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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噩耗傷懷 文 / 海上雲

    東方,一會兒注意安全,你跟我負責牽制住鬼子的守備大隊,讓華君他們負責盯住偽軍大營。」到了阻擊地點後,陳彪找到東方。

    「我還是跟馬隊長一起吧,你自己多注意一些。」東方冷冷地說道。

    「對了,忘了恭喜你,祝你們一家和和美美。」

    「東方,你就不能說得點兒別的,你是知道我的。」陳彪希望好好跟東方溝通。

    「你希望我說什麼?該說的我也說了,不該說的我也說了。嗨,陳團長,我承認你是個傳統的人,我們之間在很多方面都存在著分歧。我們彼此還是善自珍重吧。」說完東方就向昊天那邊走去。

    這幾天,東方考慮了很多,她清楚自己喜歡陳彪,喜歡他身上的優雅和傳統,但她只能怨相見恨晚,她怎能忍心將一個父親從一個嬰孩身邊奪走呢?

    陳彪也想了很多,他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跟王三姑提出離婚。他愛東方,所以他也不能不清不楚地就跟東方在一起,他只能怨造化弄人。

    人的生命中注定有一些東西比愛情更重要,他們現在的事業就要比愛情的意義更偉大。他和東方都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感。

    「隊長,什麼時候開火呀?你看有個鬼子出來撒尿了。」神槍手邢煥成發現了一個鬼子。

    就在這時,城裡傳來了槍聲。

    「打,狠狠地打。」陳彪一聲令下,邢煥成扣動了扳機,鬼子的褲子還沒來得及提上就中槍倒地了。

    鬼子和偽軍在警報聲中紛紛衝出了營房,有些敵人睡眼朦朧,還沒搞清楚什麼情況就去見了閻王,地上的死屍讓敵人都從夢中驚醒。

    因為相隔有一定的距離,大家都躲在掩體後面,射殺對方都不是很容易,戰鬥進入到了相持階段。

    聯軍的目的是為了牽制住敵人,這樣的局面正是他們所喜歡的。很快敵人就明白了聯軍的意圖,他們迅速展開了攻擊,面對敵人的猛烈攻擊,聯軍的幾挺機關鎗發揮了重要作用,敵人衝到半路就被打了回去,接連幾次衝鋒之後,敵人放棄了進攻的想法。

    「隊長,咱們沖吧。」王東寧殺得興起。

    「不要冒進,鬼子巴不得我們耍虎呢,別忘了我們的任務是牽制住敵人。」陳彪始終對形勢十分清晰。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激戰,城裡的上空終於傳來了一記信號彈。

    「我來墊後,大家趕緊撤退。」陳彪指揮大家撤退。

    這一仗是成功的,聯軍死傷三十多人,以最小的代價完成了任務。九支隊在城裡酣暢淋漓地打了一場勝仗,城內的偽縣公署、警察署和偽軍團部全被解決掉了,釋放獄中的反日群眾三百多人,繳獲了大量的武器裝備。

    「陳隊長,你們辛苦了,戰利品你們隨便挑。」高隊長打了勝仗心裡格外高興。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們消耗不小啊。」大家最缺少的還是子彈,戰士們從繳獲的十餘萬發子彈中取了接近兩萬發,另外還拿了一些手榴彈。

    「馮政委,下一步我們怎麼辦?」陳彪請示馮仲雲。

    「如今國民黨全面斷了對我黨武裝的補給,咱們幾乎得不到任何援助。東北的鬥爭形勢更加嚴峻,大家還是堅持游擊戰吧。我看你們要麼在山區附近游弋,要麼乾脆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要想找組織的時候,可以去小興安嶺。」馮仲雲給出了自己的想法。

    「馮政委,我想跟你一起走。」東方說道。

    「我知道現在的確很艱苦,好吧,我看你回小興安嶺吧,到那裡去幫助開展幹部培訓工作。」馮仲雲答覆道。

    「那我還是不走了。」東方更不願意見到王三姑。

    「你呀,隨你吧。」馮仲雲笑著刮了一下東方的鼻子。

    「好了,咱們就此作別吧,我等著聽你們的捷報。」馮仲雲說完跟著九支隊開拔了,大家一一握手道別。

    陳彪清點了一下人數,全隊還剩下二百五十六人,如今敵人在找他們,而遠在蒙古的婉婷也在委託周仲誠打聽他們的消息。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徵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周仲誠在書房裡練字,書房外婉婷輕輕地扣門。

    「周師長,您找我。」

    「是,二小姐,請坐。」周仲誠放下了手中的毛筆。

    「師長為何如此感慨?」

    「唉,自從跟日寇交手以來,**連連敗退,戰局剛有所好轉,上峰又讓我們按兵不動,不知道何日才能收復我大好河山啊。」周仲誠對消極抵抗的政策非常不滿。

    「難怪師長心中有隱退之意。」婉婷想到了之前看到的詩句。

    「哦,二小姐怎知?」周仲誠心中好奇。

    「時自嘲,虛名無處逃。」婉婷笑著吟道。

    周仲誠深感婉婷善解人意,居然從曲中窺出自己的矛盾。迎春因為少學識,很難體會他的心境,如今遇到婉婷,他有一種得遇知音的感覺。「二小姐怎麼看?」

    「我一個女人家頭髮長見識短,哪裡敢置喙?」婉婷趕緊搖頭。

    「二小姐何必推辭,咱們自家人但說無妨。」周仲誠非要婉婷說。

    「既然師長非要小女子說,我倒想起了李太白的一首詩。」婉婷想勸勸周仲誠。

    「哦,那是哪一首呢?」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閒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婉婷將一首《行路難》輕聲吟誦,雖然缺少了幾分豪邁,但幾乎每一句都說到了周仲誠的心坎裡。

