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怎麼了?」見包先凱如此痛苦,胡剛上前一步問道。
「肚子,好疼!」
包先凱整張臉已經擠在一起,捂著肚子在沙發上翻來覆去。
「不會是,腸穿肚爛吧?」盛川驚慌道。
程東知道這是他下的農藥起了作用,嘴上卻說道:「哪裡是什麼腸穿肚爛,或許是陶桶不乾淨,煮蛋吃了致使食物中毒吧!」
「怎麼辦,怎麼辦啊?」胡剛是一個沒主意的,只是靠在包先凱的身邊一臉著急,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還能怎麼辦,快送醫院啊!」程東喝道。
聽程東這麼說,盛川面色一變。
程東下農藥的事情,他是知道,所以一旦將包先凱送到醫院,肯定會查出病因,到時候包先凱也一定會發現其中的問題。
其實程東怎麼會沒有想到這一點,他之所以此時主動提出來將包先凱送到醫院,是因為他提前就知道,天芒村是一個山村,村裡倒是有幾個醫務室,可不過是打打吊針、治治感冒可以。
至於最近的醫院,也要驅車三個小時才到,而且天芒村並不是家家戶戶都有車的,一般情況下村民要出山的話,要不就是坐上午九點和下午三點的班車,要不就是提前借車。
可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班車已經沒有了,至於向別人借車的事情,也來不及。
所以程東明知包先凱去不了醫院,是以才這麼說。
果然,胡剛皺眉道:「現在根本沒法去醫院啊!」
「不慌!」程東道:「要是食物中毒的話,我倒是有辦法,只是……」
「只是什麼,程老弟你快說吧!」包先凱一臉冷汗,顯然是疼出來的。
程東故作猶豫道:「只是可能包書記要受點苦了!」
事到如今,只要能不疼,包先凱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來吧,我什麼都可以的!」
「好!」
程東答應一聲,急忙拉著盛川和胡剛走到裡屋。
「我們要做什麼?」胡剛慌張道。
「老辦法,解毒的秘方,喝尿!」程東解釋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的腸穿肚爛,但看包書記如今的樣子,就是中毒,所以喝尿一定有用的,至少可以緩解疼痛。」
盛川故意躲在程東的後面憋著笑,省的胡剛看出來。
不過程東也真是夠邪的,先是用尿騷味熏得包先凱的家裡進不去人,而且引得天芒村滿村盡知。
然後讓包先凱吃下用尿桶混合農藥煮熟的雞蛋,致使他腹痛難忍。
現在,居然又讓他喝尿?
「別猶豫了!」見胡剛遲疑,程東趕忙道:「萬一包書記一會病情更嚴重怎麼辦?」
胡剛還是糾結道:「就我自己來嗎?」
此時程東已經從旁邊拿起一個碗遞給胡剛:「剛才我上過廁所,所以沒有感覺。」
盛川可不想當眾撒尿,雖然都是爺們,也畢竟讓人喝自己的尿不太地道不是,所以道:「我也是,我看就你沒去廁所,所以你來吧!」
胡剛看看客廳沙發上尚自翻來覆去的包先凱,又看看程東和盛川鼓勵的眼神,最終還是背對著他們解開腰帶。
潺潺的水聲響起,一會胡剛就轉過身來,手中舉著一碗黃色的液體。
程東看都不看一眼,喃喃道:「這件事情必須保密,不能讓包書記知道,事後他要是問起來,就說那是我的秘方。」
盛川自然是站在程東一邊的,胡剛也點頭。
要是讓包先凱知道喝的是他的尿,肯定饒不了他,所以他幹嘛惹這個麻煩?
「快點,咱們出去吧!」程東點頭道。
三人再次回到客廳,程東推著胡剛上前,只見他舉著一晚黃色的液體,對包先凱道:「表哥,這是藥,喝了就好了!」
包先凱此時哪裡還有工夫多想,起身直接從胡剛的手中將碗搶過去,看都不看,仰頭灌下去。
「表……」胡剛想攔他,已經來不及。
待包先凱喝完,只覺得滿口污穢,忍不住趴在沙發上吐起來。
「趕緊扶著去廁所吐,這是正常現象。」程東喊道。
於是胡剛扶著包先凱進廁所。
客廳裡只剩下程東和盛川,後者問道:「程哥,這……咱們是不是有點缺德了?」
「缺德?」程東道:「當官不為民做主,還惦記老百姓的東西,這樣的人讓他喝點尿,算輕的。」
等包先凱吐完了,程東讓胡剛好好照顧他,自己則是和盛川回到了張大叔的家中。
張大叔雖然沒有帶著家裡的東西去包先凱家門口讓程東幫著鑒定,但卻聽說了這件事情,於是詢問怎麼回事。
程東也不隱瞞,老老實實將自己如何設計對付包先凱,以及讓他喝尿的事情說出來,至於莫大嬸家古盆的事情,他一字未提。
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張大叔貌似好人,可說不得為了一千三百萬就會翻臉不認人,所
以有些事情,還是不說的好!
