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歌從乘著電梯,到跑進了車庫,整個人大腦神經麻痺一樣,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有好幾次她撞倒了別人,或者被別人撞倒,她都是一臉毫無血色失魂落魄的爬起,跌跌撞撞的繼續跑著。
顧景辰實在不忍心看到這樣的蘇默歌,她就像是一隻折了翅膀的蝴蝶,無法自由的飛翔,只能被風來回吹擺著,不知道應該飛去的方向。
「默歌……」
顧景辰一把拉開了蘇默歌左邊駕駛位旁未扣緊的車門,將她從駕駛位上拉出。
蘇默歌兩隻眼睛變得空洞了,望向顧景辰時竟然陌生的讓他害怕。
「默歌,你坐後座,我來駕駛!你現在的精神狀態,根本沒辦法開車!」
顧景辰一邊來開了後座旁的車門,將蘇默歌推進了後座讓她坐下,一邊輕勸著。
他見蘇默歌不說話,也不知道因該開去哪裡。
「默歌,你是要去哪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不想讓蘇默歌著急,可是他必須要知道車開往哪裡。
蘇默歌突然從後座上站起,兩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神情很是緊張:「快……快去醫大醫院的頂樓,快去……」
顧景辰立刻反應了過來,他一邊安慰著她,不讓她變得急躁,一邊開動了車子朝著醫大醫院極速前去。
蘇默歌坐在車後座,雖然神情不復剛才緊張,但是她雙手合十,緊閉著雙眼祈禱,仍舊讓顧景辰看出,她還是很不安。
平生裡,顧景辰第一次開這樣的快車,幾乎一路踩著油門,與紅變綠燈擦邊而行,比預測的時間縮短了一半,顧景辰已經將車子開到了醫大醫院的停車位上。
車子剛被踩了剎車,蘇默歌一把拉開了車門,從車上跳了下去。
顧景辰一顆心嚇到了嗓子眼處,朝著跌跌撞撞從人群中穿過的蘇默歌,大喊道:「默歌,小心點!」
他將車子鎖上,急匆匆下了車,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找到了蘇默歌的身影,卻發現她進了電梯,電梯的門已經合緊。
顧景辰跑到電梯前用拳頭狠力地砸了下電梯的門,他雖然不知道去往哪裡,但是憑著他的直覺,他要爬樓梯,希望能趕在蘇默歌達到時,幫上她的忙。
蘇默歌乘著電梯一路升上,可這裡畢竟是醫院,電梯是來往醫院的人捷徑的地方,所以每到一個樓層都會有人踏進,讓蘇默歌感覺到時間過的太慢,她真怕會有意想不到的壞事發生。
蘇默歌抬腳用高跟鞋的尖跟,用力的踹向了封住控制電梯功能的一隻鎖。
碰!
乘著電梯的人看到蘇默歌如此粗暴的行為,還以為她是恐怖/分子,嚇得他們失聲尖叫,做好了防護準備。
蘇默歌見到鎖已經踹壞了,將鎖板拉開,裡面的控制面板上她找到了檢修按鈕,用力的按下去,電梯停了下來。
「你要幹什麼?」
「快打開電梯!」
「在不開電梯,我就要報警了!」
……
「你們誰也別吵,我要救人……要是出了人命,你們能負責的起嗎?都給我閉嘴!」
她按了極速上升按鈕,電梯朝著頂樓極速上升,直到停在了最高層,電梯裡的人都嚇得東倒西歪坐在了地上。
蘇默歌在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從電梯上跑了出去,將乘坐電梯的人驚魂未定地呆在電梯中。
蘇默歌爬著樓梯上了醫院的頂樓天台,驚心觸目的場景讓蘇默歌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一身青綠色長裙的女子,坐在了天台邊緣,大風捲起了她頭上的青絲,她就像是一片快要從樹枝上掉下的綠葉,搖搖欲墜晃動在危險的邊緣。
往日裡蘭美芳總是大嗓門的喊著,無論她高興也好,悲傷也罷,她都是這個性格,彷彿只有大聲的喊出來,她才能將心情釋放出來。
可是今日的她變得非常的不像她,聲音輕柔的連她自己都不認得是自己了。
「麗麗,你快點從哪裡走過來,不要在嚇我了!」
綠裙的女人彷彿兩耳聽不見,可是蘭美芳稍稍想靠近她,她就猛然間回頭,瞪著蘭美芳,逼著她又退回了離她三米之外的地方。
綠裙女人繼續轉過身,雙手不停的安撫著有些微微凸起的小肚子,望著前面浮華卻又不真實的城市景色,她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蘇默歌來到了蘭美芳身邊,蘭美芳瞧見默歌來了,眼淚竟然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蘭美芳很難流出眼淚,在她的印象裡,她只哭過三次,兩次是為了她令人悲痛的婚姻生活而哭,一次是為了周麗不想與王琦離婚想要自盡而哭。
