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蘇明慌忙起身,一路小跑了出去,告訴了宮殿外候著的婢女太監,趕緊去煮茶。
不大的功夫,蘇明親手端著一個精緻的托盤欠身進來,將托盤裡盛滿熱茶的精緻玉壺端起,倒了熱茶在琉璃杯裡,雙手奉上。
趙桓接了茶水,用茶蓋撫了撫熱氣,輕輕的小飲了一口,便坐在了身後的錦緞椅子上。閉目養神了一小會,便猛地睜開眼。
「派人!去叫李綱來!朕還有些事情要問他!」趙桓道。
「諾!」蘇明道。剛要轉身離開,去吩咐,卻被趙桓叫住。
「哦,對了,再安排一下,待會李綱陪朕去太上別院,朕要去找太上,商討軍國大事。」趙桓道。
「婢子遵命!」蘇明恭敬的轉身出了大殿外。
趙桓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腦袋,使勁的晃了晃,一口飲盡了杯中茶水,心中難免有些失落,自己執掌大位將近一年,卻是沒有什麼好事發生。金人屢屢犯邊,卻是無人能敵,如今金人都已經長驅直入,到了汴梁了,可恨那些勤王的隊伍,全都是拖拖拉拉,到現在還沒有來。我大宋難道就能有可堪用的大將了麼?
猛地,趙桓想到了劉平,那個在太原創造了奇跡的傢伙,嗯,對,也許劉平和他的永定軍來了,就能有些轉機了,還有西北邊軍,朕還有十幾萬精銳的西北邊軍,不會輸的!不會的!大不了賠那些金人蠻子金子銀子,只要不攻破了朕的汴梁城,一切都好說!趙桓暗暗給自己打氣道。
雖然這有些困難。
趙家得了這中原天下百餘年,繼位的每個趙家皇帝也許自真宗之後,都是按照這樣的流程辦事的,內患內行,外戰外行。先不說檀淵之盟,被人家遼國打到了黃河邊,要不是寇老西強壓著真宗御駕親征,勉強的抵住了遼人的進攻的話,說不得就得被大遼當年的小燕燕(蕭燕燕:遼國太后的閨名。)外加姘頭韓德讓,給打到南方玩泥巴去了,最後簽訂了兄弟盟約,大遼為兄,大宋為弟,每年給遼國進俸歲幣,換的邊界太平。再之後,到了這位徽宗皇帝手裡,五路伐夏最後弄得個無功而返,勞民傷財,不得不縮減軍費,讓西北邊軍都是叫苦不已,單說這說這海上之盟,和金人簽了盟約,一起進攻遼國,沒想到被遼人的末世雙雄耶律大石和蕭干打的高粱河邊死傷十萬多兒郎。不得不退兵不出。如今這金人得了大勢,卻是狼心豹膽,對著大宋張開了獠牙,狠狠的咬了進來。這個本就是重輕武的大宋該如何在這危機中度過,這是汴梁城中無數人心中最恐懼的事情。
汴梁城內,此刻天色已晚,原本熱鬧的夜市,此刻已經沒有了人。除了不停穿梭在各個街道的禁軍,再也看不到熱鬧的人群,勾欄瓦捨之中,再也沒有了那紙醉金迷的喧囂,聲色犬馬的繁鬧,只剩下孤零零的幾個瓦捨的女娘在外面徒勞的坐著,好容易看見了一個行色匆匆的行人,便要往裡拉,卻被那人扯開,換做平日裡,此時的煙花街面之上早就說熱鬧非凡了,豈會如同此刻這般門可羅雀。三五個各個牌樓裡負責站門招攬【嫖~@客~~q的招娘都圍了一起,趁著自家的媽媽沒在,悄悄的聚在一起聊天。
「真是晦氣!這群天殺的臭男人這兩天也都是消失了一般。全都沒了影子。」一個畫著濃妝的女娘用秀帕擋著額頭,怒著嘴氣憤道。
「誰說不是,往日裡來來往往的官人們哪個不是先進來逍遙。如今卻是沒有一個敢來了。」另一個女娘道。
「還不是因為城外的金人都已經攻打過來了,哎呦~~奴家可是聽說了,那些個金人啊,殺人不眨眼啊,聽我相州過來的家中弟弟說,那金人在臨漳都是屠了城呢,不管是老人小孩,全都被殺了。滿城的婦女,都被金人糟蹋完了之後就直接殺啊!!」另一個招娘捂著胸口一副怕怕的樣子。
「呦呦,瞧把你嚇得,不過我也是聽說了,那群金人韃子啊,一個個都是凶神惡煞啊,生的猙獰惡臭,腥膻遍身,胯下的那伙像是野驢一般的,真要是進了咱汴梁,還不把咱們城裡的姑娘都折騰死啊!」一個招娘哥哥笑道。
「呸呸呸!你這沒臉的浪蹄子,天曉得你是不是盼著那金人進來呢。還野驢大的物件,也不怕把你折騰死!」另一個招娘笑罵道。
正說笑的時候,一個牌樓裡的老鴇出來,肥胖的身子艱難的走到了街邊附近,望著扎堆聊天的招娘們咳嗽了一聲,嚇得幾個聊天的女娘紛紛散開。
「一群作死的小!騷~@!蹄@!子2,一個個的就知道白吃飯,在這瞎聊天,讓你們出來是為了讓你們招攬生意的,你們居然在這聊天,是不是都皮鬆了,活膩了,改天我讓護院的武師龜奴們把你們統統綁了,一人抽上幾十鞭子,三天不給飯食吃,看你們還有沒有精神在這給老娘聊天!!」那肥胖的老鴇子一臉的濃妝艷抹,一隻手叉著腰,一隻手指著那幾個女娘大罵道。