「你太莽撞了!」張大叔道:「姓包的雖然不是個好人,可你這樣做,他總會想明白的,到時候……」
「大叔您放心吧!」程東道:「到時候我們就離開了!」
「哦?你們要走?什麼時候?」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顯然張大叔有些捨不得程東他們。
「應該會在後天吧!」程東喃喃道。
可無論他還是盛川都沒有想到,離開的日子,居然不得不提前。
問題首先發生在包先凱的身上,或許是因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又或許是因為程東之前所謂的腸穿肚爛在包先凱的潛意識中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所以當他吐完了,回到家休息的時候,當夜居然做了一個夢,夢到那個尿桶忽然幻化成惡魔般的模樣向他復仇。
那是凌晨三點左右,包先凱從噩夢中驚醒,就再也沒有睡意了。
第二天,他讓胡剛喊程東到家中做客,然後表示尿桶的事情,他不想再參與了,要是何姓老人願意賣就賣,不願意就留著。
程東倒是對他的情緒變化有點好奇,不過見他的臉色難看,所以也就沒多問。
提著尿桶從包先凱的家離開,盛川問程東:「程哥,這尿桶怎麼辦?」
「當然還回去。」程東喃喃:「破家值萬貫,這東西對咱們來說或許很普通,但對於何老人來說,那或許是價值連城的東西。」
在老百姓的心中,真正的價值是和近前無關的。
真正的價值,是感情的寄托!
何姓老人住在天芒村的緊西邊,程東與盛川將尿桶還給她,爾後打算回張大叔的家中。
本來他們兩個打算在北邙山腳下走訪一下,看看能不能撿到什麼漏,可經過包先凱這件事情,無論程東還是盛川,都沒什麼衝動了。
而且時間也耽誤了不少,他們要趕著和盛老在西安匯合。
「張大叔好心讓我們住在他的家中,既然我們要走,還是留些錢給他吧!」回張大叔家的路上,程東對盛川道。
「應該的。」
路過天芒村中央的一口水井,程東忽然拉住盛川,並躲到旁邊的圍牆後面,道:「小川,你看那是誰?」
「嗯?」
順著程東手指的方向,盛川只見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身後跟著三個人,這夥人正在和打水的村民說話,似乎是在詢問什麼。
至於那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分明就是賣給他們鎏金三足香爐的秦姓男子。
「他怎麼在這裡?」
是啊,他怎麼在這裡,這也是程東心中的疑問。
雖然他不想那麼想,但是多半姓秦的男子是跟著他們兩個一起來到天芒村的,但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小川,當初咱們離開秦嶺山脈腳下賓館的時候,前台的小姑娘就說他和幾個人來找過咱們,我本來以為咱們走了,也就沒事了,可是現在恐怕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程東分析道。
「程哥,怎麼辦?」盛川有些驚慌。
程東知道盛川自小生活富足,遇到事情也多半都是家裡幫他解決,所以他沒有絲毫經驗,此時才顯得慌張。
於是道:「別急,惹不起咱們躲得起,不等了,下午咱們就離開天芒村,直接去西安。」
「可是我很好奇,他們究竟為什麼找咱們?」盛川疑惑道。
程東沒說話,細細打量著姓秦的男子身後的三個,只見他們身高都在一米七五左右,板寸頭,身體挺直,舉手投足只見都頗有英氣。
「怎麼看不像壞人啊。」程東喃喃自語。
「程哥,我知道現在很多惡勢力都僱傭退伍的軍人做打手,你說他們是不是?」盛川看出程東心中的疑問,出言道。
「不好說啊。」程東嘀咕道:「不管怎麼說,咱們還是先離開吧。」
「嗯。」
兩個人詢問了當地的村民,選了另外一條路回到張大叔的家中,避開秦姓男子和他的隨從。
得知程東和盛川要離開的消息,張大叔也很是驚訝:「你們怎麼今天就離開,這麼匆忙?」
程東早就想好了說辭,喃喃道:「因為有事情,所以要提早離開,回昆明去。」
程東之所以說去昆明,只因天芒村就這麼大,姓秦的男子等人如果挨家挨戶問的話,遲早會打聽到張大叔這裡來,保不齊他會說出些什麼,所以倒不如說一個錯誤的地點,讓他們找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