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已經有了身份,進宮也不再是難事了,難的是出宮。
現在不如好好利用利用這段時間。
青樓,白日的青樓是寂靜的,是優美的,但是卻仍然讓人忍不住猜想這裡的夜晚該是有多麼的旖旎。
段曉站在青樓面前,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她又回來了,想必白巖和紅蓮看到她一定會大吃一驚吧。
不管了,先進去再說。
望了望四周並沒有什麼人,段曉從一旁的側門閃身走了進去,輕車熟路的到了自己的房間,推門一看,和自己走前還是一樣的。
屋子裡乾乾淨淨,收拾的很利落,看來她走後,紅蓮還是每天整理這間屋子,才能夠纖塵不染。
「你是誰?」突然一個聲音傳了出來,緊跟著紅蓮的身影便走了出來,手裡的長鞭緊緊的攥在掌心。
「紅蓮。」段曉笑著喊道,紅蓮蹙眉,疑道:「你是誰?你認識我?」
段曉笑而不語,只是輕輕的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露出了本來的一張臉,好多天不見天日,這會卻是有點不習慣了。
乾燥的空氣一下子撲在了臉上,段曉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緩解不適應的感覺,倒是一旁的紅蓮醒過了神,連忙跑出去端來了一盆清水,放到了桌子上。
「少主,快洗洗。」紅蓮有些心疼的說道,她是江湖中人,自然知道人皮面具的特點,雖然可以改變人的相貌,但是又豈是那麼舒服的?
遮住了本來的臉,每天就好像被悶住了一般,若是時間長了還會產生依賴感。
段曉一下子將整個臉浸入到了清水裡,冰涼涼的水溫泡在臉頰上,舒服的差點讓她哼出聲來,清涼入骨。
過了好大一會,段曉才緩過來,站起身,拿起毛巾擦了擦臉,慢慢適應著:「紅蓮,就你自己在啊?」
紅蓮點了點頭,說道:「白巖被銳王爺請去了,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不過奴家猜想和少主定是脫不了干係的。」
「和我?」段曉沒有看到紅蓮眼裡的擔憂,連聲問道:「我都進宮了,還和我有什麼關係?」
「少主,您怎麼這麼快就忘了,那個銳王爺對您可是勢在必得的啊,前幾日趙飛帶來了一大箱子的珠寶,但是沒有見到您人,悻悻離開了,從那以後,每天趙飛都會來一趟,開始的時候奴家還能推辭一番,這幾日怕是瞞不住了。真不知道那個銳王爺怎麼就這麼鐵了心腸,非要少主。」紅蓮一口氣將這些日子的事情嘀咕了出來。
「紅蓮你什麼意思?」段曉佯怒道:「你家少主風華絕代,他上官銳迷上我,那是正常表現!」
「呃。」紅蓮眼角抽搐,杏眼一跳,看著自家少主,就差舉起手指高贊自家少主臉皮可比城牆了。
「白巖去多久了?」段曉問道,雖然這麼說,但是上官銳確實很麻煩,那個傢伙總給她一種陰險的感覺,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她一點也不想和他打交道。
「一個時辰了。」紅蓮說道。
段曉卻是皺起眉頭來,如果只是簡單的問話,需要這麼久嗎?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剛想到這裡,段曉腦袋裡就浮現出了四四方方一間房,抬頭老鼠,低頭蟑螂的影響,該不會是這樣吧?
