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在後花園練功的時候,昊天覺得自己已基本痊癒了,真想找人試試拳腳。
身體康復了,昊天的心情大好,坐在木凳上聽榕樹上的鳥鳴,好多兒時的記憶浮現在腦海。不知坐了多久,當覺得屁股有些涼的時候,自己才回過神來,他連打掃院子的老家丁什麼時候進來的自己都沒有覺察。
昊天沒有回自己的房間,他聽到前院格外吵鬧,於是他就徑直去了前院。到這兒一看,昊天嚇了一跳,院子裡五、六個家丁在地上東倒西歪,被人打得都站不起來了。
院子當央一個黑臉壯漢正得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此人虎背熊腰,大眼睛像一對兒銅鈴,趴鼻樑、大鼻孔,一張大嘴撇得老高,黑黑的胸毛裸露著,看他的衣著打扮,到像個練家子。
大小姐臉色煞白,今天的場面看來自己難以控制,二小姐被幾個丫鬟拽著,不然此刻她早就衝了過去。
這時候在黑大漢後面的一位衣著華麗的青年走上前來,這位青年的五官到是端正,可小鼻子小眼的,看上去賊眉鼠眼,不招人待見。
「我說,你們趙家還有沒有敢過來試吧試吧的,要是沒有了,那麼二小姐咱們就請吧。」青年一招手,示意帶來的下人去把二小姐帶走。
二小姐這時候已經掙脫了丫鬟,她沖那個青年而去,青年帶來的幾個家丁一時不知道如何對付這個瘋丫頭,上前的兩個人被他連打帶踹,掀翻在地。
她衝到了青年身邊,抬手就要給他一記耳光,這青年一下子抓住了二小姐的手腕子,一彎腰就把二小姐攬入懷中。二小姐另一隻手也沒閒著,青年的臉上被她撓了一道口子,惱得青年把二小姐一把推倒在地。
「給我綁了,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宋公子,看來今天你一定要和我們趙家過不去了?」大小姐也衝上前來。
「大小姐,這怨不得我呀,是你們二小姐先發難的,我們宋家要是不能討回個公道,恐怕以後也沒辦法在這裡立足了。一群廢物,趕緊綁上給我帶回去。」
青年回過頭來,又吩咐家丁趕緊把二小姐綁起來。趙家的幾個丫鬟上前去撕扯著阻攔,都紛紛被推倒在了。
昊天感到這個蠻橫的二小姐也吃夠苦頭了,猛地衝了過來,給將要抬走二小姐的兩個人一頓嘴巴。變起突然,兩人都不知道是怎樣挨得打,捂著臉只嚎。
「敢問這位兄台高姓大名?」
行家伸伸手,就知道有沒有,黑臉漢子看出昊天是個高手。
「我既不姓高也不敢稱大,在下趙府一位食客,失敬失敬。我吃在趙家、睡在趙家,趙家有事,不能不管。列位趕緊給兩位小姐道歉,咱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看怎麼樣?」昊天好玩的天性一直未改。
「少跟他囉嗦,只要是敢攔著咱們的,就給我打。」青年對黑大漢說道。
黑大漢見今日這場惡仗在所難免,索性發了狠。
「既然你小子非要吃老子的拳頭,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說著黑大漢就擺開了架勢。
「黑小子,你給我好好教訓他們。」趙婉婷氣急敗壞地沖昊天喊道。
昊天並沒有理她,而是用眼睛看著找嬡婷。
「馬公子,看來今天要拜託您了。」趙嬡婷向昊天點了點頭,示意他放手去打。
昊天雖然嘴上愛逗趣兒,心裡可不敢輕敵,他知道眼前這個黑大漢絕非等閒之輩,自己又大病初癒,所以加倍小心。他不敢貿然出招,一邊留著神,一邊氣這黑大漢。
「大老黑,爺爺我只愛吃饅頭,拳頭不愛吃,你要是喜歡吃拳頭,我今天倒是可以請客。」
黑大漢一見昊天如此猖狂,猛地向昊天撲了過來,一記黑虎掏心。恨不得一下子將昊天打成重傷。昊天不敢大意,他知道黑大漢的力量絕對遠在自己之上,所以他並不敢硬接,而是趕緊閃身躲過。
一連又是幾招,昊天都是閃躲騰挪,觀察著黑大漢的套路。七、八招之後,昊天躲開大漢的拳頭,一記流星趕月,掄拳直奔對方臉頰,黑大漢揮臂將昊天的拳頭隔開,兩臂一交,昊天暗暗叫苦,這黑大漢力大無窮,絕不能力取,只有借力打力。
黑大漢見昊天一味躲避,暗自高興,招式更勝,想盡快將昊天打倒。青年帶來的人看著黑大漢發威,都很得意,趙家的人都為昊天捏一把汗。
昊天全神貫注,一直採取閃躲,消耗黑大漢的體力。大概五十招過後,黑大漢由於招招剛猛,已是滿臉大汗,心裡也焦躁起來,動作也沒先前快了。
昊天突然出手,用食指和中指的第二關節點向黑大漢的右臂腋下,黑大漢猝不及防,一陣酸麻。他咬著牙繼續攻擊,昊天此時在抵擋黑大漢的拳頭的同時,也在司機攻擊。
