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宮裡,納蘭夢半躺在繡榻上,玲瓏錦繡的軟榻極為華美,襯著納蘭夢艷麗的衣裙,眉間一抹朱紅櫻花,秀髮高高挽起,盤成兩個大環髮髻,意如仙。
「娘娘,我父親已經傳來消息,那段曉果然已經中毒。」蘇淺淺一臉得意的笑,早在出行前,她父女就已經商量好要趁此機會除去段曉。
如今一擊奏效,自然喜不自勝。
納蘭夢立時坐了起來,看著眼前女子,問道:「此話當真?」
「娘娘放心,這是父親的親筆信。」說著,蘇淺淺就將袖子裡的一箋信封掏了出來,遞了過去。
將那書信看完之後,納蘭夢緩緩起身,笑意在臉頰慢慢放大。
「讓你父親繼續,要小心行事。」
「是。」蘇淺淺低眉應道。
有上官銳的存在,所以就是納蘭夢出手也只能小心翼翼,畢竟段曉身體強橫,一般毒藥是奈何不了的,但是如今段曉身體虛弱,而且她只好準備了一些相剋的食物令其過敏,引發類似感冒的症狀。
可以說納蘭夢這一招,太過狡詐,一般人誰能想得到?
從月華宮裡出來的時候,蘇淺淺鬆了鬆笑累的臉頰,每次來應付靜妃都讓她有種疲憊的感覺,但是為靜妃做了這麼久的事情,可是她到現在連皇上都沒有見到。
一想到此,蘇淺淺就恨得牙疼不已。
這麼想著,暗暗決定不能這樣下去,就獨自去了慈寧宮請安。
對於她的到來,太后還是很吃驚的,畢竟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她和靜妃就算撕破臉了,不過礙於皇上的面子,所以太后倒也對靜妃沒有動手,但是這可不是說太后慈悲,而是沒有找到機會罷了。
「蘇昭儀倒是清閒啊,竟然有時間來哀家這裡。」太后話裡話外全是冷然,前朝的事情早就傳到她耳裡了,若不是蘇學士出主意,她兒子又怎麼會遠去異國他鄉?
想到此,對眼前女子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甚至連座都沒有賜下來一個。
蘇淺淺能感覺到太后的冷淡,但是卻並沒有表現的很明顯,而是一笑,毫不在意的說道:「臣妾侍奉太后是理所應當的,以後臣妾定當伺候太后。」
太后冷哼一聲,對這種敷衍,懶得搭話。
蘇淺淺見氣氛冷淡,卻也不著急,只是在一旁站著,眼觀鼻鼻觀心,倒也耐得住性子。
「蘇昭儀若沒什麼事,就回去吧,哀家累了。」終究是太后開了口,雖然不知道蘇淺淺來幹嘛,但是總這麼杵在這,也實在礙眼皮。
蘇淺淺一低頭,柔聲道:「臣妾服侍太后安寢。」
嘿!這話一出,太后頓時沒了脾氣,本想著將眼前女人打發了走,卻哪成想對方這根本是賴在這了。
「蘇昭儀若是真有心不如回去反思反思該如何照顧陛下,而不是在哀家這裡。」太后沒好氣的說道。
進宮這麼久,居然都還沒有侍寢,這一點,蘇淺淺也實在是恨得慌,所以才選擇了投靠靜妃,卻沒有想到靜妃也靠不住,根本就沒有心思幫她,只是利用自己。
想到為靜妃做了那麼多事,但是都沒有得到回報,蘇昭儀直接撲通跪了下來,眼淚更是說掉就掉了下來,「太后,求您不要讓臣妾離開啊,臣妾不想死啊。」
「胡說八道什麼!」太后怒道,這禁宮之中最忌諱妄言了,所以蘇淺淺這一哭訴頓時招來了太后一頓訓斥。
「臣妾沒有胡說,」蘇淺淺搖著頭否決,「臣妾一旦回去,只怕第二天就會被靜妃給,給……」
雖然剩下的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但是卻不難讓人猜出她要說什麼。
「蘇昭儀,你要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太后忍不住提點了一句,雖然她也知道蘇淺淺素日裡和靜妃走得近,如今蘇昭儀前來哭求,定然是受了什麼刺激。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來尋求庇護了。
只是她要庇護這個女子嗎?
一時之間,太后也沒有輕易開口。
蘇淺淺知道如果不說點什麼的話,是很難讓太后同意庇護的,當下便道:「太后,廢皇后段曉在王爺的出使隊伍裡。」
「什麼?」太后驚叫!
那個掃把星一樣的女人,太后早就恨到了極點,但是奈何一直沒有辦法,此時聽蘇淺淺這麼說,頓時來氣了!
還有她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竟然帶著那個女人!他忘了他幾次差點死掉都是因為段曉?
真是難過美人關嗎?
