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護國公府上下,大開酒令,全府暢飲的時候,孟斯傲卻已經離開了府邸,以「轉世投胎訣」改換了容貌和身形,獨自一人,向著朱雀門城門的所在,大步而去。
此時的天色,已經差不多完全暗了下來。
京師之中雖然沒有宵禁,但是入夜以後,除了外城那座最大的坊市——琉璃廠中,還開著夜市之外,京師之中的大部分店舖,都開始紛紛關門打烊了。
青龍門、朱雀門、白虎門、玄武門這內城四大城門,這會兒也都關了一半,就只剩下半扇城門還打開著,方便內城的達官貴人們到外城的琉璃廠中逛個夜市、吃個宵夜什麼的。
朱雀門所在的城牆上,那座城樓的頂端,隱約能看到幾條反光的繩索,正是下午時候,孟斯傲吩咐南城衛將士找來的,用來將段宏五花大綁的那些粗繩。
那些粗繩浸過麻油以後,不但韌性倍增,而且還多了一個特點——
那就是會在月光下反光,讓人遠遠的,一眼就能夠辨認出來。
「什麼人?不知道城牆重地,沒有手令不能夠隨便亂闖嗎?你是哪家的小子,速速退去,不然小心抓你去吃牢飯!」兩個全副武裝的將士,見易容改形後的孟斯傲大步朝著上城牆的青石階梯而來,頓時皺了皺眉頭,其中一人更是大聲呵斥了一句。
「我是靠山侯派來查看下午那個被倒吊在城樓上的倒霉蛋的。」孟斯傲微微一笑,將劉玄宗欽賜的那面刻有「靠山侯」三個大字的金令,向這二人展示了一下,「靠山侯讓我來問問他,服了沒有,要是服了,就帶他去護國公府見侯爺;要是還不服,那就只有在這裡先吊上這一夜再說了。」
兩個將士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面金令,確認不是偽造的以後,其中一人呵呵笑道:「原來兄台是孟小侯爺派來的——兄台別怪我好奇心太重哈,我就是想問問,今兒城頭上這主兒,是什麼來歷?」
「對啊對啊,能被孟小侯爺收拾的,怎麼也都不可能是阿貓阿狗吧?兄台給露點口風唄,大不了以後吃酒的時候,請兄台一道賞光,怎麼樣?」另一個軍士也是笑嘻嘻地湊了上來說道。
孟斯傲有些好笑地看了兩人一眼,點點頭,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道:「那我跟你們兩個講,你們可不要到處去傳啊——」
「一定一定!我們又不是什麼傳聲筒,哪會到處去傳!」
「兄台放心,我們哥倆是出了名的口風緊,你就趕緊說說吧,別吊我們胃口了!」
兩人將胸口處的鎧甲,拍得一陣「匡匡」作響。
「實不相瞞,這傢伙的來頭可是不小——」孟斯傲故意壓低了聲音,用一種很是神秘的語調,對這兩人說道,「你們一定沒有聽說過方外五大世家吧。」
兩個軍士頓時都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其中一人說道:「雖然沒聽說過,但是就憑這個稱號,就知道這五個家族,一定都是牛逼哄哄的存在了!」
孟斯傲點點頭道:「豈止是是牛逼哄哄,簡直牛逼大發了!知道仙道六大巨擘麼?」
兩人都是連忙點了點頭。
「我跟你們說,仙道六大巨擘加起來,都未必比得上方外五大世家中的任何一個家族!怎麼樣,這回知道,方外五大世家,有多麼**炸天了吧?」孟斯傲說話間,靈覺已經完全放了開去,將這週遭方圓二十丈內的一切,統統納入到了靈識的感知之中。
那兩名軍士卻是絲毫不知,聽他這麼一形容,一對比,都是忍不住「臥槽」了一聲,爆出一句粗口來。
「那何止是牛逼,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主宰級別的存在啊!」一個軍士低聲驚呼了起來。
「你跟我們說這些,難道,現在被倒吊在城樓上的這個傢伙,是——」另一個軍士突然有些腿軟地抬頭朝城樓上望了一眼。
孟斯傲點頭道:「沒有錯,這傢伙就是五大方外世家之一,段家出來的。」
「真的假的?不會是個冒牌貨吧?」第一個軍士一臉狐疑地問道。
「是啊,我聽說這傢伙,才一招,就被孟小侯爺給撂倒了,然後足足被打了上百個耳光,臉腫的別說他爹媽來了都認不出來,他被拖上來的時候,要是不看體型光看臉,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個人了。」另一個軍士被這麼一提醒,也是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向了孟斯傲。
孟五少聳了聳肩,笑道:「我也是從侯爺那聽說的,至於真假,我可就不能給你們保證了。好了,我得上去問問這傢伙,侯爺還等著我回去稟報那。」
「你請你請,有空一起喝酒哈!」這兩人連忙讓開路來,其中一個還熱情地要約他喝酒。
孟斯傲笑著應了一聲,抬腿朝城牆上走去。
內城的城牆,比起外城來還要高了四五丈,使得四座城門正上方的城樓,擁有一覽全城的廣闊視野。
孟斯傲才上到城牆處,頭髮就被吹來的勁風吹得在腦後飛揚起來。
「要不是『成年禮』上要作束冠的禮儀,真想把頭髮給剃短了,最好剃成板寸,不僅省事,還能增加幾分幹練的帥氣。」他嘀咕了一聲,快步向著城樓處走去。
段宏現在整個人完成被捆成了粽子狀,腰被壓彎到了極致,整個腦袋直接從褲襠的下面穿了出來。也不知道那幾個捆他的南城衛將士,是故意的,還是一不小心就給捆出了這麼一個羞辱意味極強的造型來。
「嘖嘖,被捆成了這樣還不叫罵,看來是因為被封了靈力,所以還沒有從昏迷中清醒過的緣故。」孟斯傲登上城樓,來到倒吊著的段宏身前,看著這個極有行為藝術氣息的捆綁造型,忍不住咧了咧嘴,「可是,還是得要弄醒你才醒啊,不然一會兒龍在淵他們來了,你豈不是連誰要殺你都不知道?」
說話間,他輕輕點出了一根手指,正點在段宏從褲襠下露出來的這個腦袋的疑似眉心之間。
之所以說是疑似,只因為段宏的這張臉,這會兒已經腫的連五官的位置在哪裡都分不太出來了,只有嘴巴的地方,隱隱還能看到一點嘴唇存在的痕跡。
幾個呼吸過後,一聲略顯痛苦的呻吟聲,從這張腫的連豬頭見了就要覺得慘不忍睹的臉上,悠悠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