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軍為禿頭鷹舉辦了一個簡單的葬禮,下葬前,張蘭生致了簡短的悼詞。
「同志們,齊遠山同志出身貧寒,在成長的過程中受過地主階級的壓迫,走過做土匪的彎路,但他的心懷精忠報國之志,在日寇威逼利誘之時,毅然選擇加入抗聯。他智勇雙全,不畏艱險,在解救愛國志士的鬥爭中指揮有力,不幸英勇犧牲。他雖然和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他光輝的形象必將長存於我們的記憶,他的事跡必將鼓舞我們更加勇敢地去戰鬥。今天,我們在這裡為齊遠山同志送行,相信他的精神永遠與我們為伴,他的英靈永垂不朽。」
在肅穆的氣氛下,趙尚志、張蘭生,還有陳彪和昊天都親自為禿頭鷹的墳填土。
趙軍長和張主任對禿頭鷹充滿了敬重和惋惜;陳彪和昊天更是不捨,他們和禿頭鷹的友誼才剛剛建立起來。禿頭鷹的離去讓他倆懊悔以前沒有好好和這位益友深入地接觸。
人生就是這樣,當你開始珍惜的時候,一切都已來不及了,時間這東西是最無情,他的不可逆,讓人產生悔恨;時光也是最強大的,在時光面前一切都只是雲煙。
時光如水,這個比喻實在精妙,在歷史的長河中,時光會把一切愛恨情仇都沖淡,時光教會我們遺忘,那些銘記的往事最終都會流逝,那些真實的歷史最終都難辨真偽。
從另一個角度上說,喜歡回憶的人大多是情深意重的,喜歡牢記歷史的民族是善良和智慧的,選擇牢記日寇曾經給我們民族造成的苦難,不是為了報復而是為了警惕。
送走了禿頭鷹,趙軍長和張主任開始考慮如何安排白頭山投靠過來的土匪了。
「老張,我想把這些土匪都分散開,這樣他們更容易受到其他同志們的感染,思想觀念轉變快些。陳彪和馬昊天也分開,給他們倆都安排副職,充分發揮他倆英勇作戰的精神,也讓他們跟著學習學習,不知道你是什麼意見。」趙軍長對土匪們有顧慮。
「老趙啊,我覺著不妥,如果將他們分散開,他們可能會從思想上認為我們歧視他們,不利於團結;反之,如果以他們為基礎建立一支由陳彪和馬昊天領導的隊伍,他們就會感受到信任。至於轉化思想,我想多給他們派一些黨員骨幹過去。我相信陳彪和馬昊天的指揮能力,他們只有在戰爭中積累經驗才能提高。」
趙軍長喝了一口水,站起來,走到窗邊,他看著窗外的景色,考慮了一會兒。
「老張啊,看來你心中早有打算啊,我尊重你的意見,希望我的擔心是多餘的,陳彪和馬昊天兩個人的確都是好樣的。說說你的具體想法吧。」
「我想建立一個團,陳彪任團長,馬昊天任副團長。咱們再派過去一百個骨幹,讓骨幹們在日常的戰鬥生活中去感染他們。另外再派過去一個思想過硬的團政委,要轉變這群土匪,最重要的是要讓他們的頭目先轉變,陳彪和馬昊天當初加入土匪目的是為了抗擊日寇,他們和其他土匪還是有本質區別的,我對他們有信心。」張主任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你打算派誰過去擔任團政委呢?」趙軍長比較關心這個人事安排。
「東方筱。」
「這個任務可不輕啊,你徵求她的意見沒有?」趙軍長多少有些擔心。
「秋林,去吧東方筱同志找來。」秋林立刻去找東方筱。
「不知道首長找我有何指示?」沒過多久,一個紮著兩根小辮的年輕女子跑了進來。
「東方啊,張主任有心提拔你,不知道你是否樂意?」趙軍長打趣道。
「還有這樣的好事?」東方筱一笑,臉上的酒窩都出來了。她一米六八的個頭,烏黑的長髮,白嫩的皮膚,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瓜子臉,身材苗條,挺拔的胸脯,她可是很多戰士心中的夢中情人。
