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不似白日的炎熱,偶爾還有陣陣清風吹來,各色衣帶飄飄如仙。這會很多人已經紛紛將自己帶來的花燈放入了河水裡。
河岸很低,還建造了石階,以及護欄,想必是為了保證人們的安全而建造。
五顏六色的花燈一放入水裡,就引起了人群中的驚呼和掌聲。
天空中煙花絢爛,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紅蓮,我們的花燈呢?」段曉嘴角掛著濃濃的笑,沖紅蓮伸出了手,很快,紅蓮就從包裹裡掏出一個另類的花燈放入了段曉的手裡,天太黑,沒人看到紅蓮在拿著這個花燈的時候臉上一陣紅。
但是段曉卻根本沒有感覺,摟著自己製作的花燈向著河岸跑了過去,河岸邊有小攤擺著蠟燭做些小生意,但是難得一次的荷花節,蠟燭也跟著哄抬了價格。
從腰間摸出了五個銅板,段曉接過小販遞過來的蠟燭,放入了花燈裡面,隨著火光的照耀,整個花燈也亮了起來。
花燈表面那獨有的畫面,一下子驚愕住了拿著錢放入荷包的小販,嘴巴張開,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段曉手裡的花燈。
「公子,這花燈?」小販忍不住出聲問道,段曉卻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猛然跳了起來,嘴裡像機關鎗一樣說道:「花燈怎麼了?怎麼了?不好看嗎?你敢說不好看一定是你不懂欣賞!」
小販努力嚥了一口唾沫,才悠悠說道:「公子,其實我是想說您這花燈實在是太美了,整個清河裡都找不出這樣的花燈,簡直就是獨一無二啊。」
段曉一挺胸,驕傲極了:「那當然,本人出品,絕對精品喲。」說著就抱著花燈一跑一跳的來到了護欄旁。
小販在原地忍不住摸了摸頭,這年頭真是無奇不有,隨即又馬上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了,這一天來點花燈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小心翼翼的將花燈放入了河裡,段曉很有成就感的站起了身子,望著花燈隨著水流慢慢飄走的,但是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幾乎看見這個花燈的人第一眼就是向她這裡望過來,好吧,她承認,和別人的花燈比起來,她的那個的確太有特色了,但是也不要這樣緊盯著她不放吧。
河面上飄著各式的花燈,花燈上面有畫山水,有畫人物,有畫植物的,還有寫一些寄語,但是唯獨只有這一盞花燈別具特色。
之所以說它別具特色,還是因為花燈上面竟然是簡單地線條勾勒了一個豬頭,這才引得人們紛紛投過視線。
這個時候趙飛竟然悄然走了過來,拉起段曉的手就湧入了人流中,很快就消失在了人們眼前。
一隻手腕被緊緊攥住,只能跟著前面的人不停地跑了起來,她也不掙扎,不懼怕。
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兩個人才離開了喧鬧的人群,在一棵古樹前停住了腳步。
段曉笑得詭異,望了望被趙飛拉著的手腕,輕聲問道:「你是不是打算娶我了啊?」
「啊?」趙飛感覺耳邊一聲驚雷,連忙扭過頭,望著段曉,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見段曉愈加笑得燦爛,「你摸了人家的手啊。」
聽到段曉的話,趙飛感覺手裡一燙,立即鬆開了手:「對不起,剛才是不得已。」
「不得已?有什麼不得已的非要佔人家便宜啊?」段曉一挑眉,佯怒道。
趙飛這個時候哪還有什麼思考能力,下意識的說道:「剛才那麼多人,我是怕你被別人看笑話,所以……」
「所以就趁機佔人家便宜咯?」段曉接了過來,順嘴說道。
趙飛大急,連忙擺手:「你不要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怕你被欺負。」
聽了這話,段曉神色一緩,慢慢靠近,吐氣如蘭,在趙飛耳邊問道:「你為什麼怕我被人家欺負啊?是不是喜歡我啊?」
趙飛一愣,心裡雖然因為這話掀起了驚天巨浪,但是臉上卻越來越平靜,最後淡淡的說了一句:「段姑娘是王爺看上的人,屬下只是一介侍衛,保護姑娘是屬下的職責。」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是喜歡我呢。」段曉臉上劃過一絲失落,有些黯然的說道:「好了,現在沒有人欺負我了,你可以走了,我呢,還要去玩呢。」