每次出手,昊天每次出手,都是擊打黑大漢的穴位,一連十招過後,黑大漢叫苦不迭,雖然依然兇猛,但整個招式都已經亂套了,昊天此刻深感師父讓他練打穴的重要了。
幾招過後,昊天又改用掌劈黑大漢的脖子、腋下、胸前等軟肋,黑大漢此時已經氣急敗壞,全然忘記了防守。
又過十招,昊天已經開始用拳頭出擊了,這回目標改成了面部和腹部。頭幾下黑大漢還能挨得住,後來黑大漢疼得呲牙咧嘴。昊天看準時機,一拳打在黑大漢的下巴底下,又上前一肘擊中對方肋部,黑大漢終於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青年深知黑大漢的厲害,自己帶的這些家丁自然不是昊天的對手。他讓大家趕緊攙起黑大漢。
「好好好,今天我姓宋的認栽了,但你們趙家必須給我宋家一個說法。既然趙振堂不在家,我就回去等你們半月,半月之後還沒有消息,我還會再來的。」青年撂下話,帶著一干人灰溜溜而去。
昊天一身是汗,不過自己心裡很舒坦,一方面找回了自己的自信,另一方面幫了趙家的忙,也算是還了一份人情帳。
眾家丁和丫鬟們已經忘了身上的痛,紛紛為昊天歡呼,趙婉婷走過來氣呼呼地說:「黑小子,你就這樣把他們放走了,怎麼不替我好好教訓教訓那個姓宋的?」
昊天沒想到二小姐不但沒道謝,反而責怪自己,索性也不理她。
「妹子,剛才要不是馬公子出手相救,這會兒,你都叫人綁去了,還不趕緊道謝,怎麼還如此任性?」趙嬡婷也覺得妹妹確實有些過分了。
「馬公子,今天可全虧了您了,不然我妹子的聲名可就徹底辱沒了。」找嬡婷趕緊給昊天致謝。
就在這檔兒,外面闖進來好多的人,為首的一名青年男子徑直走過來關切地詢問,「嬡婷,你沒事吧?」
「耀華,我沒事,今天多虧馬公子出手相助,不然真不知現在是什麼局面。走咱們到內堂去說。」
來人姓岳名文,字耀華,家裡雖算不得富貴,但也是書香門第,他是趙嬡婷的未婚夫。
剛才趙嬡婷見來者不善,就趕緊讓丫鬟去找岳文前來相助,岳文找了一些朋友趕來。雖然大小姐沒有向昊天透露自己和岳文的關係,昊天從他們的言談舉止中也看出些端倪。
岳文在當地頗有名氣,不僅人長得俊俏,才學和德行也俱佳。其父岳泰隆生前是趙振堂的朋友,岳文和趙嬡婷兩小無猜,本來早該成親,但岳泰隆突然辭世,岳文謹守孝道。如今已過三年之期,趙振堂也打算盡快給兩個人成親。
「嬡婷,咱們和姓宋的歷來井水不犯河水,怎麼今天竟欺上門了呢?」岳文問道。
「唉,本來是的,這宋氓看上了我妹子,上個月宋家前來提親,父親自然是不同意的。這還不至於惹惱了他們,前些日子,宋氓在集市上碰到婉婷,就上前搭訕,你也知道婉婷的脾氣了,不但辱罵了宋家,而且還用馬鞭抽了宋氓一鞭子,讓宋家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了顏面。婉婷回來也不敢跟父親說,也是父親急著出門,對此事毫不知情。這宋家吃了大虧,今天想把婉婷綁回去賠罪,這要是讓他們得逞,以後婉婷可怎麼做人啊。」
趙嬡婷把事情的起因對岳文和昊天兩人講了,婉婷在這個家裡就聽姐姐的話,凡事也只願跟姐姐說,此刻她早已經回屋裡去生悶氣去了。
「婉婷如今還是這麼任性,嬡婷你有時間真該多勸勸她才是。」岳文聽完之後覺得婉婷做得過分了。
「唉,叔父、叔母過世得早,父親又總是過於嚴肅,母親對她則多溺愛,妹妹也怪可憐的,她有今天這樣的脾氣,也不能全都賴她啊。」
原來趙婉婷與趙嬡婷並非一奶同胞,她本是趙振堂親兄弟趙振廷的女兒。趙振廷夫妻倆在婉婷小的時候就雙雙過世,失去雙親的婉婷自小心裡便有了陰影,整體像個假小子,又由於趙振堂夫婦對她不敢深說,她便越發的任性。慢慢地養成了如今這樣一種性格,在她的內心之中,其實十分渴望別人的理解。
此刻,她正在自己的房間裡偷偷哭泣,想起自己的身世,她總會傷感,不過今天她對這個住在家中的「黑小子」到有些刮目相看了。
第一印象在人的意識中很重要,所以很多長相出眾、舉止優雅的人容易被一見鍾情。誰又不希望自己能給別人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呢?但昊天和婉婷給彼此的第一印象都比較糟糕。
人是需要瞭解的,印象會在瞭解的過程中漸漸地發生改變,昊天瞭解婉婷的身世之後多了同情;婉婷見到昊天的武藝多了敬佩。人的關係總是那麼微妙,上一刻還是彼此不待見,下一秒就可能成為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