「不僅如此,而且她還在王爺的馬車裡,只怕是……」蘇淺淺沒說完,但是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效果,畢竟聽了這話,太后一張臉已經黑成一坨了,竟然連敷衍式的微笑都已經懶得表現了。
片刻後,太后悠悠喝了一口茶,將這些信息消化了一番,讓宮人給蘇昭儀搬了一個凳子,「蘇昭儀,你來不會就是為了說這個吧?」
「當然不是。」蘇淺淺連忙道:「臣妾是收到父親來信,說拿廢皇后已經病入膏肓了,只是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當真?」太后一喜!
如果能除掉段曉,她還是很開心的!
蘇淺淺點點頭,「自然是真的,只
不過王爺神通廣大,只怕會很快將廢皇后的疾病治癒,所以……」
「別吞吞吐吐的,有話直說!」太后露出不耐的神色,如今話說到了這裡,蘇淺淺的用心她已經能夠猜出幾分了。
「是!太后,臣妾希望太后可以助臣妾一臂之力,除去段曉。」蘇淺淺不再稱呼段曉為皇后,在她眼裡,那個女人不過將死之人了。
太后擺了擺手,有些無奈,「你以為哀家不想除去她嗎?相反,哀家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討厭她,但是那個女人無比的奸詐狡猾,雖然如今病了,但是要想出掉他,卻極為的艱難。」
「太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蘇淺淺可不這麼認為。
「那你可是有什麼辦法?」看著蘇昭儀如此自信滿滿的樣子,不禁問道。
「有!我父親可是就在隨行的隊伍裡,只要到時候派出刺客,那麼以現在的段曉,只怕是一個小孩子都能要了她性命。」蘇淺淺的話帶著誘惑無限。
可是蘇淺淺卻並不知道,重病的段曉竟然刺瞎了血狼公子的雙眼,令其雙目失明,如果她知道的話一定會考慮換個辦法的。
但是人們往往就是這樣著急……
太后一笑,看著蘇淺淺也順眼了幾分,「你這個主意雖然好,但是哀家為何要相信你呢?」
蘇淺淺連忙膝行上前,「太后,臣妾有要事稟報!」
「你說!」
「靜妃並沒有懷孕!」蘇淺淺一咬牙,決定將靜妃出賣,這樣的投名狀在一開始就是注定的。
「什麼?」太后猛然站了起來,哆嗦著手指,道:「她竟然敢撒如此彌天大禍!當真是不要命了嗎?」
「太后息怒,正好相反,靜妃不是不要命了,而是很想要命,不僅如此,還想著日後如太后一般。」蘇淺淺如今已無退路,既然決定投靠太后,就將靜妃的一些齷齪毫不客氣的說了出來。
「如哀家,她竟然想做太后?假懷孕,那麼是想日後狸貓換太子嗎?」太后想到曾經在宮中見到的那些瘋狂女子,再想到靜妃的所作所為,頓時明瞭一番。
這後宮中沒有子嗣的女子除了默默等死,已經沒什麼盼頭了,所以有些嬪妃鋌而走險,假裝懷孕,從宮外買孩子進來,混淆皇室血脈,如今靜妃所為,不過如此。
想到如此,太后不禁怒由心生,整張臉也扭曲起來,一掌拍在了桌案上!
不管上官凌天如何,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如今竟然有女人敢這麼糊弄她的兒子,她這個做娘的怎麼也容不下!
蘇淺淺見太后震怒,嘴角扯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就知道,這個投名狀十分的好用。
靜妃,你要怪就怪自己太過無情!
「擺駕,哀家要去看看那個賤人,到底吃了怎樣的雄心豹子膽!」說著,太后就開始招呼宮人,往外走去。
蘇淺淺見狀,連忙攔住,「太后息怒,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太后一腳將蘇淺淺踢開,怒道:「這樣的事情,萬萬不能姑息,還有什麼可以從長計議的!」
「太后要殺靜妃不難,但是還有一個人才是比靜妃更難對付的。」蘇淺淺接著道:「段曉如今才是重中之重啊。」
這話一出,太后也是腳下停住,不錯,比起靜妃,段曉更難對付,就算她前去直接殺了靜妃,皇上也不會怎麼樣。
但是如果她殺了段曉,只怕這兩個兒子此生都不會原諒自己吧……
這麼一想,太后只覺得心底冰涼。
蘇淺淺見狀,趕忙道:「太后,要殺段曉的,靜妃也有份,不如借刀殺人,這樣太后不是可以安枕無憂了嗎?」
「借刀殺人……」太后喃喃自語,良久後,才將心裡的怒氣收了回去。
「是啊,太后,靜妃一直是看靜妃不順眼的,所以靜妃一定會趁機動手的,到時候太后再將靜妃除去,不是皆大歡喜嗎?」蘇淺淺進言。
太后瞥了一眼底下跪著的女子,道:「只怕到時候最歡喜的那個人是你才對吧。」
「是太后抬舉。」蘇淺淺趕忙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