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房間只開著一盞暗色的壁燈。
景佳人閉著眼蜷縮在床上,傭人見她休息了,就報備給西門龍霆。
房門的鎖擰了下,他走進來,神色疲憊,遣散了傭人。
他帶著渾身的酒氣,在床邊坐下,看著景佳人蒼白失血的睡容。
「你喝酒了。」景佳人閉著眼說。
「……」
「今天的工作有這麼忙嗎?」
「怎麼還沒睡?」
景佳人霍然打開眼,盯著他:「寶寶沒有了,我怎麼可能睡得著?我只要一閉上眼,就是她滿身鮮血地叫我媽咪!」
西門龍霆皺了皺眉:「她?」
「我昨晚夢見她了,是個很漂亮的女孩。」景佳人淡然一笑,「金色的頭髮,還有……跟你一樣漂亮的紅色眼睛。」
「……」
「如果她出身的話多好,她那麼漂亮……比我還漂亮。她真的人如其名,傾世傾城。」
西門龍霆的心彷彿被無數的蟲子蟄著:「那是你的夢。」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冷淡?那是我們的孩子啊?」景佳人清澈的眼裡開始有水光在流動,「你不是很在乎這個孩子嗎?你很期待的,你還給她取了名字,為她看了那麼多書籍……為什麼現在她沒有了,你一點也不傷心?」
西門龍霆胸口悶痛。
他的傷心絲毫不亞於景佳人
但他是男人,在她脆弱的時候不能跟著倒下。
他花了一天的時間悲傷,是孤獨的野獸,在最痛苦的時候只能自己找個洞舔~舐傷口。
一旦離開了洞口,他又要強大如王,保護他所愛的人。
大掌將她摟進懷中,拍打著她的背部:「別擔心,你只是做了個噩夢。」
就在被摟緊他懷裡的那一刻,景佳人的眼淚終於絕提。
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她靠在他懷裡,淚流不止……
「為什麼現在才來。」
「……」
「為什麼你這麼冷血,無動於衷……」
「……」
「你混蛋,混蛋!」
景佳人用力地打著他的胸口,發洩著心裡的難過和悲傷。她怎麼知道,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把他當做自己的依靠了。
在他面前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哭訴和和難過。
西門龍霆的眼圈發紅,緊緊抱著她:「只要你願意,我們還有第二個孩子。」
景佳人大力地抽噎。
「第三個,第四個……」他的嗓音低啞起來,「生到你不想生為止麼。」
景佳人怔了怔,他不是因為孩子才留下她的活命麼?現在孩子沒有了,他還要她麼?
她眼淚迷離地抬起臉,燈光下眼睛腫得看不清他的臉了。
西門龍霆用大拇指揩去她的眼淚:「別哭了。」
他不會哄女人,只知道她每一滴淚都是刀子挖著他的心。
他越擦,她就越委屈,淚水就流得越多。
西門龍霆俯身去親吻她的淚水,就像她是易碎品,從未有親吻得這麼小心翼翼。
景佳人的心在一點一滴的融化……
她以為寶寶的失去,西門龍霆對她的態度會完全改變,會遷怒責怪於她,甚至,會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