蘇默歌將蘭美芳擁在懷裡,看著坐在天台邊緣的周麗是那樣的單薄和脆弱時,她的一顆如蟬翼一樣單薄的心,也跟著破碎了。
「芳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默歌的聲音在顫抖,她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聲音,怕周麗聽到。
蘭美芳哽咽道:「王琦要和她離婚,為了另一個女人,而麗麗懷了王琦的孩子……」
蘇默歌的眼前花白,甚至有些天旋地轉,如今的周麗多麼想曾經的自己,懷著寶
寶寶時那樣的無助、那樣的傷感。
只是她們兩個人有著不同的選擇,她選擇堅強的活下去,而她卻選擇了帶著寶寶一同離開人生的艱難。
她穩住了自己的情緒,在頭腦中想組織自己的語言,她最後還是決定將王琦的秘密告訴周麗,因為現在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
「麗麗,是我……默歌!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王琦他沒有不愛你,只是他得了血癌,他不想連累你,所以選擇了放棄你,給你幸福!」
周麗忽然間轉頭,蘇默歌以為看到的會是她含著眼淚欣喜的笑容,卻沒想到……她滿目憤怒,牙齒將薄唇咬破,鮮血染紅了她的唇瓣,是那樣的驚艷:「默歌,我知道你是在騙我!王琦和那個狐狸精在一起,他怎麼會患有血癌?他都想和我離婚了,他還會在乎我什麼?他給我幸福……還不如說斷送我和我腹中的孩子一條生路!」
此刻醫院的樓下已經有人圍觀,人越來越多,每個看到的人都提心吊膽的看著。
蘇默歌用力的搖頭:「麗麗你想錯了!王琦一直都是愛你的,他是故意用離婚作為借口,目的就是想讓你離開他,有一個新的人生。」
「哈哈哈……」她仰頭大笑了兩聲,然後怒道:「默歌不知道是你編的瞎話,還是他騙你說了這些話,他竟然能狠心地說要我打掉我們的孩子,將離婚協議書籤好了字逼著我也簽上……這樣*不如男人,還有什麼謊話不能說,不能騙呢……」
她從天台上突然站起,蘇默歌和蘭美芳都忍不住喊叫了一聲。
「不,麗麗!」
「千萬不要!」
周麗像是看透了人生,露出最後一抹苦笑,摸著腹中的寶寶,喃喃自語:「寶寶,媽媽對不起你!不過媽媽會一直陪著你哦!我們一輩子都要在一起不離不棄,誰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周麗,你等等……」
一道男子強有力的聲音響起,周麗恨恨地望了過去,竟然看到了王琦的一張清瘦的臉。
「王琦……哈哈!你這個王八蛋,竟然會來找我?是想讓我簽離婚協議嗎?還是想告訴我,讓我把孩子打掉……我告訴你,我和寶寶做成鬼,都不會讓你的計劃得逞!」
噗通!
男人高傲的身軀忽然單膝跪在地上,他帶著無比的悲痛和深情望向她。
「麗麗,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騙你……我是真心愛你的,只是我的心裡卻一直在欺騙自己,告訴自己,千萬不要愛上你,一旦愛上了你……就會失去原先的自己,失去最初愛過的女人,失去自己的那顆心。所以我一直欺負你,用冰冷的話刺激你,在已經確定了心裡愛的人是你,還用初戀女友來激怒你,傷害你……」
「我是個傻瓜,是個笨蛋,是全天下最愚蠢的男人,因為我欺騙了自己的感情,傷害了最愛的女人……才會讓你在悲痛中絕望,在寶寶失去的那一刻,在你最需要我的安慰和守護時,沒有守候在你的身邊……我真是該死,真是全天下最壞的男人!」
蘇默歌止住了呼吸,就那樣望著他,迷茫了雙眸也迷失了自己的心。
他忽然站起身,風捲起了他黑色的外衣,帶著悲傷的色調和哀默,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麗麗,如果我真的令你傷心了,那麼就讓我替你……結束了如此愚笨和悲痛的人生。」
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邊,張開雙臂,閉上了雙眼,薄紅的唇角帶著苦澀的笑容,他這一生……如果沒有了她的愛,是不是也要走到了盡頭。
「不,你不是王琦……不是王琦?」周麗意識變得模糊不清,不停地搖頭。
而他趁機伸手將周麗推到了天台以內,而他的腳下一滑,踩到了天台邊緣。
「不……我不要離開你!不要……離開你!」
蘇默歌再也抑制不住內心湧起的傷痛,拼盡了全力,朝著他的懷中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