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園隔壁越明澈的書房,大大的窗戶敞開著,王爺修長的身姿帶著一種說不出氣質,夾帶些些許的落寞靜靜的臨窗而立,微風吹過,那髮梢在隨風輕擺。負於身後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骨節都有些發白了。
透過窗子,剛好可以看到和園的屋頂,越明澈就那樣靜靜的盯著那屋頂不知在想些什麼,許久也未見他動一下身子……聽到和園有人聲,眉略擰,一個縱身躍到屋頂,和園裡那抹頭上頂著白色繃帶的粉色身影便入了眼底,忙又轉身飄回屋內。
「那是~」張小五?雖然他心裡已經瞭然,可是仍是不由的出聲。
「那是王妃。」屋子裡不知何時多了一人,一身的黑衣將他裹得嚴嚴實實,站在越明澈的身後,挺直的身子帶著剛毅。
越明澈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卻也隨即似是瞭然的又鬆開。「還以為她當真不搬回來呢。」
男子眸子閃了閃,忍不住的開口。「王妃……外面的那些傳言許是謠傳。」
越明澈按眉回頭瞧著他,「何意?」
「屬下是覺得……」
「叩叩……」門外傳來敲門聲。
越明澈的眼眸略頓,瞥了眼房門看向那男子,「去吧。」
「是。」男子雙手抱拳,轉身走向側,只一轉眼便隱了影子。
越明澈轉身坐回桌前,「進來。」
管家輕輕的從外面推開屋門,「王爺。」
「何事?」越明澈抬眼看著門邊上一臉為難的管家。
「這……」管家頓了下。
越明澈擰了下眉頭,「說。」
「是。」管家吸了口氣,「王妃說要嫁妝的禮單。」
「禮單?」越明澈一愣,隨即想起收在書房的那個禮單帳本。那禮單本就是她的東西,放到他這也只是因為他大婚之後將她發到清秋院,本想著過兩日便還給她,結果有事耽擱了,後又傳來她撞牆的消息,禮單也就暫時接著放他這裡了。若不是管家提及,他倒是忘了。只是,她不是都要搬回和園了嗎?這麼急著要禮單做什麼?
「知道為何要禮單嗎?」
「這……奴才不知,王妃只是說要取回自己的東西。」他可不敢將張小五的話轉給越明澈。
「自己的東西?」分得倒是挺清,雖然王妃的嫁妝在確是屬於她自己的東西,可是聽到這話的越明澈還是不悅的瞇起了眼來,「本王倒想看看這王妃要做些什麼。」說著伸手從一暗格裡取出個紅色的大本,站起身來,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走在管家前面的那個的男人,眼眸一沉,不由皺起了眉頭。那非凡的衣著與那像是與生俱來高人一等的氣度,就算光線刺眼看不清來人的樣子可也不難猜出來人就是那個自以為是的越明澈。以她感覺到的他對她的厭惡,他知她在此不是應該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嗎?怎麼自己不招他,他反倒來了?就那樣狐疑的凝視著眼前的男人,直到管家忍不住出聲。
「王妃,王爺親自帶著禮單來了。」
張小五撇了下嘴,心裡充滿了鄙視,這是怕自己拿了他什麼東西吧?抬起眼簾看著眼前的男人,高大的身軀被一身錦袍包裹著,一張氣宇軒昂的臉,劍眉微皺,一雙深邃如寒潭的眼,高挺的鼻樑下,薄唇微抿,似在藐視一切……心雖不咋樣,長得還真是不錯,如果不是那麼的不待見自己,泡泡這麼個美男倒真是不錯。
張小五盯著王爺暗自腹誹,這好像是她第一次這麼認真仔細的端詳這個王爺,卻沒有發現她盯著王爺看時,王爺也在打量著她。
這女人看他的眼神變了。王爺定定的看著張小五,雖然他早已發現她與從前的不同,可是卻沒有像眼下這般的肯定。皇上指婚之後因要與張大人商量大婚之事,因此與她見過兩次,不論遠近,癡傻的臉上總是帶著一副可笑的傾慕嬌羞的樣子,卻從未像現在這般大膽的盯著他看,只是此刻那雙眼之中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情意,哪怕是原來的那種讓他覺得可笑的樣子,那眼神更像是在打量著從未見過的陌生人……再瞧那身上,穿著一件粉色長衫,青絲垂在身後,只用一條絲帶將那發尾綁起,配上那張清冷沒有胭脂的臉,竟像是塊天然的美玉,渾身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質。視線移到張小五那飽滿豐盈的雙唇時不由的定了定,抬眼卻意外的捕捉到張小五的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厭惡。
