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燈籠高高掛了起來,整個桃花宮裡喜氣洋洋。
段曉已經換了一身小丫鬟的衣服,手裡端著托盤,混在人群裡,為了怕被人認出來劉海恨不得將眼睛蓋住。
整個桃花宮從上到下,都用紅色渲染。
現在天色已經漸漸發暗。
桃花宮雖然隱居深山,但是今天來參加宴席的都是桃花宮裡的一些人,可以說沒有外人,桃花宮儼然一個世外村鎮。
紅色的地毯一路從桃花宮的大殿鋪到了門口,各種結婚索要準備的物件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賓客席裡已經差不多快要坐滿,丫鬟們不斷的將一些瓜果酒水端了上來。
古代結婚講究的是在昏時,男女雙方結髮為盟。
段曉一路端著托盤,穿梭在人群中,一路朝著寒冰的屋子打聽過去,看這樣子,只怕她來的是有些晚了,現在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你還在這磨蹭什麼?」突然一雙手將段曉的手臂拉住,指著她手裡的托盤問道:「知不知道你端的是新婚夫婦的合衾酒啊,怎麼還不快點去婚房那裡等候,誒喲,我真的是被你們這群笨丫頭給氣死了!」
段曉眼珠一轉,連忙道:「我這就去,這就去,只是人太多,我繞暈了,不知道婚房是在哪裡了?」
一開始她打算去找寒冰,但是發現這個時間已經有點晚了,如今想來在婚禮前夕將寒冰帶走有些不靠譜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只能等拜完天地。
可是對古人來說,拜天地已經和結為了夫妻沒有什麼兩樣了,段曉有些擔心寒冰到時候不會和自己走。
可是現在看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到時候只要不入洞房,想來也不算是正式結為夫妻了吧?
段曉按照那姑姑的指路,直接來到了婚房,比起外面那些鋪紅掛綵的裝扮,婚房裝扮的更加喜氣,整個屋子都是紅的。
窗戶上用紅色絹布做成的大紅花,一朵連著一朵,裝扮成一個喜字。
在這裡已經有好幾個小丫鬟排在了門口,手裡端著托盤,有喜秤,有剪刀,有合衾酒等等,都是洞房合歡要用的一些用品。
她當年嫁入皇宮的時候,可沒有這麼麻煩過,當初上官凌天大腦進水,只重視最後一步,其他的繁縟節全部都是浮雲。
如今雖然不是她成親,但是段曉還是饒有興致的看著盤子裡那些精緻的小玩意,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還和旁邊幾個小丫鬟聊了一會天。
過了沒有多大一會,就有喜娘扶著新娘緩緩走了過來。
段曉望著台階下面慢慢走上來的琳兒,輕聲微歎,這個女孩竟然做到這一步,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在人群中找到了寒冰的身影,段曉不禁詫異,這是她認識的那個男人嗎?
對著每一個祝賀的賓客都喜笑顏開,拱手相迎,完全沒有一點被逼迫的感覺,反而很開心的樣子。
這真的是有什麼誤會嗎?
兩天之內,他們互生情愫,決定相濡以沫,共度此生?
打死段曉也有點不相信啊,但是看著這血淋漓的現實,段曉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確定這不是做夢,又揉了揉眼睛。
寒冰的招牌笑容依然在眼前。
抱著這份不確定的懷疑,段曉跟著幾個小丫鬟走入了洞房裡。
「夫妻共飲交杯酒,三生三世不分離。」隨著喜娘的唱諾,段曉將托盤放在了桌子上,為兩位新人斟滿了酒。
喝完酒,喜娘將所有人都轟了出來。
段曉跟著人群走了一段,又急忙跑了回來,一把將房門推開,跑了進來。
寒冰正將琳兒打橫抱起,放在了床上,對於段曉的出現,並沒有意外,而是哭笑不得,問道:「你幹的?」
「嗯,我們走吧。」段曉開口。
她以為寒冰會毫不猶豫的接受,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寒冰會拒絕。
「我不會走的。」寒冰搖搖頭。
段曉很不解,忙問道:「為什麼?」
寒冰的眼神朝著床上的那個女孩看去,柔聲道:「我的妻子在這裡,你覺得我會去哪裡?還有,以後我們不要再這樣接觸了,我不想琳兒知道了會不開心。」
段曉的下巴快要掉下來了。
怎麼也不敢相信寒冰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難道世上真的有**湯嗎?還是說琳兒給寒冰服下了什麼勾魂的東西?
