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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孤寂星辰 文 / 劉小小

    「向上看……向下看……向左?……嗯,向右?……好了!向上!」米克達斯帶著眼科醫生那種特大形狀的眼鏡,斜視著美軒,然後點點頭,示意美軒從床上坐起來。

    「看起來沒有什麼異樣……你的轉化非常完美。」米克達斯淡淡的說道,「你和楊德將來會有兩個孩子,都很正常,放心吧……現在你唯一要做的是,等待,耐心的等待,我被派遣到這裡來的目的也是為了這個。你要求過我,要我答應不告訴你任何有關的事物,除非歷史的進程被強制改變。」

    美軒現在可以肯定的說米克達斯是未來的自己派遣來而來的,但不知道這個人到底享有怎樣的地位,能夠如此深受那個自己所信任。

    「你看起來,像是一個夢想家。」

    米克達斯笑了笑,「我向你保證,這一切不會長久。幾年以後我們會令人吃驚的。但現在的狀況不准許我們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幾年以後?那你現在來這兒幹嘛?就為了指導我?還是拯救『我們』?」美軒輕輕的笑道,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她是如何來到此處的,然而這卻就這麼發生了。她感到無奈。

    揉了揉鼻樑,對繁瑣的檢查有些厭倦,美軒心不在焉的從米克達斯身邊穿過,看著他將醫療箱收拾乾淨,這裡設備完善,但似乎整個星球唯一的智慧生命只有他們。

    「你說,我和楊德會有兩個孩子?……那麼我人類的體征是否並未消失」

    「額……這個……該怎麼和你說呢?從身體上而言,你是百分之百的人類女性,並且十分健康。」米克達斯看了一眼手中的檢測報表,「x光譜表面你的各方面生命指數都非常正常,核磁共振的成像也很清晰,你依舊是個百分之百的人類……但是,你也是個百分之百的蟲族……這很奇特,所以我想,這也是蟲後選中了你的原因。從心理上而言,你可以隨意的選擇自己的族群……」米克達斯抬起頭,做了一個模稜兩可的手勢,「我想你應該明白,蟲族本身就是在不斷進化的,我們能夠適應任何環境……只是現在,我們更加先進罷了。」

    「然後呢?」美軒明顯看起來有些不大明白。

    「沒有然後了,過去、將來,沒有蟲族能和你一樣,同時擁有兩種體征,而且並不衝突。」米克達斯聳了聳肩,「這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兒,畢竟你是唯一的蟲王。」

    「什麼?蟲族真的徹底被清除了?」

    「我想是的,目前而言,我所知道的、見到的,除了我們,在沒有其他同族。」米克達斯起身回到了他的桌前,「您是第一無二的存在。」微微的朝美軒欠了欠身。

    「可你算什麼?你難道不與我一樣麼?」

    「不一樣,」他搖了搖頭,「從來就沒有相同的蟲族。這也是基因所決定的。我僅僅只能夠說和你『類似』,但絕對不是一樣。」米克達斯無奈的晃了晃頭,「因為我們都是您『創造』的。」他說。

    一陣疼痛開始蔓延到全身,美軒感覺就像小時候那次自己掉進了水池要窒息的感覺。最開始是後腦勺一陣輕微的抽動,然後變得越來越明顯,加劇的頭疼讓她忍不住握緊了雙拳,頭部的神經與血管也開始痙攣,像無數的小蟲在腦海中翻騰。美軒慢慢的坐起來,然後迅速甚至機械的走到醫療室角落的水池邊,不斷用冰寒刺骨的水潑向自己的面頰,想以此來緩解。

    「不要嘗試做任何掙扎,疼痛會令你時刻警覺,「米克達斯並沒有出手相助,而是緩緩在床邊坐下,又一次點燃了一根煙。

    「可我並沒有做任何掙扎!「美軒抬起後,看著鏡中的自己,血紅色雙眼在慘白的臉上格外明顯,黑色的青絲不知何時轉為了管狀的肉須,她努力盯著倒影,想集中精力以此來戰勝疼痛。

    「你的確沒有任何軀體上的掙扎,可你的內心呢?」

    「我不需要你來教導我!況且——我根本不認識你!」美軒憤怒了,一把鬆開水池,猛然反身撲向米克達斯——但一會她就後悔了,停了下來。

    「一個偉人曾告訴我,一個人的星辰,」米克達斯微笑著,「總是在她內心的深處停留。也許你目前的心出於恐懼,只願意躲藏在這個貧瘠之地。可你難道不認為這並非是一件好事麼?」晃了晃手中的槍,米克達斯站起身來。

    美軒有些猶豫,向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自己無路可退。

    「我要是想傷害你,早就做了。「米克達斯看著平靜下來的美軒,收起了手中的槍。「我們出去吧。你該吃點東西。」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我不希望這種事情在發生第二次——」

    「——那我只好用睡覺來克服,我一定會微笑面對的。」美軒見到威脅解除,突然對自己剛剛的舉動有些懊悔,因為那顯得非常的無理,「無論如何,我想我還是應該謝謝你——畢竟你救了我。」

    「我並未救過任何人,包括你。」

    美軒隨著米克達斯走出醫療室,身後的門輕輕的合上。她對這個男人所表現出來的奇怪性格無奈的搖了搖頭,她知道這中症狀是自己被轉化為蟲族之後所留下來的後遺症,事實上,她對自己突然之間的變化感到驚訝。她開始對自己的煩惱和混亂開始反思,多年以前她就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但目前的狀況她卻難以控制的。

