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明澈有些氣結,他誠認張小五剛才說的那水災的處理方法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可是卻不想在她面前伏低,「王妃如果能解決本王的疑問,本王願意付一千兩。」
「王爺剛才說的可是一萬兩。」張小五抬眼,看著王爺緊抿的薄唇,不由的翻了個白眼,「沒錢做什麼買賣?」
越明澈咬著牙,冷冷的開口,「來人,卻取一萬兩銀票來。」
「是。」只聞其聲,未見其影,張小五不由感歎,這功夫,忍術吧?
不過一會的功夫,只覺黑影一交,來人已站在越明澈面前,將一堆東西小心的放到桌上。張小五好奇的抬眼去看,還沒看清人長得什麼樣呢,遍覺眼前一晃,人又跑了出去。盯著那大開的房門,張小五不由的又是感歎,這古人都是這麼好的速度嗎?
「王妃要清點一下嗎?」
「不用,本王妃相信王爺的為人,不會因那幾兩銀子壞了王爺的好名聲。」張小五一邊說一邊轉過頭來,面前的案上已擺上了兩盤點心,一壺熱茶。銀票也放在自己的面前,最上面的一張是一千兩。
越明澈盯著張小五的眸光帶著疑惑,一種讓他找不到頭緒的感覺讓他心下不由的煩亂起來,「王妃可滿意了?」
「湊和吧。」張小五拿起塊點心放進嘴裡咬下一塊咀嚼起來,一邊吃著一邊瞇起眼來,「這味道不錯,多謝王爺。」
「你現在可以說了吧?」越明澈問道。
「可以。」張小五大嘴一張,將整塊點心放進嘴裡,又喝了口茶水沖下去,「王爺可以將堤壩建成有坡度的,就好比像碗一樣,底窄口大,這樣大水便有緩衝,力道便會小上許多,堤壩若堅固,便不用擔心被沖毀。」
越明澈眸光幽深,看不出他的心情,「那種田的事呢?」
「王爺的意思不就是說山區民眾非得在山坡種田的事?好辦啊,那就在上面接著種吶。」
越明澈氣極一頓,道,「王妃剛才說的是如果在山坡種植會讓沙土隨雨水流河道,現在又說接著種,成心氣本王嗎?」王爺冷笑著,死性不改,故意來氣他。他就說嘛,一個丫頭還能比他更有辦法嗎?
張小五瞥了眼越明澈,將那眼底的嘲諷忽略,拿起一塊點心又吃了起來,「本王妃並不覺得矛盾,敢問王爺,如今的山民是如何種地的?」
「自然是將山上土層鬆軟整平,後種上種子。」
「這樣的收成好嗎?」張小五睜大眼。
越明澈一愣,「收成不是很好,只要有雨水便會沖毀莊稼。」
「是順著山勢種的吧?順著山勢種大雨一來自然會沖走沙土,種在沙土中的莊稼苗自然就隨著沙土一起被沖走,那為何不將山坡修平後再種?」
「王妃不知道修平一個山坡要多少勞力嗎?」越明澈氣結,果然上了她的當。
張小五不理會王爺的怒氣,手一伸,「跟你這樣的人講話太累了,給我張紙,我畫給你看。」
越明澈雖不情願,卻還是遞給她一張紙,又拿起他手的毛筆遞到她手裡,張小五接過來,略思索,便埋頭畫了起來,只是這毛筆不太好用,畫了半天,也沒有充分的體現她想表達的意思。
「王妃畫的本王實在是看不明白。」越明澈看著面前那張滿是半圓形的黑線與眾多墨點的紙,不由冷笑出聲,打擊的張小五不由的歎了口氣。
「不是我畫的不好,實在是這毛筆不好用。」張小五哭著臉,「那這樣吧,你湊合著看,我將就著這張圖給你講講吧。」
「我這畫的叫梯田,顧名思義就是像梯子一樣的田,說得再直白一點的話,就是像王府門前的台階一樣,平面種地,豎面擋土,這樣說你明白了吧?」張小五頓了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越明澈眼睛一亮,盯著張小五手中的畫紙,張小五清了下嗓子接著說了起來,「本王妃說繼續在山上種田是要將山坡順著山勢在坡陡的地方用山石壘起圍牆,將平緩些的地方整平形成地塊,這樣一層一層的向山下鋪展,像一層層的踏步,遠遠的看去,就像是一架大大的梯子,所以我叫它梯田。翻出土層下的石頭壘擋土的圍擋,土地也能肥沃一點。石頭圍牆擋住沙土,沙土便不會順著雨水流向山下,而且地平了土層厚了,會有更多的水滲透進土中,種的莊稼便能更好的長成,也不會被水沖走,這樣一來,便可解決民眾種田問題。山上的沙土不再被水沖走,山下的河道裡就不會那麼淤積,河道的問題也跟著解決了。另外可以在山下挖些大的蓄水池,大雨時,可以儲存雨水,天旱時可以用來澆地用。這個主意是送你的,算是買一送一。但是具體怎麼向上送水,那是另一個主意,本王妃需要再想想,不過,卻是要收銀子的。」
越明澈雖被她最後一句話弄得一愣,卻仍掩飾不了那股興奮勁,「原來用圍擋攔住沙土造出田塊,這樣便能解決問題,收成也能提高,不錯。本王怎麼就沒想到呢?」
張小五鄙視的抬眼,平時不都是冷得像冰,拽得找不到北的嗎?怎麼現在又像中了大獎一樣?雖是一瞥,卻讓張小五直接卡帶了。
冰塊王爺居然笑了,張小五不可置信的眨了下眼,只覺得眼前亮光閃閃。相處的日子也不短了,可是每次見面除了最初的幾分鐘能相安無事,接下來便一定會吵起來,從沒心平氣和的從頭到尾相處過,可是今天,這太陽是從哪邊出來的?這越明澈居然笑了?雖然唇角牽扯的弧度並不大,但那雙眼分明有笑意在閃,彷彿無數顆星子落了進去,晶瑩璀璨,點墨的瞳仁墜入了星河,美得讓人失神。
難怪這越明澈整天的裝酷啊,想必定是知道自己的笑多麼有殺傷力吧?如果他平日溫和有禮,面帶笑容的話,那一定是女人殺手,定會勾得懷春的女子神魂顛倒,直接白送上門。桃花男啊桃花男,虧姐淡定,不然這心也要被人俘虜了。張小五眨巴著大眼睛,摸起一塊點心看也不看就往嘴裡送,眼睛盯著那還在自己的神思裡沒有回過神來的越明澈暗自腹誹著。
許是被張小五那直白的眼神盯得發毛,越明澈猛的收住那一絲笑意,冷眼瞧著張小五那癡迷的模樣,特別是看到張小五趴在案上灑落的點心未,不由的皺起了眉頭,「王妃將本王的書案當成飯桌了嗎?」
張小五低頭看到桌面上的碎屑,小手一扯袖子一呼啦,碎屑全都掉到地上去了,桌子又乾淨了。
「這樣行了吧?」說完繼續吃手裡的東西。
越明澈冷眼看著張小五的動作,卻不由的輕笑起來,這次不是一抹,而是一個真正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