怎麼可能在這短短兩天的時間裡,寒冰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呢?竟然要娶這個驕縱的小魔女?
如果說相愛相殺,歡喜冤家,那麼段曉也相信那是在長久的瞭解和接觸後才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像現在這樣,僅僅兩天,從仇人變成愛人的事情,她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喂,你確定你在做什麼嗎?她不過十六歲誒,你比她大十歲,你確定你和這麼一個孩子能夠相愛,結為夫妻,一起生活嗎?」段曉真的想把寒冰的腦子打破,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丫有戀童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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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雖然只是在心裡罵了一句,但是段曉還是渾身打了一個冷戰,不覺想到宮裡的丫鬟們都說琳兒和寒冰有了夫妻之實,難道真的是……
難道眼前這個男人也用事實證明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武,剛巧的是他有戀童癖,於是也算不打不……
不不不!
很快,段曉就把這個念頭丟了出去。
可是不管是多麼奇奇怪怪的想法,尤其是這種八卦的想法,一旦生根就會讓人記住,所以段曉情不自禁脫口而出:「你是不是有戀童癖?」
「……」寒冰嘴角一抽,深色古怪。
心裡有種將眼前女人掐死的衝動,手掌握拳,使勁平息自己內心慌亂的呼吸。
「不要勉強自己好嗎?明知道不是愛人,卻一定要這麼做,你不覺得也是在害她嗎?」段曉朝著床上昏睡的琳兒指了指。
沒錯,她能這麼輕易的進來,完全是因為趁機在哪合衾酒裡放了蒙汗藥,所以才趁機想要將寒冰帶走,她從來沒有想過寒冰會不同意離開。
「這是我的事情,你怎麼知道我們在一起不幸福?曉,其實我一直想和你說,你太自我了,不是每一個人都是你,我們有我們自己的選擇。」寒冰停了下來,看著段曉,又繼續道:「曾經我以為我可以在你身邊一直看著你,但是在琳兒出現了以後,我才知道其實我也可以是中心,她圍繞我的每一次笑臉,每一次捉弄,每一次調皮,都是因為她在意我。曉,我們要的不同,所以不拿你的來衡量我的好嗎?」寒冰情真意切,眼裡有些晶瑩。
認識這麼久以來,這還是段曉第一次聽到對方這麼鄭重的說話,忍不住的就要點贊稱頌一番,不過還是忍住了。
也許寒冰說的對!
她沒有用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別人的資格。
這麼想來,宮裡傳出的那些說不定就是真的,他們有了夫妻之實,如今結為夫妻,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以為寒冰是被脅迫的。
「好吧。」段曉輕輕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還能說什,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唯有接受了,「那我祝你們幸福,以成股份,算我的賀禮。」
寒冰提出將段曉送回去。
儘管段曉沒有拒絕,但是兩個人一路上卻沒有說一句話,有的只是沉默。
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多是沉默,可是那個時候的沉默,更多的像是一種陪伴,不像是現在,兩個人之間感覺有一道深深不可逾越的鴻溝。
就算兩人努力,也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樣子。
如果說,沒有琳兒或許那些所謂的從前還能再回去,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成為了過眼雲煙,說什麼也都晚了。
到了房門前,段曉停住了腳步,看著寒冰的背影,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搖搖頭推門進去。
這門關上,他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再也沒有過多的交集了吧。
置於那全羊點,有桃花源的支持,那算什麼?又有誰會在乎一家酒樓呢?
當然這些想法不過是在段曉的腦子裡過了一遍,如果被軒轅昊知道,一定會被氣死!
別人不說,他這個皇帝就嫉妒的要死,很想要很想要。
「我走了。」
寒冰的身影漸漸離開,遠處清風吹起,桃花瓣慢慢散開,飄落在寒冰的箭頭,紅色的婚袍上沾染了數不清的桃花,證人猶如走在桃花雨中,分外奪目。
段曉通過門縫望著外面那個走過風風雨雨的男子,心裡有很多的話,又不知道改從何說起。
直到寒冰的身影在眼前消失,她才回過神來,慢慢的都化作了一生長歎。
婚房,床上。
琳兒慢慢睜開了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這種級別的蒙汗藥就想要對付她,簡直是太不給她面子了。就算不給她面子,也給她爹面子啊!
從小到大,作為被藥物餵飽的存在,又怎麼會被蒙汗藥所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