瞧著段曉臉色不好,紅蓮也擔心起來,忙出聲問道:「少主,白巖他……」
「我這就去王府,你不要擔心。」段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銳王府裡,上官銳冷冷的望著院子裡站著的男子,一身青衣,俊秀的臉龐,炎熱的太陽已經高懸在正中了,一個多時辰了,他都沒有動彈分毫。
趙飛在一旁,眉頭一跳,目光落在了王府走進來的人身上,雖然極力保持了鎮靜,但是眸子裡的那一抹喜悅卻還是露了出來,忍不住說道:「王爺,她來了。」
就算沒有趙飛提醒,上官銳也看到了從府外走進來的那個身影,他就知道她一定會來的,只不過時間問題罷了。
「王爺,我來了。」段曉一身白衣翩飛,站在花廳中央,看著上官銳,輕輕說道,眼裡流露出的都是一股漠然。
「本王知道,你一定會來。」上官銳望著段曉回了一句。
正午的陽光很是刺眼,暴曬在人身上很是焦熱,趙飛站在上官銳身後,沉默無言,白巖也則是站在了段曉身後,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
「王爺若無事,告辭了。」段曉笑了笑,轉身就邁步離去,白巖緊跟身後。
一直到了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王府門口,上官銳也沒有出聲阻攔。
上官銳雖然不著急,但是趙飛卻有了幾分心急,連忙問道:「王爺,人都走了,你看半天怎麼也不攔著啊?」
「攔?」上官銳不解:「為什麼要攔?她還會回來的。」趙飛撓著腦袋不明白的看著自家王爺,顯然對這高深莫測的話語不能理解。
帶著白巖離開王府,段曉著實捏了一把汗水,剛才那一圈她的心都狠狠的打著鼓,生怕無法離開,幸好上官銳沒有阻攔。
其實段曉不知道的是,上官銳之所以沒有阻攔而是惦記著寒冰的傷勢,這已經兩天了,寒冰還是昏迷不醒,雖然傷口癒合了,但是總是昏迷不醒也不是好跡象。
「少主,您不是進宮了嗎?怎麼出來了?」白巖顯然對段
曉怎麼在宮外更加在意一點,剛出了王府就急忙問了起來。
段曉悠悠一笑,故作神秘的說道:「山人自有妙計了。」
「少主,屬下知道您不願意進宮去,但是這畢竟是老主人交代下來的,您就是不願意也得去啊,不能由著自己性子……」段曉翻了翻眼皮,這是白巖第一次說這麼長的一句話,她都忍不住新鮮了。
「我說白巖,在你心裡,你家少主就是那麼無良的存在嗎?」段曉有些氣憤了,為什麼她就不能是光明正大的出宮呢。
「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少主你怎麼會出現的啊?」白巖急的在原地就快跳起來了。
段曉知道不能再逗弄下去了,索性也就將這些日子的所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聽的白巖是一愣一愣的。
少主不想扮成太監才爬牆溜進去的,如今卻成了皇上的貼身太監,真不可說是不諷刺。
「那少主,皇上不是要你回宮嗎?你這樣在外面遊蕩,萬一被皇上發現了可怎麼辦?」白巖想了想,擔憂的問道。
「發現?放心好了,只要皇上不回宮去,他就發現不了,你回頭去黃金客棧盯著點上官凌天的行蹤,不就萬事大吉了嗎?」段曉笑了起來,她可不想那麼快就鑽進那個牢籠裡面呢,這舒服日子還得說是宮外。
「上官……凌天……」白巖驚呆了,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句。
段曉努努嘴,「是啊,就是你看著眼熟那個小子,我也真沒有想到,原來他就是皇上,好了,不管了,別忘了給我盯著啊。」
「不是,少主……」眼看著段曉就要走,白巖情急之下拉住了段曉的手臂,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白衣身影徐徐立在原地,目光似有所感,竟也回望了過來。
此時被拉住的段曉一轉頭,差點被自己的口水淹死,她怎麼就沒有想到世界這麼大,偏偏緣分這麼巧,眼前的人不是上官凌天又是誰。
呆愣在原地,段曉連忙站直了身子,和白巖保持了一下距離,她完全是下意識的,但是落在上官凌天眼裡就成了欲蓋彌彰。
果然,大踏著步黑著臉走了過來,上官凌天冷著一張撲克臉上下將白巖打量了半晌,又將視線落在了段曉身上,悠悠說道:「段姑娘好生悠閒啊。」
悠閒?段曉有種吐血的衝動,她哪裡悠閒了?剛剛脫離了帶著面具做小跟班的命運還沒有半個時辰,哪裡就讓人看起來悠閒了。
「哼,上官凌天,本姑娘的事情用你操心嗎?」段曉想了想這些日子的憋屈,口氣也頓時氣急敗壞了起來:「倒是你,整天游手好閒不務正業簡直就像是個敗家子。」
呃,一旁的白巖眼角一跳,心裡對自家少主的崇拜不禁提升了好幾度,居然敢直言皇上是敗家子,恐怕全天下還沒有人敢。
其實段曉這也是仗著自己假裝不知道是上官凌天的真實身份才圖個嘴上痛快的。
再說了,上官凌天欺騙她,本來就是罪無可赦的事情了。
「敗家子?」上官凌天一愣,他沒有想到段曉竟然這麼口氣不善,似乎心情不大好:「段姑娘是不是近來有什麼煩心事?」
煩心事?段曉磨了磨牙,繞著上官凌天轉悠了兩圈,她有,煩心事還不少呢,但是她可沒有膽量告訴上官凌天,難道衝上去吼一句,姑奶奶煩的是你媳婦要我殺了你?
「你沒事幹了是不是?一天到晚在街上晃悠,你閒的是不是?」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那個皇后還有那個陳貴妃,段曉就覺得心裡藏了一顆熊熊燃燒的小宇宙,忍不住就要爆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