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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上)章 傾巢出擊 文 / 海上雲

    「張大哥,您的計策太妙了,這回咱們非得把山下的鬼子全殲了不可。」昊天聽完計策十分高興。

    「表面上看是不錯,但有幾個問題必須解決,第一,不能走漏了風聲,土匪散伙了,得確保沒人給鬼子通風報信啊;第二,如今藍金龍和獨眼龍都死了,如何跟鬼子聯繫非常重要;第三,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咱們畢竟人少,得想辦法去一趟鬼子的臨時據點兒摸清鬼子的情況,讓抗聯支援咱們,才萬無一失。」張蘭生考慮事情比較周全。

    「張大哥想的周到,這樣,統計好後,誰也不許先走,等到十五咱們下了山,散伙的人才可以回家;聯繫鬼子和勘察敵情我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禿頭鷹的鬼點子多。

    「嗯,讓大家晚些走應該不成問題,但是深入虎穴實在太危險了,又有什麼借口才能不讓鬼子生疑呢?」張蘭生想聽聽禿頭鷹的計劃。

    「我就以去要官和定歸順具體事項為由,只帶兩個人前往,估計小鬼子不會生疑的。」禿頭鷹信心滿滿地說。

    張蘭生背起手來尋思了一會兒,「嗯,看來只有冒一冒險了,秋林同志,你立刻回去把情況報告趙軍長,讓他知道我們的想法,看看他有什麼意見。幾位,抗聯是紀律部隊,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應該徵求一下軍長的意見,秋林同志,你速去速回,如果軍長同意,我們再研究下一步如何行動。」

    秋林走後,陳彪說道:「張大哥,咱們兄弟散漫慣了,軍隊上的事情懂得不多,以後還請您多多指教。」

    「談不上指教,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咱們的紀律一方面是為了保證隊伍的戰鬥力,另一方面也是要為同志們的安危負責,以後你們慢慢就都清楚了。」張蘭生親切地說。

    「陳大哥,馬大哥,以後你們也得改改稱呼,到了部隊上,你們還是叫張主任吧。」米川插嘴道。

    陳彪等人看看米川,不明白主任是個什麼官職。

    「稱呼這個東西也不要太在意,這就是個習慣,慢慢自然就改過來了,我是咱們三軍的政治部主任,主要負責思想政治工作,咱們的軍長是趙尚志同志。」張蘭生簡單介紹一下自己。

    「趙尚志,我的天啊,趙尚志是咱們軍長,他的大名可是響噹噹的,聽說鬼子最怕楊靖宇和趙尚志,哈哈,這回咱們可跟對人了。」昊天高興地差一點蹦了起來。

    「哈哈,你們幾位好漢也都不簡單啊,我看以後你們也能像軍長一樣威名遠揚啊。」

    「張主任,您太抬舉我們兄弟了,不過,咱們兄弟打鬼子肯定不含糊。老六,你先帶張主任他倆去休息一下,我和老五到前面去看一下。」禿頭鷹一時半會兒還改不了土匪的稱呼。

    昊天把張蘭生他們安頓好後,就趕緊回家去做婉婷的工作。他心裡有些忐忑,不知該如果跟媳婦交待。

    婉婷正跟王三姑學針線活,「嫂子,我怎麼就沒你的手巧呢?做的東西就是沒你做的好看。」

    「哪裡是手笨,分明是心裡不踏實。嫂子哪有你一肚子的文章啊,我教你女紅,將來你也得教嫂子認字。你哥哥就嫌我不識字,讀文章的時候,羨慕死我了,我非得好好跟你學學,以後不讓她小瞧我。」王三姑沒讀過書,最羨慕讀書人,這也是她喜歡陳彪的一個重要原因。

    「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讀書的確是最風雅的事情。」不愛讀書是婉婷對昊天唯一不滿意的地方。

    「兄弟,你幾時回來的,怎麼也不出聲呢?」王三姑一抬眼看見了昊天。

    「我,我聽你們倆嘮嗑呢。」昊天支支吾吾。

    「天哥,咱們啥時候走啊?」婉婷笑瞇瞇的。

    「婉兒,咱們過幾天就走,可是咱不能回趙家,你說咱這麼回去,趙老爺他臉上也不好看不是,咱們還是另尋去處吧。」昊天開始找借口。

    「是啊,天哥,我也考慮到了,可是你說咱們不回趙家又能去哪兒呢?哪裡又能比得上趙家的環境呢?」婉婷一下子又憂愁了起來。

    「婉兒,如今咱們山寨加入抗聯了,咱們去抗聯根據地,怎麼樣?」

    「馬昊天,你不是人,你一心就想著打鬼子,你在乎我們娘倆嗎?除了趙家,我哪兒也不去,你不走,我走。」婉婷一下子爆發了,她挺著個肚子下地就要往外走。昊天堵著門任她捶打著自己。

    「好了好了,妹子,這男人啊,哪能整天就顧著家裡的娘們和孩子呀?你是讀過書的人不是?再說他們打鬼子是正經事兒,咱們娘們得支持啊。」王三姑的一番話讓婉婷有些慚愧。

    「嫂子,要不是我有了身孕,我怎能不支持,我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的降生,更害怕他出生後連自己爹都看不見啊。我從小就沒了爹娘,我知道這沒爹沒娘的滋味,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再受這個罪啊!」婉婷已經聲淚俱下了。

