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有那個意思麼?」孟斯傲聞言,頓時嗤笑了一聲,「大儒閣下不就是為了對付我護國公府,才不惜萬里迢迢、跋山涉水到我大離的京師來麼?」
「我是『至聖閣』的大儒,別說我這次來只是為了調停你們孟家和中央聖朝周家之間的恩怨矛盾,就算我真的有心要對付你們孟家,也會擺出堂堂正正的陽謀來——」馬車中,王仲的聲音裡,透出一股無與倫比的傲氣來,「這種小謀小伎的,簡直是對我的一種侮辱!」
孟斯傲隨手將手上這柄飛劍往地上一丟,笑了笑道:「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倒是相信了。」
頓了頓,他走上前來,隨意地扯下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蒙面,看了一眼,問道:「那不知道大儒閣下,對於這一次的無妄之災,有什麼看法麼?」
「看法?」馬車中的王仲輕笑了一聲,「對於我來說,似乎真的只是一場無妄之災而已——這批刺客之所以要來刺殺我,其目的,其實還是為了對付你們護國公府吧?我這個代表『至聖閣』的大儒,要是無端端橫死在你們大離帝都的街頭,只怕你們大離的這班君臣,就要倒大霉嘍!」
「就憑這些個雜魚,也想要一名大儒橫死街頭?」孟斯傲嘲弄地嗤笑了一聲,「要是你真的這麼容易被殺死,又怎麼敢只帶著一個車伕和一個書僮,就大搖大擺直穿大半個中州大陸,來到我大離——你這是想考校考校我呢,還是乾脆直接用這種方式來鄙視我的智商?」
馬車裡傳出一陣大笑的聲音來:「看來,的確是我小覷了天下英雄!想不到區區大離王朝的一個國公府中,就有兄台這樣的人物!好吧,作為賠禮,我就說下對此事的真正看法好了——」
「洗耳恭聽。」孟斯傲淡淡說道。
「這群刺客,正如我剛剛所說,就是衝著你們護國公府來的。只不過,這一次只是那幕後主事之人的一個試探而已,對我的試探,更具體一些,就是對我此行態度的一個試探。」笑過以後,王仲收斂起了臉上的表情,語氣也變得鄭重和嚴肅了許多,「直接在玄兵上刻上貴府的寶號,這根本就是最低級的栽贓。不過,越是低級的栽贓,往往就越有效!如果我此來,就是為了對付你們孟家,那完全可以拿這件事做一次章,至少是能夠白白借到一次『優勢』!而坦白點說,如果一旦被我借到了『優勢』,那這種『優勢』,在最後,就一定會被我轉化成『勝勢』!」
孟斯傲輕笑道:「真是好大的自信。」
王仲也不反駁,只是繼續說道:「只要從我接下來的反應,那個幕後主事之人便能夠大致判斷出我此行的一個態度來。」
「還有麼?」孟斯傲問道。
王仲笑了一聲,淡淡問道:「你覺得還應該有什麼?」
「你堂堂的大儒,而且還是『至聖閣』的大儒,如果就只有這點兒的水平,那我想,這一次,你也不用活著回去了。」孟斯傲的聲音突然轉冷,語氣之中,更是散發出濃濃的殺氣來。
王仲的聲音卻是沒有絲毫的變化:「你想殺我?」
孟斯傲沒有回應他,只是徑直朝前走了兩步。
「我這個『至聖閣』的大儒,要是死在你們大離境內,這後果,你確定你們大離能夠承受得起?」王仲繼續問道。
「這就要看你的智商水準了。」孟斯傲說話間,又是朝前走了兩步,「如果你只有剛剛那點水平,那我有一百種方法,保證『至聖閣』不會將你的死,算到我大離的頭上來,順便,還能繼續給周家送去一個大麻煩。」
「……」馬車之中,突然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遠處傳來一陣鎧甲撞擊時才會發出的輕響聲時,馬車中,才傳出王仲的一聲歎息來:「你這樣的人,竟然只是孟家的一個家臣!你這樣的人,真的只是孟家的一個家臣麼?」
「我的身份不牢你費心。」孟斯傲又朝前走出了兩步,語氣變得更加森冷起來,「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否則,我保證你沒辦法活著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馬車中又沉默下去。
片刻後,就在孟斯傲的身上,憑空又多出幾張陣圖來的時候,馬車中,王仲才又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然後吐出了三個字來:「龍淵閣。」
孟斯傲邁出去的腳步一頓,身上那逼人的殺氣,剎那間,煙消雲散。
「『至聖閣』的大儒就是『至聖閣』的大儒!」氣勢一散,他整個人又變得吊兒郎當了起來,「果然是一針見血、一語中的!我說王仲老兄,你早先在朝明殿上,裝逼裝的辛苦麼?」
「本來是不覺得辛苦的。」馬車中傳來王仲的苦笑聲,「不過現在,卻覺得我是吃一個大虧了!」
「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本少爺都開始有點欣賞起你來了!」孟斯傲聲音一改,卻是在這一句話出口的時候,直接變回了本尊的聲音。
馬車中第三次沉默了下來。
不過,這一次的沉默,比起前兩次都要來得短了一些。
「看來,這一次我是要無功而返了……」王仲的聲音裡,流露出一絲無奈的意味來,「不過,我還想最後再試一次!」
「你想怎麼玩?」孟斯傲問道。
「今天進你們大離的皇宮的時候,我看到有一座巨大的擂台。」馬車中,王仲緩緩說道,「三日後,我們就在這擂台上一決勝負如何?」
孟斯傲嗤笑了一聲,毫不掩飾地譏諷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儒門的大儒,個個都擁有不遜於結丹境修士的戰力,更何況還是『至聖閣』裡出來的。的你沒把握,就要跟我上擂台玩武的——王仲大儒,這事兒傳出去,你以大欺小的惡名,怕是跑不掉了哦。」
「可是我並沒有從你的語氣中聽出哪怕是一點點的忌憚。」王仲淡淡說道,「而且,我相信你剛剛說『讓我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並不是無的放矢,你一定有著某種強大的底牌。不過,我也並不想要知道那是什麼。三日後的比試,我會請你們大離先聖書院的大儒出面,到時候,你我擂台斗『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