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知一番沒營養的話說完,獲得了旁人稀稀拉拉禮節性的掌聲。
到後來他自己都越說越沒有底氣,所以只得草草收場,坐下後一臉的悻悻之色。
旁邊,不少人都在心裡邊幸災樂禍,這麼簡單就淘汰了一個對手,自己的勝算也就更大了。
有一個人起了頭,發言便更加踴躍起來。
除了少數卻是肚子裡沒有乾貨,自己都不自信的人之外,稍微有些想法的都在躍躍欲試想要表達。
因為沒人知道,僱主東家究竟是喜歡什麼風格。
有錢人,都是任性的。
夏建看到場面開始火爆起來,臉上便重新掛起了愉快的笑意。
這件事是他親自出面操持,後面還有大老闆葉紅妝通過監控觀看,場面漂漂亮亮,功勞就自然少不了他的。
他逐一邀請舉手的學者們發言,而每個人站起來,都會迎接同行們表面熱情心裡譏諷的掌聲。
之後大家便都珍惜著幾分鐘時間,盡量把肚子裡面的幹活抖摟出來。
樓雲在一旁用心聆聽,時而面露微笑,時而微微皺眉,時而喜笑顏開,時而怒目瞪瞪。
平心而論,有幾位專家老師的教學理念還是很有些閃光點的。
就比如一位從海外留學歸來的教育學博士,就闡述了一個他結合東西方化進行分析,既充滿自由歡快,又能接國內地氣的寓教於樂培養法。
不過理想總歸是好的,但沒有經過實踐,一切卻也還是紙上談兵。
這位仁兄就是希望能通過這次機會,拿葉寶兒當做一個試驗品,來印證他的研究成果。
然而在樓雲看來,雖然這個傢伙在術業上確實有些才學,但這心思卻未必擺得正。
而心思品德還恰恰是做老師最看重的條件。
拿一個小孩子來當自己的試驗對象,這句話怎麼聽都感覺十分彆扭。
這可不是一般的科學試驗,失敗了可以從頭再來。
小孩子更不是小白鼠,搞死了一窩隨隨便便就能再找來下一窩。
那是一條人命,一個人的人生,如果失敗了,那麼這個人可能就會從孩提時期,就在心中被種下許多負面的種子。
樓雲感覺自己不是聖人,也沒什麼太多真才實學。
但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自己的一顆心能夠擺正,起碼跟著自己,寶兒會有一個能夠不斷進步的正能量童年。
或許未必成為什麼神童,但絕對會健健康康茁壯成長。
故而,在聽了這些老師學者的侃侃而談之後,他心裡只是更加堅定了獲取這份工作的決心。
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他之前答應過葉紅妝的承諾。
而是為了寶兒那小丫頭的一生成長。
所有人都陸陸續續的進行了發言,仍舊端然穩坐的又只剩下了那三足鼎立的三位巨頭。
就跟事先商量好的一樣,他們始終坐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對旁人的表現不聞不問,就好像置身事外的老神仙一樣。
以至於許多人甚至都開始懷疑,這三個傢伙會不會就是隱藏在他們中間暗自打分的考官。
不過這一推測很快就被打破。
因為就在每個舉手之人都發言完畢以後,那位來自伊頓公學的老紳士索伯,緩緩的舉起了他的右手。
「哦,索伯先生,您請。」夏建禮貌的回應了一聲,臉上笑容燦爛,與對其他人時的態度迥然不同。
老裝/逼犯索伯聞言緩慢的站起了身,先是沖夏建頷首回禮,隨即朝眾人微微一笑,聲音溫和的開口說道:「大家好,我是索伯,來自伊頓公學。」
而聽到這一句話,所有人包括樓雲在內,眼睛裡就都不由得流露出驚訝的光芒。
字正腔圓,純正的標準普通話,沒有絲毫雜音滯澀,甚至比一些方言地區的普通話都要標準,起碼去電視台干個新聞主播是綽綽有餘了。
這哪還是什麼老外,漢語說得比很多華夏人都要順溜。
「大家現在一定在驚訝我的漢語水平吧?」老索伯開門見山,毫不避諱的玩起了紳士幽默。
眾人均笑,臉上帶著恍然和善意。
「其實這並沒有什麼可驚訝的,因為華夏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國家,是一個有著數千年歷史的明古國,我本人十分傾慕華夏化,所以學習漢語一點都不奇怪。」老索伯繼續笑著說道。
堪稱絕妙的開場白,一番話看似客客氣氣,卻在如春雨潤物一般,無聲無息就博得了在座眾多華夏學者的好感。
化人講究的就是這種化上的虛榮,你誇他有錢他可能不以為意,你誇他帥他甚至以為你在罵人,而當你說你仰慕他或者他所代表的華體系時,才能真正打動他們的虛榮心。
從這點來說,這個老索伯,還真是已經將人情世故給研究透了。
隨後,他又不慌不忙的侃侃而談,內容風趣幽默又富含邏輯關聯,既照顧到了之前一些人發言時候的優點,又規避了其中短處,幾乎很快就贏得了所有人的青睞。
並且他還不是單純的總
總結性發言,而是加上了很多自己研究出來的成果,有理有據甚至有成功案例,一下子就將那些或是紙上談兵或是理論基礎薄弱的炮灰們全都給比了下去。
眾人心中此時都對這位外國來的老人欽佩不已,甚至在心裡生出了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樓雲把這些都看在眼中,也是不由自主在心中輕輕的點起了頭來。
要說講話,在座這些人困在一起,都比不過這老裝/逼犯的一個腳趾頭。
就是講話,而不是學識。
在安靜的傾聽當中,樓雲並沒有像其他人那麼盲目認同,而是保持中立態度的理性分析。
而這樣一來他就發現了一個問題,老索伯的發言從一開始,就已經開始在給所有人灌**湯下套子。
不論是化於無形的馬屁,還是針對每個發言人論點的迎合總結,他的語言軌跡始終沒有脫離那些競爭對手身上,偶爾夾雜出自己的東西,也都是通過他人論點的衍生。
可真正屬於他自己的研究成果,他卻半點也沒有拿出來與人分享。
這麼做其實並不複雜,只需要在別人說話的時候認真傾聽,用心記錄,再加以自己的理解和昇華就可以了。
而他之所以這樣做,要麼就是敝帚自珍不想跟外人分享經驗,要麼就是肚子裡也沒多少乾貨,只能夠隨機應變。
想到此處,樓雲便在心中給這個外國來的老頭子同樣畫上了一個大叉。
心術不正,鑽營小術而不循正道。
於是他接著就想要起身去戳破這老裝逼犯的真實嘴臉,可心中剛一起意,耳邊卻傳來了一陣如洪鐘大呂般震懾人心的聲音。
有人搶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