    「想必二小姐一定比我更看得開。」周仲誠在欽佩的同時也沒有忘了今天找婉婷來的正題。

    「師長過獎了,人總要往遠處和寬處多想些,不然心裡憋悶久了,對身體不好。」她還是在勸慰周仲誠。

    「二小姐要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哦,師長何來此言?」婉婷一頭霧水。

    「實不相瞞,令兄的消息我早已知曉,但一直未敢跟您直言,如今知道二小姐乃豁達之人,我就放心了。」

    「難道,為兄已經遇難?」婉婷最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迎春總是在她耳邊講**將領的壯烈,她隱隱感覺到迎春是有意在暗示自己。

    「是的,令兄乃國之棟樑,在淞滬會戰中不幸為國捐軀,不滿二小姐,我的長兄不久前也犧牲了。」周仲誠觀察著婉婷的表情。

    「哦,我們只有共同節哀了。」婉婷的眼淚已經如斷線的珍珠一般滑落,她盡量表現得堅強,剛才還在勸慰別人,自己此刻更要挺住。

    「不知道師長可否有我丈夫的消息?」

    「哦,這個我已經委託八路軍方面的朋友幫我打聽了。如今東北的日寇十分瘋狂,目前還沒有什麼消息,不過二小姐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畢竟日寇與抗日聯軍的力量對比十分懸殊,凶多吉少啊。」周仲誠坦言道。

    「師長確實不知道確切的消息嗎?」婉婷怕他再次隱瞞自己。

    「我確實不知道,據說抗日聯軍如今基本都在打游擊,從目前得知的犧牲將領中並沒有馬英雄的名字。」

    「他一定會沒事的,我丈夫武功高強,小鬼子絕不可能傷到他。」婉婷堅定地說。

    「嗯,他會平安無事的。」周仲誠只好順著她說。

    「謝謝你,周師長,麻煩您繼續幫我打聽,一有消息就告訴我。」婉婷心裡有些亂。

    「二小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竭盡全力,你不要過於擔心,多跟迎春到草原上去逛逛,不要總悶在家裡。」周仲誠建議婉婷出去走走。

    湛藍的天空,碧綠的草原,眼前的景色似乎根本無法進入婉婷的眼中,她如今非常掛念昊天的安危。

    翌日,婉婷經過書房。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周仲誠拍著桌子。

    經過的婉婷,看見他漲紅的臉,禁不住想問個究竟。

    「師長,何事讓您如此憤怒?」

    周仲誠遞過來一份《新華日報》。原來是皖南事變的消息讓他如此震怒。

    西元1940年10月19日,何應欽、白崇禧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名義,強令黃河以南的新四軍、八路軍在一個月內全部撤到江北;黨中央從維護抗戰大局出發,答應將皖南的新四軍調離。

    西元1941年1月4日,新四軍9000多人由雲嶺出發北移。6日,行至皖南涇縣茂林時,遭到國民黨軍8萬多人的伏擊,新四軍奮戰七晝夜,彈盡糧絕,除約2000人突圍外,大部分被俘或犧牲,葉挺軍長與國民黨軍隊談判時被扣押。

    「如今大敵當前,不能夠精誠協作,何日才能將日寇趕出中國?」周仲誠歎息地坐了下來。

    「師長也不要太生氣了,八路軍為何要將這份報紙拿給您看呢?」婉婷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他。

    「哦,甄團長來還有另一個原因,我不是一直讓他打聽馬英雄的消息嗎?他有了新的消息,特意來告訴我。」說到這裡周仲誠突然停了下來。

    「啊,有消息了,周師長,你快說。」婉婷聽說有了昊天的消息,心跳的頻率立刻加快了。

    「嗯,據甄團長講,日寇這一年多對東北抗日聯軍進行了大規模的掃蕩。日前,日寇公佈了他們殺害的抗聯將領,馬昊天和陳彪都赫然在列。」

    「這不可能。」婉婷如五雷轟頂,一下子昏厥了過去。

    周仲誠本來也是打算過一陣子再告訴她的,沒想到今天話趕話就把這個消息說了出來。周仲誠一邊掐人中,一邊喊人過來幫忙,婉婷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還躺在周仲誠的懷裡,他們夫婦二人正焦急地看著自己。

    「迎春,這一切是真的嗎?」她看著迎春的眼睛,迎春點了點頭就把身子扭了過去,虛弱的婉婷淚水奪眶而出,她又一次昏了過去。

    自西元1939年冬天開始,日寇對東北抗日聯軍的大掃蕩越來越凶殘,無數百姓被無辜殺害,抗日聯軍也遭受到沉重的打擊。

    為了遏制東北人民的反日情緒,日寇在軍事打擊的同時也不斷加強輿論宣傳,其中也包括編造抗日英雄已經死亡的伎倆。

    因為這些英雄人物的事跡直接會影響到抗日軍民的士氣,同時對日偽士兵也是一種震懾。陳彪和昊天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與那些確實犧牲的英雄一起出現在了日寇公佈的死亡名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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