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裝男被噎得夠嗆,老者揮揮手,道:「小鄭啊,別那麼大火氣,坐下說話。」
「是!」
原來唐裝男姓鄭,不過看他對老者的樣子,可知這老者的身份,絕對非同一般。
想到這裡,程東問道:「老先生,不知道您找我來有什麼事情?」
「呵呵!」老人笑道:「下午路過隍廟古玩市場,看到你在那裡給人家排解問題,覺得你眼力不錯,正好我手裡也有一件東西,想讓你幫我鑒定一下,如何?」
「我?」程東淡然笑道:「我不過是個古玩店的小夥計,您說的什麼鑒寶師,實在當之有愧。」
程東說罷看著鄭姓男子,揶揄道:「這位看起來倒像是古玩界的前輩,您怎麼不找他幫忙?」
「小子,你什麼意思?」鄭姓男子起身喝道。
「呵呵。」老者道:「程東啊,你眼力不錯,這兩位,一位是本地古玩界的翹楚,鄭雄鄭先生,一位是專門研究物鑒定的專家,馮齡統教授。」
想來穿藏藍色西裝的就是馮齡統,至於唐裝男嘛,自然是鄭雄。
程東略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有老者說話,鄭雄冷哼一聲,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至於我嗎,你猜的不錯,我的確參加過越戰,後來傷了腿,一直留下這後遺症,始終好不了。」
老者只是說了他的過去,卻沒有說他現在的職務是什麼。
「我叫魏學華,你可以稱我魏老。」
魏老說罷,起身拄拐,走到旁邊的圓桌前,指著上面的錦盒道:「今兒請你來,不為別的,就為了讓你幫我看看,這東西,是什麼來歷!」
魏老伸手將錦盒往前推了推,程東大踏步上前,低頭一瞧,見錦盒已經被打開,裡面放著一塊巴掌大小的金牌。
金牌是長方向,寬約六公分,長約十公分。
程東拿起來細瞧,見它正反兩面都刻著一些字,很明顯是西夏。
至於內容是什麼,因為程東對西夏沒什麼研究,所以也一時搞不明白。
「看好了?」見程東將金牌重新放在錦盒中,魏老問道。
「嗯!」
「那你再看看這塊!」
說著話,魏老從自己的脖頸處掏出一根紅線,很顯然紅線一段掛著什麼吊飾,無非男戴觀音女戴佛。
可待魏老將脖子上戴的東西摘下來之後,程東一愣,因為魏老戴著的,居然是一塊和錦盒之中的金牌一模一樣的東西!
無論長短、寬度,甚至是上面的字,都是一樣的。
魏老似乎很滿意程東的表情,笑道:「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程東伸出右手接過魏老佩戴的那塊金牌,甫一接觸,他的腦海中頓時多了一段信息。
他微微一笑,將金牌放在桌上,然後又拿起錦盒中的金牌,煞有介事地看了看。
隨即道:「有譜了!」
「哦?」魏老面色有異,就連坐在旁邊的鄭雄和馮齡統也露出詫異的神色。
或許他們都沒有想到,程東居然在這麼快的時間內得到結論。
「小子,你可要看清楚了,不要信口開河胡說八道。」鄭雄伸著一雙大手,比劃道。
程東揶揄道:「多謝前輩指點,小子心中有數,不勞前輩費心。」
因為程東一進門,鄭雄就沒給他好臉色,所以程東也不會對他客氣。
倒是馮齡統,一直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不說話,也不搭腔。
被程東一陣搶白,鄭雄氣哼哼地坐下。
「好了!」魏老道:「你倒是說說,這兩件相同的金牌,哪件是真的,哪件是假的?」
程東笑笑:「其實很簡單,麻煩您找人取一盆清水來。」
魏老爽快地答應下來,吩咐門外的服務員去做,很快,一盆清水就擺在程東的面前。
「接下來呢?」魏老問道。
「接下來嘛!」
程東拿起兩塊金牌,毫無疑問地丟在盆中。
雖然是兩塊完全一樣的金牌,可在它們進入水中之後,卻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
一塊浮在水面上,一塊沉入盆底。
魏老一臉驚異,鄭雄和馮齡統也是面面相覷,莫衷一是。
怎麼會這樣?