說完,趁著趙飛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段曉拔腿就跑入了人流之中,很快就不見了蹤影,雖然趙飛武藝高強,但是卻架不住此刻人山人海,想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眼瞅著段曉竟然在他面前不見了,趙飛一陣著急。
不遠處,一個陰陽怪氣的男子衝著身邊的主子不住的嘀咕:「這個花燈太……」
「太難看?太醜?太難登大之堂?」沒等安知良說完,上官凌天就將話接了過去,說出了安知良想要說的話。
「主子,您這不都知道嗎?怎麼還要選這一個啊,您看看這河面上那麼多的花燈,各個都是巧奪天工啊,哪一個不比這個好看啊。」安知良繼續在上官凌天耳邊嘀咕。
「好了,小安子,你不就是想說萬一這花燈的主人也有可能和這花燈上的豬頭一樣難看嗎?早就知道你是這心思了。」上官凌天不以為意,繼續拎著豬頭花燈在人群中走來走去,路邊的人紛紛投來奇怪的目光。
荷花節有個不成的規定,就是無論男子或是女子,都可以在河面上撈起一盞花燈,在荷花節沒有結束的時間內找到花燈的主人,就可以得到主辦方贈予的十兩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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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豬頭的花燈很顯眼很醒目,但是要真讓這些自詡青年才俊的翩翩佳公子拎著豬頭滿河邊找它的主子,他們還是不願意的。
雖然十兩金子誘惑很大,但是這麼多人都在看著,大家還是不願意的。
而且撈一盞花燈甚至有可能碰上天定的緣分,從花燈的繪畫和詩詞也可以看出花燈主人的才華,只能畫出豬頭的人,肯定也和豬頭相差不遠了。
但是往往這種時候就有另類的人了,上官凌天在宮裡閒的無事,找不到段曉已經讓他夠心煩的了,這個時候的荷花節被安知良攛掇著出來散散心,正巧就見到了那盞無人問津的豬頭花燈。
沒人拿,不代表他不拿,就在安知良傷心欲絕的目光下,上官凌天仍然是堅持拎著這站豬頭花燈在人群中轉來轉去,開始尋找花燈的主人。
「主子,你看這花燈這麼醜,想必那花燈的主人早已經羞愧的走掉了……」安知良不死心的繼續在上官凌天耳朵旁嘮叨著。
但是上官凌天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繼續擺弄著手裡的花燈,看見兩手空空沒有花燈的人,不論男女都忍不住多看幾眼,這無疑遭到了很多白眼。
「那個男人真有病,拎著一盞那麼醜的花燈。」其中人群中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是啊,也不知道那個花燈是誰做的,那麼難看,居然還有勇氣放入清河,要是我做出這樣的花燈,我寧可跳了河。」一個尖酸刻薄的女聲響起。
「是啊,是啊,的確是太難看了。」大家聽了兩個人的指點,紛紛點頭附和。
安知良聽了這話,心裡忍不住高呼,滿城儘是知音啊,但是被指點的人卻是他主子的時候,那一點點感同身受的理解也早已經化為了烏雲。
一叉腰,衝著人群裡嘰嘰喳喳的方向咆哮了起來:「看什麼看?沒見過畫著豬頭的花燈嗎?你們還畫不出來呢!一點審美也不懂!這是今年的潮流,懂不懂!都是村裡來的吧!」
上官凌天聽著安知良越罵越起勁,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小安子,行了,行了,不要和人家這麼計較,問題是這個花燈確實很,很,很另類嘛。」上官凌天舉起手裡的花燈,看了看,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可以形容的詞彙。
「主子,不管怎麼樣,這是您看中的,那就一定是最好的。」安知良諂媚的笑著說道,逗得上官凌天又是一陣大笑。
人群的騷動很快就平息了下去,但是黑暗中卻有一雙眼睛將這一切看了進去,無人知道。
上官凌天依然遊走在人群中,只不過這次再也不像剛才望來望去,而是專心致志的沿著河岸開始溜躂。
雖然有不少女人在見到上官凌天的時候忍不住投過柔情的目光,但是在看到上官凌天手裡提著的豬頭花燈的時候,都紛紛移開了目光,心裡卻暗呼遺憾,早就聽說今年的荷花節上出了一個傻子,居然拎著豬頭跑,卻沒有想到這人如此俊秀。
身後不遠處,段曉嘴裡叼著一片柳樹葉子,一身白衣也被她蹭的東一塊土西一塊灰,不過好在夜裡看不真切,倒是也不影響她長袖飄逸,風神俊朗美少年的形象,這一路走來,她手裡被人悄悄塞了好幾塊錦帕了。
望著前面那熟悉的身影,段曉忍不住摸了摸懷裡的玉珮,到底要不要找他呢?望了望周圍,沒有紅蓮和白巖的身影,這卻是一個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