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周天境修為的主管送上來的這兩份合約,連一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就被這中年漢子手上燃起的三昧真火給燒的連灰燼都不剩了。
「我進這屠龍閣二十年,當初捨身去刺殺古月宗長老,才混到今時今日這個身份和地位。但是,這也到頭了,想再進一步,查探出屠龍閣這位少主的全部秘密,只怕比逆天奪命還要困難。」中年漢子看著自己燃起三昧真火的左手,喃喃自語道,「不過,這次興許會是一個契機。屠龍閣的少主也是在『死而復生』後,突然就閃電般崛起,擁有了種種不可思議的強大手段。我費盡了心思,才只不過查到他有可能是其他世界強者元神不滅,穿越虛空,借體重生這件事。如果孟家這個小傢伙,也是這樣一個存在,那麼,或許,他可以幫我對付這屠龍閣的少主……」
他自言自語著,同時腦海中無數的算計和佈局都在一一誕生、消亡。
這位住在屠龍閣第一百層空間中的結丹境強者,竟然是個隱藏得極深的臥底。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潛伏進入屠龍閣所謂何事,又為什麼要去對付那位屠龍閣的少主,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因為他的存在,屠龍閣內那些真正的高層大人物們,對於孟五少的「死而復生」,至少是不會那麼快就知曉了。
「接下來,就讓殺手去試試水吧。」中年漢子心念一動,左手上燃起的三昧真火就熄滅了下去,「孔維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這裡只剩下我一人的時候來,這也許,就是我的天運了。」
他說著,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枚金色的小印章。
「接下來,就借長老的命令,讓他派人去試試這個孟家的小傢伙吧。」他邊說,邊將靈力灌入到這枚四四方方的金色小印章中。
頓時,一道虛幻的好似各大世俗王朝聖旨一樣的東西,從這枚小印章裡投影了出來。
中年漢子右手並指,飛快地在上面書寫了一段內容。
「好了,接下來只要等結果就行了。」他書寫完畢,左手拿著印章在虛空中這虛幻的「聖旨」上輕輕蓋了一下。
剎那間,光華流轉,這道虛幻的「聖旨」,頓時化作了金光,向著地面猛刺了下去。
「孟斯傲,你可以不要讓我失望啊。」金光消失,中年漢子低語了一句,然後又拿起剪子,開始修剪起旁邊葡萄架上的葡萄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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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明歷三月初八的這一夜,大離王朝之中,有些人喝的酩酊大醉,睡得死沉;有些人卻是心事重重,一夜無眠。
但當清晨的陽光開始普照大地的時候,不管是睡死的,還是一宿沒合眼的,都打起了精神,跟著劉玄宗的輦駕,從武威精營中出發,浩浩蕩蕩地返回了京師。
和來時的吊兒郎當完全不同,此時的紈褲眾們,一個個騎著將階妖獸,身披帝階戰鎧,手握帝階玄兵,昂首挺胸,意氣奮發。
而和他們走在一起的其他人,座下的馬匹卻都是在瑟瑟發抖。
雖然妖獸坐騎們都收斂了氣息,但是那種血脈上的壓迫感,卻是無法從根源上抹除的。
除了他們,其他的青年俊彥們,一個個可以說得上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這一年的燕山春獵,注定將成為他們人生中一個不願再回想起來的慘痛記憶。
「看著這幫傢伙耀武揚威的模樣,真是跟吃飯吃出半個蒼蠅來一樣讓人噁心反胃。」隊伍之中,幾個年輕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聚在了一起。
「少年封爵啊!媽的,誰能想到,最後竟然會便宜了這些傢伙!」五大門閥中顧閥的一名子弟滿是羨慕嫉妒恨道。
他身邊的一人也是各種酸味:「這群孫子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一個個修為都有了大幅提升。昨晚公羊人傑是怎麼死的,你們也看到了——媽的,連公羊步凡那種蠢貨都能鹹魚翻身,這世道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哼,無非就是機緣巧合,吞服了什麼天材地寶罷了。」他話音未落,當即就有人冷哼了一聲,似乎是有些不屑。
九世家中魏家的一名子弟,看了他一眼,翻翻白眼道:「媽的,這種天材地寶我也想要啊!」
申屠破軍不在,申屠英傑卻也在這個隊伍裡,頓時冷哼了一聲道:「別嚷嚷了,還嫌這次不夠丟人的麼!」
「該丟的都丟完了,不說就沒丟過人了嗎?你這是掩耳盜鈴!」當即就有人同樣冷哼了一聲,「要我說,應該想辦法把這場子找回來!不然,以後大家見了這群紈褲都要繞道走,那才是一輩子的恥辱!」
「老子就是不繞道,他們還能殺了我不成?」何家的一名子弟叫嚷起來。
「你蠢啊!人家現在是有爵位在身的!就算我們考取了功名,又或者是混到了軍功,見了他們也一樣要行禮,道一聲安,尊稱一聲『爵爺』——不繞道,那你就去給他們鞠躬作揖好了!」他身旁同族的兄弟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都別爭了,當務之急,是大家要聯合起來,先把這場子找回來,免得這群紈褲氣勢起來了,再想打壓,可就難了。」隊伍裡,也不知道是誰說了這句話。
當即就有各種議論聲、爭吵聲響了起來。
「單論戰力,只怕我們當中沒有人是那孟老五的對手,用武力估計不行了——有了,先聖書院馬上就要開學了!我們當中,大部分還是不準備拜入方外宗門的吧?」一個青年說著,目光看向週遭的這些同伴。
一人點頭道:「小門派看不上,大門派規矩太嚴。像太一門這種,竟然要弟子直接斬斷塵緣——開什麼玩笑,斬斷塵緣,那少爺家裡的三房美妾怎麼辦?除非我腦子進水了,不然在書院中學些上乘的養氣法門,再配合家族的功法,將來一樣有希望成就凝脈境、周天境,甚至是分念境!」
申屠英傑陰沉著臉,冷哼了一聲:「就你這點覺悟,我看你修煉到納靈境也就到頭了!」
這人方才意識到說錯話了,訕笑了一聲,也不跟申屠英傑辯解,而是看向剛剛問話的那位:「你的意思是,等到書院開學,大家再找這些紈褲的麻煩?可是斗詩什麼的,這些紈褲雖然不學無術,但怎麼也是有點墨水的。而且斗詩的話,不論輸贏都是一場風,這算是找哪門子的場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