「很顯然,通過金牌上的字我們就可以確定,這是古西夏的東西。」程東解釋道:「我雖然不知道這字是什麼意思,但索性區分金牌的真假也用不到它。」
「西夏金牌在近代的考古發掘之中時有發現,可其實早在清代的時候,清人就已經在很多西夏遺址之中發現它們的存在,而且當時也出現了贗品,而聰明的清人卻發現了西夏金牌的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魏老似乎對這個信息很在乎,急忙道。
程東指指水盆,道:「秘密就在此!按理說金子的密度比水大,把它丟入水中,它
會下沉是無疑的,可是也不知西夏人用了什麼工藝,他們製作的金牌,在入水之後,不但不會下沉,反而會浮現水面上。」
「這個工藝隨著西夏的滅亡也就失傳了,所以後世的贗品,絕對不會有這個效果。」程東道:「很顯然,魏老您原來脖子上戴的那塊金牌,才是真的!」
程東伸手從盆底將另一塊金牌撈起,道:「不過這塊金牌,也不能說是假的,因為它的確是真金鍛造。」
握著自己原有的那塊金牌,魏老的手有些顫抖。
程東喃喃道:「魏老,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魏老揮揮手,對鄭雄和馮齡統道:「小鄭、小馮啊,今晚的事兒,你們要保密,誰都不能說出去。」
「魏老您放心,我們肯定會保密的!」鄭雄說道。
馮齡統微微點頭。
「那好,你們先回去吧,再有事情,我會找你們的。」
魏老讓鄭雄和馮齡統回去,卻沒讓程東走。
「那我?」
「你先稍等,我還有話和你說。」
待鄭雄和馮齡統離開,會議室之中只剩下程東和魏老。
「咱們坐下說話吧。」程東點頭,坐在魏老的對側。
「瑞說的不錯,你的確是一個可造之材,而且年紀輕輕,居然有這般眼力和見識,將來的成就,無可限量。」
瑞是盛老的字,魏老既然這麼稱呼他,說明兩個人之間很是熟悉。
「您和盛老?」程東好奇道。
「我們是老戰友,只不過他本性淡泊,又因為身體的緣故,退役的早,所以後來我們聯繫的不多的,但卻一直沒有斷開往來。」魏老笑道。
程東恍然,當初從生子那裡聽說,盛老之前的確當過兵,好像也參加過越戰,只是後來因為身體的緣故,所以早早退役,離開了軍界。
「那您這次到蘭州,也是特意為了盛老?」
「不,只是巧合而已。」魏老解釋道:「正如你所說的,我如今早點專業,從事化界的事情,所以現在也算個不大不小的領導。」
程東撇嘴,估計停車場那輛車就是魏老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他自稱不大不小的領導,還真是夠謙虛啊。
「至於這塊金牌,是和我的身世有關的,所以我格外上心,當然,這次要感謝你幫我鑒定出來,否則我還真是沒有什麼辦法。」
「您太客氣了!」程東道:「這種事情,是個內行都能搞定的,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不!」魏老正色道:「在你之前,我找過很多專家教授來鑒定這兩件東西,可他們要不就是沒辦法,要不就說都是真的,直到你方才點破他們的區別,我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正是因為他們都是黃金鑄造,所以才有人說他們都是真的!」
程東謙虛道:「我只是偶然在清人筆記之中看到了關於這方面的記載而已。」
程東當然不會說是右手的異能帶給自己的信息,所以只好再次推到古人筆記的身上。
「瑞也說,你通讀歷代筆記,而且有些知識和見解,就連他都聞所未聞。」
程東只好編造謊言道:「其實有些東西,也不是我從筆記之中得知的,因為我的祖上曾經在當鋪之中當過小掌櫃,所以對於鑒定古玩物,也略有心得,幸好這些東西他們都寫成書傳了下來,所以我才有幸看到。」
魏老感慨道:「原來是家學淵源,難怪你從事古玩鑒定這一行呢!」
「呵呵!」程東乾笑兩聲,害怕說的多了會露餡,於是請辭道:「天也不早了,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也罷!」魏老道:「來日方長,咱們有空再細聊。」
「好。」
從會議室出來,程東長出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和魏老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感覺有一股莫名的壓力圍繞在自己的周圍,讓自己喘不過氣來。
難道這是一名老軍人特有的氣質?
可為什麼和盛老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這種感覺呢?
「魏老,您覺得,是他嗎?」
程東離開會議室後,從一側的休息室走來一名中年軍人,穿著綠色的軍裝,一臉的剛毅。
「不好說啊。」魏老歎息道:「這孩子,的確是一個人才,可他真要是和那件東西有關係的話,咱們還真不能容他。」
「那要是利用他呢?」
「呵呵!」魏老笑道:「你看不出來嘛,這孩子面上雖然沉穩似水,可心裡對既定的規則,還是有牴觸的,想讓他幫咱們一起完成國家的任務,恐怕得費一番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