這種事!」金鎏轉頭望著秦之翦,他卻一句話也沒有說,臉色冷的像冰一樣。
「據說這件事京城裡也傳的沸沸揚揚,只怕不會是假的,本王也是怕賢侄被蒙在鼓裡才告訴你一聲。」端王爺見狀心中一陣竊喜,忙又憤憤的說道:「皇上這次做的也太過分了,明非師太可是他的親姨母,自從賢妃娘娘過世以後,師太便開始照顧他,如今他進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若是讓百姓曉得這件事是真的,必定民心大亂,一個置孝義於不顧的皇上,又怎麼能讓天下百姓臣服,如何讓百官為之效忠,更別說賢侄你為了皇上還驅匈奴,治瘟疫,這樁樁件件,皇上怎麼能都忘了呢!」
「夠了!」端王爺話音剛落,秦之翦便厲喝一聲站了起來,直直的望著他,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了緊消去了。金鎏見端王爺被嚇的面色一白,忙起身拉了拉秦之翦的衣袖,秦之翦轉頭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憤恨才慢慢淡去,可是面色依然難看,轉回頭去望著端王爺拱手道:「王叔,侄兒失禮了,突聞家母逝世,侄兒心中悲痛,便不與王叔多說了,請!」說完不等端王爺反應,自己先轉身走了出去。
「王爺……」金鎏喚了一身,秦之翦卻沒有回頭,她遲疑了一下,轉頭看著端王爺,總不能把人家扔在這裡不管吧,無奈的笑了笑,道:「端王爺,實在對不住,王爺他……」
「本王明白,本王明白!突然得知這樣的事情,任誰也接受不了的!」端王爺摸了摸頭上的冷汗,佯裝大度的說道,他就是要讓秦之翦傷心生氣,他越傷心生氣,他的目的便能越快的達到,一想到秦之翦方才聽自己說時,一副對皇帝恨之入骨的樣子,端王爺便開心不已,甚至體貼的對金鎏道:「金三小姐還是趕緊去看看賢侄吧,他年輕容易先不開,哎……皇上也真是的!」說到最後,端王爺還不忘責怪皇帝一句。
金鎏早就從秦之翦那裡得知了端王爺的目的,也不接他的話,恭恭敬敬的把他送了出去後,才又去了秦之翦的屋子。
停了一下午的電,晚飯前才來,終於趕出來了,還以為今天都不會來電了,汗!今日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