嚇得幾個女娘紛紛跪在地上口呼媽媽饒命。
「還不趕緊給我去街上拉客!」老鴇道。
「可是,媽媽,這街上,真的是沒有什麼人啊。」一個女娘仗著膽子道。
「啪!!」老鴇揮手一個耳光打在了那說話的女娘身上,刻薄道:「讓你去拉客,你以為那客人就站在那讓你們拉那麼容易啊,等著,再過一個時辰,你們這群浪蹄子再拉不到一個客人,今晚上都給我去睡柴房!!」
「是,媽媽!」眾女紛紛閃身。
忽然,自東面來了十幾個精壯的漢子,護著一輛馬車,由遠而來,每個漢子都是孔武有力,一看就都是練家子,各個都是錦袍加身,似乎還都帶著行伍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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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那群姑娘有見來了人,紛紛上前去招攬,卻是都被那些壯漢如同丟小雞子一般,扔了出去,逕直的來到那老鴇跟前。
「幾位,幾位大爺,是不是要進來玩玩啊。」老鴇自是見多識廣,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好惹之人。
「徐媽媽,可認得我。」一個聲音傳來,一個中年的男子從馬車上出來。被稱為徐媽媽的人抬眼一看,卻是梁師成。
「哎呀,原來是梁大人!老婢有眼不識泰山啊,梁大人,快裡面情啊!」老鴇一副諂媚的表情道。
「不必了,咱家今天來是為了接李女使的!」梁師成淡淡道。
「哦,哦,婢子明白,婢子立刻就去安排,叫師師打扮一番前去太上那裡服侍。」那老鴇乖巧道。
「不必那費周章,我自將進去帶李女史便是了。」梁師成淡淡道。
「不必勞煩梁大人了,小女子這就走便是了。」
剛要進去,就見李師師一臉淡妝的從牌樓門內蓮步輕移,緩緩而出。
「李女使當真是聰慧,梁某便不多說了。走吧!」梁師成淡淡道。
「有勞了。」李師師一回禮,便逕自上了馬車。梁師成也上了馬上之上,眾人即可轉頭,直接離開。
這一切,卻是被遠處的幾個人悄悄地看在眼裡。
「走!回去告訴張指揮,看來,出動了梁師成,這位太上皇是今晚就要走啊!」那人悄聲道。
幾人悄然離開,來到隱藏在汴梁的張顯這,張顯聽了幾人的回報,眉頭一皺,思索了一番,便寫了一張便條,用信封包好,給了心腹,吩咐給李相先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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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開了一整天的朝會,又和趙構一番交談,剛剛休息片刻的趙桓,正坐在椅子上查看城內各類事宜折子,城防的禁軍調動,民夫駐防的人手,城內提點司和兵馬司上報的書,剛剛批閱了幾份折子,一抬頭,發現李綱已經來到大殿之中,原來,朝會之後,李綱便在馬前街的一個粥鋪之中休息,這也是李綱多年來上朝退朝後的習慣,本打算休息片刻就去查看城防的事宜,畢竟汴梁城外金人大兵圍城,就算是能依仗著城牆高大,苦守等待援軍,畢竟是國都被圍,城內的人心惶惶,自己身負皇命,既要整頓城防,還得安撫民心。想到這,李綱的頭有些疼。
若是劉平那個傢伙在這,興許那個傢伙應該有些辦法吧,李綱暗暗道,也不知道那小子現在帶著隊伍到哪了。
正思量間,一個忠心的僕從來到李綱身側,恭聲道:「老爺,那位張掌櫃,送來了這個,說要屬下親手交給您。」,說著遞過了一個信封便條,李綱拆了信封,看完之後,臉色亦是大變,當即便要起身去找趙桓,剛帶人出了粥鋪,沒想到就和宮內前來傳喚自己的那個太監蘇明,帶著宮內的人前來傳召自己,正好便直接跟著進了宮。
「愛卿,你來了。」趙桓見李綱進來,笑道,對於這個為自己新任命的兵部尚書,自己還是很信任的。至少李綱,像其他的朝臣一般,只知道攀逢附會,而是能夠專心做事,對待金人的態度也不是只知道議和割地賠款,而是主戰。所以對李綱,趙桓是很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