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御書房內,只剩下了李綱和趙桓二人。
「陛下息怒!陛下,莫要氣壞了身子!」李綱勸阻道。
「李綱,你說我該怎麼辦!?難道我就要一直受制於太上麼!」趙桓道。
「陛下,太上之所以能左右陛下的決斷,還不是太上手裡還有兩萬的勝捷軍。而陛下卻是沒有。」李綱思忖半天才試探著說了這句話。
「你這話什麼意思!!」趙桓問道。
「陛下,您若是也有萬多忠心精銳之士,我想您的決斷太上也就不會再過多干涉了!」李綱道。
「忠心的精銳!嘿嘿,說的容易,哪裡去找?都門禁軍在汴梁有幾十萬。可你看看都是一群什麼東西,整天除了吃喝嫖賭,哪還有什麼我大宋開國之初的天下第一強軍,精銳禁軍的樣子,而能戰之軍也就是西北邊軍可以一用。江南道和閩贛道的駐泊軍更是軍紀廢弛。怕是也是麻繩提豆腐,提不起來啊。」趙桓無奈道。
李綱偷眼掃了掃周圍,眼睛又望著趙桓低聲道:「陛下,忠心的精銳之軍不是沒有,就看陛下您想不想用了!」
趙桓猛地望著李綱道:「用,當然想用!愛卿!你說的可當真麼!!??」
「臣豈敢欺瞞陛下,的確是有忠心的精銳之士。」李綱道。
「誰!?」趙桓急聲問道。
「永定軍,劉平!!」李綱沉聲道。
「劉平!?」趙桓淡淡道,「可是這永定軍還在太原,怎麼能過得來!?」
「聖上,您說過的來,他就過得來!」李綱沉聲道。
趙桓感到有些希望,卻又有點迷糊,問道:「愛卿,這話什麼意思?!」
「聖上,請問太上是怎麼給劉平定的結果的。」李綱問道。
「處理完太原諸事,來汴梁面聖!職位在另行安排閒散職位。」趙桓道。
「聖上,讓劉平進了京城不就有希望了麼!」李綱道。
趙桓還是有點猶豫道:「那劉平有那個本事麼?!」
「還請殿下放心,劉平是可以信任的,我曾親自密詢於他,若是他日當今有事相托付,你當如何?!」李綱道。
「他如何回答?!」趙桓急聲問道。
李綱不緊不慢道:「他說願聽陛下調遣,萬死不辭!」
趙桓鬱悶憤怒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難為他還能有此忠心!」
「陛下難道不想真正的親政麼?」李綱沉聲道。
「真當然想要親政,可是太上那邊如此作為讓朕如何自處?最是無情帝王家,哎,難道要朕學那唐太宗李世民一般去和太上逼宮麼!!天家骨肉豈能如此作為!!不行··不行~~。」趙桓說完搖了搖頭,無奈的望著李綱。
「陛下。」李綱抬眼望了望四下,見周圍無人,低聲道:「這不是逼宮,這是要讓我朝更換天顏,如今滿朝武,大半都是太上提拔而來,心中對著太上的命令總比陛下您的號令認可,如今之際,唯有以清君側之名讓太上真正的榮養,到時候大宋才算真正掌握在您的手中,滿朝臣工才能真心的聽命於陛下!」李綱道。
「當真就沒有的別的辦法了!?」趙桓為難道。
「唯有此法可以!」李綱一臉堅決!