    「婉兒,我不是你的英雄嗎?我怎麼會死呢?我向你保證,只要把鬼子趕出中國,我就天天守著你,再也不離開你們娘倆了。根據地的人可多了,他們能照顧你們,你就放心吧。」昊天扶著婉婷,心裡愧疚不已。

    「妹子,有嫂子在你身邊,孩子一定能順順當當的出生,兄弟有你哥哥照看著,沒事的。他倆身上都有功夫,還有神仙保佑,一定沒事兒的。快別哭了,動了胎氣就不好了。」王三姑也直著婉婷。

    「兄弟,還是你知道疼人啊,有了消息還知道跟媳婦說一聲,你哥哥要有你一半就好了。去,趕緊把他給我喊回來,我今兒也得問問他,我到底還是不是他媳婦?」王三姑沖昊天使了個眼神把他支走,她知道只有昊天不在,自己才能讓婉婷盡快平靜下來。

    昊天到的時候,陳彪和禿頭鷹已經都佈置完了。

    「老六,你來了,走咱們哥三去喝兩杯。」禿頭鷹心情不錯。

    「大哥,剛才嫂子給我解了圍,婉婷還生我的氣呢,嫂子也惦記你,要不你先回去看看嫂子。」昊天覺著陳彪對王三姑確實有些冷淡。

    「你嫂子這人啊,我晚上在被窩裡哄兩句就好了,你別擔心。」陳彪回應道。

    「大哥,看來這大小姐真不能娶啊,還是嫂子這種質樸的女人好啊,我真羨慕你。」

    「婉婷人俊俏不說,還識文斷字,你要好好珍惜,你嫂子一個村姑,有什麼好?」

    「好了,你們就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好歹你們還都有個晚上捂被窩的,哥哥我還沒人疼呢。」禿頭鷹怪他倆矯情。

    「走,咱們喝酒去。」

    幾個土匪給他們三簡單整了一桌酒菜,禿頭鷹拿起酒碗跟陳彪他倆說:「老五、老六,今天咱們好好聊一聊,以後跟了抗聯規矩多,打鬼子比以前危險多,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坐在一起喝酒了。」

    「三哥,到底怎麼安排的?」喝完一口酒後昊天問道。

    「明個兒,給兩位寨主下葬,其他的人讓大家再考慮幾天,等那個秋林同志回來後,再定發錢的日子。咱們下山前,誰也不許離開。現在負責巡山的都是咱們的手下,獨眼龍的手下有幾個先關著呢,還有兩個我讓人給斃了,為了大家的安危,不能心慈手軟啊。」禿頭鷹說完又喝了一口。

    「三哥,你是怎麼上山入伙的?」昊天突然對這個問題有些好奇。

    禿頭鷹簡單把自己的身世介紹了一下,原來他本是個苦命人,從小失怙成了孤兒,要過飯、放過牛、當作長工,小時候受了很多的欺侮,從而也養成了他心思縝密的習慣。

    小時候他在地主家趁私塾先生教少爺的時候,常常偷聽,認識了不少字,因為偷聽他沒少挨打。

    十六歲的時候,陳慕雲帶著土匪到地主家搶劫,他痛恨地主,便幫著土匪找地主家的財物,跟著陳慕雲他們做了土匪,走的時候他把地主家裡的一些書也帶走了。在他的求情下,土匪們只奪了財物,並沒有地主家裡的人。

    禿頭鷹在土匪中漸漸顯露出他機智的特點,慢慢被藍金龍發現,提拔為四大金剛之一。

    剛入伙的時候,他有一口飽飯,已經很開心了,跟著土匪一天到晚打家劫舍混日子。他喜歡讀書,但認的字不多,陳慕雲發現後就常教他認字,就這樣他將從地主家拿出來的書都讀了。因為有了文化,便漸漸對土匪的生活厭煩了。他最敬佩陳慕雲,但從小養成了縝密的習慣,表面上誰也看不出來,這次能投靠抗聯,他十分高興。

    聽了禿頭鷹的故事,陳彪和昊天也都唏噓不已。在這苦難的舊中國,有多少像禿頭鷹一樣的孩子呀?他們沒受過教育,受慣了欺凌,當他們長大的時候,為了生存,也去欺凌別人。

    近代中國,西方列強掠奪走了中國的資源和財富,給中國百姓留下的卻是纍纍傷痕。

    他們三人喝著、聊著,不覺間夜已經深了。

    「走,回去歇著吧。你們倆都是有媳婦的人,就別讓家裡娘們惦記了。」禿頭鷹雖然喝得不少,但腦袋基本還是清醒的。

    三人踉踉蹌蹌地走出來,外面的新月如鉤。

    「此生此夜不長好,明年明月何處看?」禿頭鷹脫口而出,三人揮手而去,心中都有一種感慨。

    昨日還是山中匪,明日便要投軍營,人生總是充滿著不可預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是人們無奈時的歎息;「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是人們在分離時對相聚的渴望。人生於天地間,與一切生靈一樣都有生老病死;悲歡離合是人生的常態。今晚他們兄弟在一起歡飲,明朝等待他們的又將是怎樣的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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