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皇上指給她的嚮導,張小五在花園裡東拐西拐的,終於在腳走得快要抽筋的時候來到永樂殿,宮人行了一禮恭敬的走了。張小五慢慢的晃進殿堂,打量著堂內的裝飾,清新雅致,許是行宮的關係,不像她想像中的那樣曠達與富麗堂皇,倒是透著一股子簡樸。越明澈正站在殿堂內指揮著宮人擺放東西,見張小五走了進來,忙迎上前去。眼裡帶著一絲緊張。
「皇上有沒有說什麼?你跟皇上聊了些什麼?」
張小五懶懶的掃了他一眼,飽受她自己摧殘的小心肝正在慢慢的平復之中,慢悠悠的坐到一邊的椅子上,這才開口道,「沒有,就說了幾句廢話。」
「王妃!」越明澈咬牙低吼,「那是皇上。」雖是行宮,可是該有的禮節還是要守的。
「知道了知道了。」張小五受不了的皺起了眉頭,「就因為那是皇上,所以才說了一會子的話我就已經被他嚇得要死了,這才剛出來,你又要嚇我,哎喲,我這小心肝哪,真是可憐你們了,沒事要受到這麼大的驚嚇。」說著,手撫著胸口,裝模作樣的抽泣了起來,一把扯過越明澈的錦袍做勢要擦鼻涕。
「夠了。」越明澈冷眼瞅著張小五,心裡卻早被她的模樣雷翻了天,偷偷瞄了眼四下的宮人,俊臉有絲潮紅,威嚴的背過雙手,「你是本王的王妃,言行舉止要得當。」
用力的甩開那被自己捏出褶子的錦袍下擺,張小五憤憤的盯著王爺的臉,慢慢的站起身子,對著王爺莊重的行了一禮。「是,臣妾自當謹記王爺的教誨,言行舉止要合乎王妃的身份。」說完,那曲著的身子就勢向後一倒,又坐回椅子上,雙手托腮,頭扭向一邊,看也懶得再看王爺一眼。
越明澈瞇著冷眸,「本王還有事要忙,你坐在這裡,哪也不許去。」天知道他這半天有多擔心她。
「知道了,王爺該幹嘛幹嘛去,本小姐又沒讓你跟前伺候著,囉嗦。」張小五嘟著嘴,眼睛盯著殿堂外的園子,那裡陽光明媚。
「你說的都是真的?」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看著案著跪著的宮人,滿眼的星光閃爍。
「回皇上,屬下將王妃將到xx前便轉身回了,見王妃未曾回頭,便躲在花叢後,屬下看的聽的都是真的。」宮人低垂著頭。
這個張小五倒是特別,這些年他這個兒子是越來越優秀,可是卻不近女色,這讓他很是頭疼,曾有幾次想給這個兒子指個王妃,可是卻被他婉轉的拒絕了。這次若不是勢態緊迫,他也不會硬給他指了尚書張大人的女兒張小五這個傻子做王妃。雖然覺著這兒子不近女色,王妃娶回府也只是擺設,是誰倒也無所謂了,卻沒有料這陰差陽錯的,張小五竟然意外的醫好了傻病,而這不近女色的兒子對這個靈動的張小五似乎與其他女人不同。終於有人能讓老七那無波的臉出現鬆動了,兒子的這個轉變,他喜歡。
皇上含笑略思索了片刻,「去,宣張大來前來見駕。」
「是。」宮人迅速的站起向來向外走去,張大人昨天便被皇上如來行宮,此刻應該在xx殿辦公。
「皇上,張大人門外聽宣。」不多時,宮人進門回稟。
「宣。」皇上渾厚的聲音響起。
張大人在行到允許後,急速的走到皇上案前,「臣張xx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恕臣愚昧,不知皇上急宣微臣前來有何吩咐。」
「起吧。」皇上批完最後一張折子,輕輕的放到一邊,看著垂首站在那裡的張大人,「沒什麼大事,今日朕設宴,七王妃也來了,朕覺得,新婚未曾回門,你們父女也有多日未見,今天你們父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敘敘。」
莫不是女兒闖禍了?張大人一愣,想起前些日子張小五在街上與那xx家的女兒大打出手,好像還傷了人家,自己天天擔心的要命,怕人家家人找上門,也怕王爺責罰張小五,忐忑不安了好些日子,好在聽說皇上王爺都沒有責備張小五的意思,那事也煙消雲散不了了之了。只是這次做了什麼?居然讓皇上宣自己前來問罪?莫不是先來見過皇上了,惹了皇上不開心了?想起自己的女兒,既擔憂又心疼,不由的酸了鼻子,今日若張小五已惹惱皇上,皇上要怪罪於她,哪怕丟官也要將女兒從王府中要回來。
「臣多謝皇上恩典。」雙手抱拳,深深一鞠。「臣女愚鈍,蒙皇恩浩蕩指與七王爺,臣感激不盡,臣只怕小女會辱沒了皇家顏面。」張大人說著,一撩袍跪倒在地,直直的看著皇上,「這些時日,臣日夜寢食難安,唯恐小女會再惹出事端,臣斗膽懇請皇上,另與七王爺指一正妃,讓臣將那傻女接回家去,莫讓她再給皇家丟臉面了。」說著,深深的磕下頭去,重重的抵在地板上。
皇上皺著眉頭盯著匍匐在地的張大人,這是自己信任的老臣,一向言行謹慎,圓滑世故,為何會有那麼一個率真的女兒?張府自打張夫人去世,便保有父女兩人相依為命,這樣奇怪的父女兩個,平日是如何相處的呢?「愛卿這是做何?快快請起。」
「皇上。」張大人沒有起身,只是跪直了身子,「小女年幼時曾摔傷了頭,之後便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脾氣暴躁,不學無術,與女子該有的德行相距甚遠,臣本想好生教養,可又念其無母,難免寵愛了些,對她的要求也鬆散許多,臣本想著等告老還鄉後便帶著她隱居山林,卻不想皇上眷顧,將小女指與七王爺。臣一時私心,讓皇家顏面蒙羞,臣罪該萬死。」說著,已是淚流滿面,匍匐下身子,又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皇上深邃的眸子眨了眨,「來人,將張大人扶起來,賜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