越明澈凝視盯著那雙眼,不可置信的挑起了眉頭,他剛才在她眼中看到一種明顯的厭惡,他竟然被一個傻子……好吧,她現在不是傻子了。可是自己真有那麼不堪嗎?就算他從未近過女色,可是卻是第一次被一個女子嫌棄,頓時,幽深的眸子裡溢滿一股沒有出處的怒火。背在身後的雙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張小五本就那樣直直的盯著越明澈的臉在瞧,見他那變幻莫測的臉,不由的抿起了嘴唇。
「王妃可看夠了?」
張小五一愣,回過神來,沒有意想中的不好意思,聽了越明澈的話反倒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一抹鄙夷的神色爬上臉頰。
「這裡有什麼可看的嗎?何來看夠這一說。」張小五撇了下嘴角,「禮單呢?」
「王妃剛才不是在盯著本王看嗎?」越明澈冷眸盯著張小五。
「喲喝~」張小五痞痞的歪著頭,「王爺莫不是把自己當朵花了?哪來的那自戀。」
越明澈愣了下,他在她的眼裡居然看到了對他的鄙夷?張小五的舉動讓他的心裡窩起一團怒火,卻又突然被自己的怒氣嚇了一跳,自己為何要因她的而動了怒氣?冷眸一掃,大手一抬,手中的禮單便重重的摔到張小五伸出的手裡,轉身坐到一邊的椅子上。
看著大紅色的禮單在手,那沉甸甸的感覺讓張小五忽略了手中傳來的痛感覺,自然也就忽視了那個人的存在,大體翻了兩下,一邊看一邊不住的點頭。
「不錯,東西真是不少。」張小五翻看著禮單,每樣物品不光名稱登記在冊,居然連圖樣也一併畫了上去,正反兩面都畫了圖,張小五這才知道,原先看不明白的那個像符的正方印記居然真是個『御』字,也就是說那是皇上賜下來的東西。若是這樣,那側妃屋裡的那只白玉如意,還有那支步搖便是皇上給她的東西了?眼光微轉,卻也不由的歎了口氣,這越明澈還真是沒人把她當回事。輕輕打開一隻裝著首飾的箱子,在裡面扒拉著,「咦,禮單上明明有支xx金步搖,怎麼我這看了半天也沒找到呢?」
張小五自言自語的說著,又打開另一隻箱子,繼續嘟囔著,「呀,這裡面的東西怎麼少了那麼多?莫不是禮單上寫錯了?……不可能啊,裝箱的時候可是放一樣記一筆的,應該錯不了才是……莫不是被人動過了?」
越管家一愣,眉頭皺了起來。王妃這話是意有所指啊。扭頭看向越明澈,見他仍是那樣冷清的盯著張小五的背影你在思索什麼,不由的嚥了下口水。
張小五雖然沒有轉身,卻一直在細聽著身後的動靜,那越明澈倒真是沉得住氣,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居然還那麼無動於衷。既然暗示不行,那就挑開了說吧。想到這,張小五轉過身來,一抹輕笑掛在嘴邊。
「梅子,將所有破了封條,被打開過的箱子都打開,本小姐今天有必要好好的清點一下自己這嫁妝!」冷冷的聲音讓梅了不由的頓,擔憂的看了眼王爺,卻也聽話的上前,將一隻隻可能打開的箱子逐個打開。
東西很多很精美麗,琳琅滿目,特別是裝著珠寶的箱子,那真是不一般的璀璨,張小五有種瞠目結舌的感覺,只是有的箱子裡是滿滿的,有幾隻箱子裡明顯感覺少了許多東西,除了被她挪到一邊的那幾隻又多了幾隻被動過的箱子。
張小五慢慢的從這邊踱到那邊,又從那邊踱到這邊,來回走了那麼幾遍,小臉已經佈滿了寒冰。
「管家,據說這和園是本王妃的院子,本王妃不在的日子裡可有什麼人來過?」張小五冷冷的看著管家,管家被張小五的視線一掃,忙上前。
管家一愣,誰來過這裡,上回他已經回稟過了,如今再次問起,還是當著王爺的面,這王妃的心計也不一般哪。「回王妃,奴才一直派人看守大門,也差人定期打掃,除了幹活的下人,沒外人進來過,不過……不過王爺大婚後……小人見側妃來過一次。」管家猶豫的說著,眼光不時瞄向王爺。
「側妃前來所謂何事?」張小五蹙眉。
「說是來看看。」管家聽到張小五這麼一問,心裡便覺得可能出了事了,嘴上回答著,額頭已經冒出了一層細汗。
「噢~~是嗎?」張小五拖長了尾音,「只是來看看?那本小姐的東西怎麼就少了那麼多?」
張小五的話音未落,那邊王爺俊美的臉上已佈滿寒霜,他們的對話他一句未落,「王妃此話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