半晌,趙桓才歎了一口氣道:「那邊如此吧!可是朕手中無兵,如何成事!?」
「陛下不用擔心,臣已經派了信使前去給劉平傳訊,讓他聽候命令,等待差遣,太原之圍已解。到時候剩下的事情便是和金人談判了,能打才能談,只要維持住局面,我們把劉平的永定軍偷偷調遣回來,到時候以清君側之名讓劉平將太上掌控的勝捷軍拿下,控制住太上,到時候,陛下您便可以大展拳腳了。」李綱低聲道。
「好!好!!愛卿,你所謀劃甚好,朕心甚慰,如此大寶之位才算是真正的做的。朕不是為了朕這個位置,而是為了能夠親政之後能一心做出一番事業來!」趙桓攥緊了拳頭熱切道。
「陛下年富力強。心胸寬廣,有海乃百川之胸襟,經天緯地之聖才,此乃大宋之福,天下之福,大宋在您的治理下定能蒸蒸日上,區區金狗蠻夷,芥癢之患而已,不足為俱。」李綱恭聲道。
趙桓這話聽得很高興,馬屁麼,不管是誰,都愛聽,不過轉眼卻是低聲道:「不過,卻是要提防走漏了消息。」
「陛下放心,法不傳六耳,出的你口,入得我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走漏了風聲,臣願受五雷轟頂之災!!」李綱凝聲道。
「朕信你!」趙桓低聲道。
「蘇明!滾歸來!」趙桓道。
御書房之外等候的蘇明聽到傳喚急忙進了內室。
「研墨。朕要傳召!」趙桓道。
「諾!」蘇明急忙低身研磨硯台,取了狼毫,鋪了聖旨。
「擬旨,劉平解太原之圍有大功,但陣前違抗軍令,實乃大過!功過相抵,不予陞遷,現擬任暫代河北路經略使。麾下兒郎俱都官升兩級!」趙桓道。
「陛下聖明!!」李綱躬身應道。
傍晚時分,蘇明悄然了的進了太上別院,跪在趙佶身前。
「桓兒有什麼動作?」趙佶問道。
「今日下午時分,聖上和那李綱在御書房內密謀了半天,婢子被趕了出去,只能在外面偷聽,奈何隔音太重,婢子只聽到了聖上說什麼劉平入京,還有什麼親政之類的話。別的小的再也沒有聽清了。然後便是擬了一道聖旨,給劉平發過去了。」「廢物!!什麼都做不得麼!!要你幹什麼!!」梁師成在一旁大怒道。一腳便將蘇明踹倒在地。
「愛∼∼行了,不要為難他,唔,讓劉平入汴梁,看來桓兒的野心不小啊,呵呵。回去以後繼續監視,有什麼變化隨時來報!」趙佶淡淡道。
「謹遵太上旨意!」蘇明戰戰兢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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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西路,信德府。
烽火漫天,狼煙四起,整座城池被金人攻破,城內五萬多人,被屠戮一半居多,閉塞的消息,讓城破的消息一連七日都未曾傳出,金人的快馬斥候,徘徊在信德府周圍,防止流民外逃。
信德府城內,哀嚎四起,人馬紛亂,這座被金人剛剛攻下的城池,正承受著金人的蹂躪。
金人士兵四處劫掠。破門而入民居,城內但是有幾分姿色的女子便被拖將出來,任意凌辱。殺人無數。纍纍屍骨在街道兩側層層疊疊,主街上的血水竟然足足沒過了腳裸,整個信德府都瀰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聞之欲嘔。
噠噠噠!!!一陣馬蹄之聲。一大群精銳的金兵騎兵呼嘯著衝了過來,馬蹄起伏,濺起無數的血水!為首的正是完顏宗望。
完顏宗望一勒韁繩,身下的女真健馬廝昂了一聲,翹起了前腿,停止了馬蹄,而後重重落下。身後跟著的幾百精銳親衛和諸位猛安謀克俱都停下了腳步。
「宗望,你為何停下!?」完顏宗望身後一個蒼老的女真統領望著完顏宗望問道。
「闍母,我們在信德府停留了多長時間了?」完顏宗望冷冷道。原來那老者是完顏闍母。
「兩天了,宗望,咱們東路軍一路從平州而來,沿路之上,竟是走的邊緣之地。補給是自己一口乾肉,一口鹽巴硬生生熬過來的,好容易攻下了南朝這座城池,麾下的兒郎們難得能放鬆一下啊。」完顏闍母道。
「闍母,我們東路軍本就是一路輕騎,輕裝簡行,全力突襲,拿下城池便直奔南朝的中心汴梁。咱們風餐露宿一路而來,的確是辛苦,某也知道兒郎們確實辛苦,可是眼前還不是放鬆的時候!不要鬆懈,眼前這個信德府不過是一座小城而已。像這樣的城池南朝不下百餘個,我們只有一路南下,不停歇,直奔那個繁花似天堂一般的汴梁!那裡的金銀遍地,女人無數,財帛物品數不勝數,拿下汴梁,某家讓大家痛痛快快的放鬆十天。眼前最重要的便是時間!是時間啊!!」完顏宗望獰聲道。臉上那條恐怖的疤痕隨著大聲喝呼一抖一抖的甚是猙獰恐怖!
「那宗望,你待如何?」完顏闍母道。
「整頓人馬,即可起兵,莫要再耽擱了,每一刻都是緊迫的,若是被大宋的大部人馬阻攔,到時候我們這個偷襲汴梁的計劃就沒那麼容易實現了!傳令所有人馬。兩個時辰之後,在城外集合。繼續向南進攻,用最快的速度到達汴梁!!逾時不到者,軍法處置!!!」完顏宗望冷聲道。
「諾!!」一眾猛安謀克齊聲應諾!
「汴梁!在堅持一下,便可以到達汴梁了,到時候再回身收拾那個劉平∼!哼!劉平,等著吧,某定要殺了你!!」完顏宗望臉上不住的抽搐,猙獰無比。一撥馬頭衝著城外而去。身後的猛安謀克及一眾親衛們也都撥轉了馬頭隨著完顏宗望而去,馬蹄重重的踏了下去,濺起一灘灘血色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