    「我有一個問題。我剛剛的變化,到底是怎麼了?」

    「『蟲化』之後的一些後遺症罷了,你既不可放下自己,你身體之內的蟲群之心便不受控制——但僅僅不過只是導致你暴走而已。」

    「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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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在不受控制情況下被自己的內心反噬,從而導致會失去理智——當然,這一般也是蟲類皇族在受到極端危險的時刻所配備的一種救生技能,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學會如何控制它,而不是任由你的內心做崇,你要放棄你不能放棄,學會隱忍……」

    「你剛剛說『蟲類皇族』,但我的並沒有血脈啊?況且,先前你也說過,蟲族已經滅亡……」美軒忽然醒悟,「你指的是……難道?……你也是皇族?」

    「你知道麼?其實你也並沒有看上去那麼聰明。」米克達斯笑了起來,忽然指了指了腰間的武器,「它一直都是上膛的——你以為我會毫無戒備的來和你接觸麼?」

    美軒聳了聳肩,走到桌旁做了下來,把頭髮攏到腦後,「我想你應該沒那麼愚蠢。」

    事實上,美軒早在前兩天的夜晚,偷偷的將那架損毀的『獵鷹』拖入了她的住所旁另一間看起非常高大的倉庫——看起來就是為了所準備的,將還能夠使用的部件,組裝成了一輛小小的摩托艇,她打算什麼時候,去遠一點的地方,遠離此處的地方,去看一看,至少,她要知道她在什麼方位。

    從『獵鷹』雷達所殘存的數據顯示,她其實並未飛行多久,但何種原因導致了墜機和自己的昏迷,一定要查清楚。她感受到一陣寒流襲遍全身。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甚至是有些壓倒性——她似乎能聽見遠方傳來模糊而陌生的呼喚。她相信米克達斯,但她不信任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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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了你放進倉庫中的『獵鷹』。」一天晚飯的時候,米克達斯忽然說道。

    美軒跳了起來,「不,你想怎樣?」她有些驚恐的問道,放入一個孩子被大人發現了自己的小秘密一般。

    「你做的不錯,不過你缺少這個。」米克達斯看起來並沒有像怪她的意思,反而從椅子下拿出了兩塊能量塊,「沒有它們,你走不了多遠。」

    美軒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好傻,米克達斯怎麼可能不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呢?那個『她』一定回將一切都安排好的。

    「是啊。」她說道,覺得如釋重負。

    米克達斯把椅子拉近了些,看起來離美軒更近了。「那邊的電腦中有一份該區域的地圖拷貝,我想你用得到。雖然一開始我並不知道它能夠幹嘛,但既然你給我了,就一定能派什麼用場……還有,在我小的時候,從沒見過你這麼驚慌。」

    「你在胡扯些什麼?」美軒皺了皺眉,有些懷疑。

    「我說的是事實而已。」米克達斯呵呵的笑道。「我想你能聯絡到些什麼。會有人試圖把和平帶去。而你,這個瘋狂的女孩……將會展現出你的魅力。」不緊不慢的,米克達斯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語,似乎對即將到來的事情充滿了期待。

    「這兒冰天雪地,我能做些什麼?」美軒只好無奈的攤開手。

    「所以我說你能夠展現出你的魅力……這兒的確太冷清了。」

    「是啊,孤寂的像座墳墓……」

    「但不會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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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娜坐在星冥的運輸船中跟隨著這幫流浪者快兩周了。出來的時候她帶著她的光劍和幾名學徒。就在剛剛,這艘船上的老大正在和他手下的流浪漢們結束了幾個鐘頭的爭論,最後做出的決定是要求妮娜和她的不速之客在下一個著陸點離開飛船——他們在也無能為力供給給她們額外的食物。

    一陣熟悉的能量波動向她的精神襲來。前方十光年外,自己的老師、失蹤隱居多年的米克達斯似乎就在那兒。妮娜再次躺了下來,用毯子蓋住了她纖細修長的雙腿:「我們就在那兒下去。」似乎是對著自己的徒兒們,也似乎是對著流浪漢的老大們說,她指了指星行圖上出現的坐標。

    「你確定麼?那兒可是不毛之地,有可能幾十年都不會有飛船在出現。」

    「不用擔心,」妮娜答道,微笑了一下,順便又把毯子裹的更緊了一些。

    駕駛艙的門忽然開了,一個叫做米凱的貨船飛行員走了進來,對著船老大說道:「嘿!我們可能需要從那裡補充燃料。」他指了指離妮娜所要求行星不遠處的一個恆星系說。

    「給他們一艘一次性的救生艇。」船老大點點頭,同時友好的對著妮娜笑了笑,「我們只有這些了。實在抱歉。」

    妮娜微笑著,並沒有說話,只是感激的看著這些樸實的船員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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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到了?」妮娜站了起來,走到從運輸船船老大贈送的救生艇的窗口朝外望去,四處是一片廣闊的冰川,「可我什麼都看不見……好吧!」她突然有了強烈的感應。「抬起頭,斜望著窗外,「可我真的什麼都看不見。」

    「我們現在降低高度麼?」駕駛員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是的,我能感覺到他在這兒。」

    「老師……別怪我多嘴,您確定我們能保證安全麼?」一名學徒忐忑不安的問道。

    「迄今為止,他都是一個令我崇敬的人,而且,我們都感應到了,不是麼?」妮娜微笑的說道。似乎,她很擅長於微笑。

    所有的學徒都點了點頭,從被挑選為星冥的聖殿武士第一天開始,一個傳說中人物——米克達斯就出現在他們的信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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