「咱們準備成立一個獨立團,讓你去任政委,怎麼樣?」張主任笑著問道。
「兩位首長這麼信任我,我一定不辱使命。那團長是誰呀?」東方筱俏皮地說。
「陳彪。咱們以白頭山起義的土匪們為基礎成立一個獨立團,我們從其他團抽調百餘個骨幹過去。你要做好思想政治工作,盡快讓他們轉變思想,提升戰鬥力。東方,你的任務很重啊。」趙軍長把他們的想法告訴了她。
「什麼?讓我和土匪一起幹,你們兩位首長就一點兒不憐香惜玉?他們一個鬼見愁,一個催命閻羅就夠嗆了,還有一群土匪,我不去。」東方都要哭出眼淚來了。
「東方同志,這是組織決定,你作為黨員應該無條件服從。」張蘭生很少如此嚴厲。
他喘口氣,緩和了下來,「東方啊,我們知道這個任務不輕,但正是考慮到你思想作風過硬,作為女同志開展工作有你的優勢,如果你覺得這個任務過重,我們會考慮別人,但你不該對他們有成見。陳彪和馬昊天同志作戰英勇,他們的綽號是用來震懾敵人的,大家應該向他們學習,可不能成為和他們拉開距離的理由。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我看你現在的思想狀態還無法勝任這個職務。」
「張主任,您批評我吧,可別不讓我去,我錯了。」東方用手擦拭著的淚水,張主任的一番話讓她十分慚愧。
「老張啊,該批評批評,該幫助幫助,東方同志覺悟是夠的,還是讓她去吧。」趙軍長也幫著說情。
張蘭生長出一口氣,「好吧,我相信你的能力,要發揮好你的優勢,也要配合好陳團長的工作。秋林,你去把陳兄弟他們喊來。」
一會兒,秋林把陳彪和昊天帶了進來。
「秋林同志,你也留下。」張蘭生搶著開了口。
「陳兄弟,現在白頭山來的弟兄還有多少?」
「張主任,接近五百人。」陳彪答道。
「哦,陳兄弟,組織現在決定以白頭山弟兄為基礎成立一個獨立團,你任團長,馬兄弟任副團長,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麼意見?」
陳彪激動地說:「趙軍長、張主任,感謝你們的信任,我們今後一定帶領大伙拚命殺敵,給咱們抗聯爭氣。」陳彪和昊天都沒想到抗聯會如此安排,陳彪緊表忠心。
「好,再給你們派去一百餘人。按照咱們的配製,我還要給你們派一個團政委和一個參謀,以後有重要事情,都要你們四人研究才能決定。這位東方同志就是你們的政委,大家相互認識一下吧。」張蘭生給他們相互作了介紹。
「王秋林同志你們早就認識,軍長為了我的安危,讓秋林同志給我做了兩年多的勤務員,如今是該放虎歸山的時候了。」
「老張,你怎麼不跟我打個招呼呢。」趙軍長埋怨道。
「老趙啊,我要是徵求你意見,你還能放他去嗎?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秋林同志應該到戰鬥中去發揮更大的作用,我身邊有個人就行。」張蘭生用感激的眼神看著趙尚志。
「張主任,您……」秋林的心情很複雜,他從心裡願意到前線去殺敵,但他也擔心張主任的安慰。
「好了,你們也都認識了,我們會盡快把這個決定上報,其他同志也會盡快到位。以後你們要多溝通,有困難可以來找我和趙軍長。當務之急是抓緊訓練隊伍,提高隊伍的戰鬥力。」張蘭生示意他們可以回去了。
禿頭鷹犧牲後,王三姑和婉婷也都很不好受。她們都希望自己的丈夫平安,雖然婉婷偶爾還會耍點兒小脾氣,但昊天從來也不跟她置氣,她的氣一會兒也就洩了。
陳彪兄弟倆自從獨立團建立起來之後,就整天忙著訓練,日子過得很快。陳彪和昊天最近心情很好,與在白頭山當土匪的時候比起來,他們好像如獲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