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處變不驚的林洛神,這一次終於無法再淡定了。
就在漫天血雨迎頭灑落在她身上之後。
那一股腥臭的味道,夾雜著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讓她一直繃緊的心弦驟然崩壞。
臉色一瞬間,就變得雪白雪白。
瘦子就這樣的死了,在誰也沒想到的時候。
而殺他的人,此時已經站在林洛神的身旁,一柄閃著森然寒光的大刀,正抵在她的脖頸上,分毫破肉。
此人面罩銀色修羅面具,身著朱紅長袍,三千青絲迎風起舞,在配以那漫天血雨,簡直就像是一尊剛從地獄裡殺出的絕世凶神。
並且這尊凶神,還有著令天下女子全都自慚形穢的完美身姿。
朱袍牡丹,再臨!
一時之間,樓雲甚至都忘了衝上去救人,雖然反應過來,卻還是站在那裡,愣愣的瞅著對方。
不知怎麼,他總是感覺這女人身上,有一絲難以捉摸的似曾相識。
可如果仔細回想,記憶中,卻有沒有一個人能夠對得上號。
更為關鍵的,這個人的武道修為太過逆天,就算他施展全部本事,最多也就只能跟其打個平手。
而兩次相遇,對方手裡,卻都握有致命的人質。
上一次是鍾晴,這一回卻改成了林洛神。
要說兩個人的宿命,還真不是一般的奇異。
牡丹透過面具,一雙美目閃著寒光,緊緊盯住樓雲的臉龐。
少頃,她輕啟朱唇,聲音中不帶半點情感的冷冷說道:「混沌給我,否則,死!」
就好像多說一個字都會折壽似的,牡丹惜字如金,語氣漠然。
而她話音一出口,彷彿就帶上了三分霸道鋒銳,傳入樓雲耳中,頓時就有一股無堅不摧的凜冽意境。
否則,死?
也就是說,如果樓雲敢說個不字,她就真的會毫不猶豫一刀抹了林洛神的脖子。
在這種情況下,樓雲又怎麼敢將這個不字說得出口?
幽幽的歎了口氣,樓雲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個u盤,放在掌心中打量了片刻。
隨即抬起頭,眼中同樣射出兩道銳利的目光。
不管怎麼說,他手上拿著的這個東西,已經有太多人為之付出了生命,而此時可此,他卻不得不將其拱手讓給這個不明身份的女人。
當國家財富與人民生命相互矛盾,這真的是一個很難判斷對錯的艱難抉擇。
如果是曾經的教官,一定會犧牲小我成全大我。
但此時此刻,面對朱袍牡丹和她刀下的林洛神,樓雲卻沒有其他的選擇。
「你贏了。」
在冷冷的對視了片刻之後,他一揚手,就將u盤拋向了朱袍牡丹的身前。
而牡丹則是同樣抬手,一把就將u盤給用二指夾住。
自此,這項用技術換人的交易,就已經完成了一半。
之所以樓雲沒有要求一手交人一手交貨,是因為他感覺對方不會做那種不講誠信的事情。
或許是出於本能的直覺,又或者是對武道的尊敬。
一個能將功夫練到這等水準的人,不論是忠是奸,都不會在此等小節上不講誠信。
果然,牡丹拿到想要的東西,眼中精光一閃,隨即也不多言,便抽開青龍偃月刀,將林洛神給放了下來。
而她自己則一個閃身,就彷彿空氣中一抹霓虹,飄忽間幾個瞬身,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大海之中。
樓雲並沒有前去追趕,而是一個箭步衝到了林洛神的身旁,將其扶住。
這女人之前一直都是在強挺,雖然面無懼色,但心裡又怎麼可能沒有波瀾。
而最後被血雨淋了一身,又被牡丹的氣場所懾,她已經崩塌的精神就再也無以為繼,只憑借一口氣撐住。
此時,這口氣驟然散去,她便徹底鬆弛下來,雙眼一翻仰面栽倒。
探了探林洛神的脈搏和鼻息,樓雲心裡稍微踏實。
這女人只是因為緊張而脫力,並沒有收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自此,一場危機才終於得到平息,雖然那個名為「混沌」的技術沒能保住,但好在人質到此全都是安然無恙。
將林洛神抱在懷中,樓雲又瞥了眼地上幾具早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匪徒,眼中泛起一層冷光,悄然的上了越野車。
這件事情看似已經結束,但他有一種預感,一切的一切,才都剛剛開始。
自從有第三方勢力介入之後,這件事就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外敵入侵那麼簡單。
看起來,聞到了腥味的野貓,可並不止表面上喵喵叫喚的這麼三兩隻。
車廂裡,唐風月還被捆得跟個粽子似的放在後座上,剛才交火期間,他整個人無法逃離,只能挪動身體摔趴在地板上面。
這時候見樓雲上車,便聲音淒慘的大叫起來:「哎,快點把我扶起來啊,都憋死我了。」
&nb
sp;而樓雲卻根本不理他這一茬,自顧自的發動越野車,順小路向著市區開了過去。
唐風月見樓雲不理自己,便開始哭天喊地的胡鬧一氣。
他一會聲嘶力竭的大聲哭喊,一會又哼哼唧唧的蜿蜒哽咽,直把車廂中鬧得跟音樂劇現場一樣,高低聲部來回交替,情感豐富得就差觀眾那熱烈的掌聲了。
不過樓雲卻始終對他不理不睬,只靜靜的開著車,也不嫌吵鬧。
漸漸的,唐風月的哭鬧聲便一點點沉寂了下去,他雖然膽小怕事,卻也不是真的傻瓜,知道如果真把樓雲給逼急了,搞不好就會要了自己的小命。
他現在努力的極盡各種手段耍寶賣乖,無非就是想讓樓雲把他當成是一個可笑的小丑,不去認真對待。
否則如果真按照他之前的所作所為,甚至都不用審判,就足夠一顆槍子送他歸西的了。
越野車揚長而去,捲起了一片塵土。
而與此同時,明珠市浣溪小築的某棟私人別墅裡面,一身白衣的夏未央卻狠狠揮拳猛地砸向了鋼琴。
就在剛才,他正專心彈奏著一曲貝多芬《命運交響曲》,卻突然接到了一個手下鷹揚的電話。
一邊聽著電話裡鷹揚匯報的情況,夏未央的臉色便逐漸變得陰沉下來
待通話結束僕人拿著手機離開,他獨自一個人坐在寬敞的琴房當中,眼神裡便毫不隱藏的流露出一抹陰毒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