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蕊總算趕了過來,偷偷的拭了拭額頭上的汗水,走到墨雪瞳身邊笑盈盈的拜了下來:「見過軒王妃!」
「是莫側妃?側妃請坐,來人,上茶!」墨雪瞳這時候也認出了眼前的人就是莫侍郎的女兒,恍然明白這位所謂的兒就是莫蕊,當下避開風玨玄的目光,重心放在莫蕊身上,客氣的笑道。
「多謝軒王妃。」莫蕊斜過身子在一邊的石凳上坐定,這大熱的天,她在後面一直追趕風玨玄,這一段路過來,真是很熱,接過墨蘭遞過的茶水,喝了一口,只覺清香陣陣,立時暑意消減。
「王爺,請用茶。」墨蘭把一杯茶送到了風玨玄的手邊,風玨玄點點頭,卻故自擺弄著之前的茶杯,唇角笑意婉然。
「上次還多謝軒王妃救命之恩。」莫蕊重新站起,看樣子似乎就要向墨雪瞳行大禮。
「側妃切不可如此,只是舉手之勞而己,算不得什麼大事,況且不是還有楚王殿下嗎!」墨雪瞳急站起身阻止道,一邊墨玉忙伸手扶著莫蕊,不讓她真個跪拜下去。
「與王妃是舉手之勞,與我則是救命之恩。」見她提到風玨玄,莫蕊的目光不由的落在風玨玄身上,見他朝自己投來安撫的一個溫和笑容,立時眼圈一紅,頗有幾分委屈的道,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風玨玄如此真切的笑容,會激動的想哭。
多久,沒有看到王爺如此真切的笑容了!
「兒不必多禮,王妃既然救了兒的命,那兒以後可要來多陪陪王妃,本王今天還帶來了一套南珠的頭面,就當本王替兒謝謝王妃,總是本王照顧不周,讓兒受委屈,也讓王妃受累了。」
風玨玄接過話題,伸手示意,跟在他後面的一個小太監過來,恭敬的奉上一個精美禮盒,只看這個禮盒的精美程度,就知道這裡面的物品價值不菲,莫兒有些愕然的看了看風玨玄,又看了看放在桌上的禮盒,神色之間多了些怪異。
「這是一套用南珠飾成的頭面,取的是極南之地的南珠,那裡的南珠比之其他地方更圓潤,更光滑,裡面含有的物質對人身體也是極有好處,望王妃收下。」風玨玄微笑著伸手把禮盒推到墨雪瞳面前。
南珠不是大秦本土的珍珠,那種好的南珠都是宮裡的供品,既便是皇宮裡的娘娘手裡也是不多的,墨雪瞳記得自己上一世曾聽司馬荷燕說起,進宮時看到皇后頭上的一枚南珠的鳳釵,當時讚不絕口,只說這樣的珍珠,才是珍珠中的極品,也配得上皇上那樣尊貴的人。
而現在風玨玄送自己的,竟然是一套南珠頭面,那己可以用得上價值連城來算!
既便自己救了莫蕊,以風玨玄對莫蕊的忽視程度,怎麼可能給自己送出如此大的重禮,風玨玄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墨雪瞳心裡飛快的思量,還是沒發現他的用意,看風玨玄頗有幾分柔情的目光落在莫蕊身上,竟似乎真的與莫蕊兩情相悅似的。
「楚王殿下,這麼貴重的禮物,我真的不能收。」想不清楚,墨雪瞳索性不去想,玉白的臉上露出柔婉的笑容,婉言推拒道,不管風玨玄想做什麼,直覺還是不配合的比較好。
她可沒忘記眼前這位看似溫和的楚王,下起手來絕不手軟,若不是自己命大,或者早就死無全屍了。
「王妃莫不是因為有了八弟所送的那串絕品的南珠項鏈,就看不上本王的這套頭面了?」風玨染微微一笑,意態瀟灑的的看著墨雪瞳,很是不以為意的道。
「南珠項鏈?」墨雪瞳眨了眨水眸,帶些困惑的問道,一時不明白風玨玄說的什麼意思。
「噢,是本王失言,該罰。」
看著她盈盈的秋水中露出淡淡的疏離,長睫閃了閃,雖然有禮,卻是有些清冷,風玨玄眸色驀的幽深起來,忽爾站起身道:「本王還要去看看八弟,就不打擾王妃休息了,兒,若是喜歡王妃,以後可以經常來軒王府看王妃。」
說完也不待墨雪瞳說什麼,拉起莫蕊轉身大步就走,竟然把個南珠頭面扔在石桌上,那意思意是直接扔給墨雪瞳,不收也要收下。
「楚王……」墨雪瞳想不到一向儒的風玨玄也有這麼無賴的時候,待得她站起身來,風玨玄拉著腳步踉蹌的莫蕊己走了一段距離,再追著送上去,卻是讓人覺得失了禮數,也過於小家子氣了。
「王妃,這?」墨蘭看了看桌面上的飾盒,再看了看放開莫蕊的手大步離開的楚王,這時也不知道要怎麼辦,這算怎麼回事,大伯給自己弟媳婦送頭面,雖然是藉著莫蕊的名聲送的,但終究是從風玨玄的手上直接拿的,實在是不合禮儀。
這事若是傳出去,還不得讓人怎麼傳了。
還有自家王爺,要是王爺誤會了王妃可怎麼得了。
「王妃,奴婢這就給楚王殿下送去。」墨玉這時候也明白過了,急著過來捧起桌上的飾盒對墨雪瞳急道。
只是想引自己和風玨染的誤會,讓人傳出自己和風玨玄之間的流言嗎?墨雪瞳不覺得風玨玄是這麼一個膚淺的人,而且殺人一千,自損八百,如果和自己之間傳出什麼,他的名聲也會受損,以他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伸手制止墨玉的舉動,緩緩在一邊坐下,手中的團扇輕輕搖了搖,掩去眼底的一絲冷意,如果自己所料不差的話,這個飾盒不過是個引頭,應當是為了引出某件事,而這件事裡面還有風玨玄方才欲言又上的那個南珠極品項鏈。
那串南珠的極品項鏈,這一世,她是沒聽說過,但是上一世,卻是極為有名的,極品的南珠項鏈,不只是組成項鏈的每一顆南珠都是
極品,一般無二的大小,混圓的沒有一絲雜質,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串極品項鏈上的一個秘密。
風玨玄此行,怕就是連利用這串項鏈暗算自己和風玨染吧,心底湧上一股怒意,上一世,這串項鏈差點把穩坐後位的皇后拉下寶座,到最後也沒有查出這項鏈跟楚王有關,所有人都以為是皇后狠毒,卻原來,這背後都有風玨玄的身影。
「墨蘭,你一會去問問風越,王爺那裡是不是新得了一串項鏈,如果真的有,先不要打開那個飾盒。」眼底閃過一絲凌利,咬咬唇,雪白的牙齒切進粉嫩的櫻唇裡,泛起淡淡的粉色。
風玨玄既然一而再的暗算自己和風玨染,總得讓他受點教訓,總得讓他明白,自己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那個秘密別人或許不知道,墨雪瞳卻是深知,實在是上一世那件事太過於震驚,既便在深院的她,也一再的聽人說起。
「是。」看墨雪瞳臉色沉重,墨蘭應聲退下去找風越去了。
「王妃,是不是那個什麼項鏈有什麼不妥?」墨玉雖然直爽,卻也是個聰明的,立時明白墨雪瞳的意思,著急的問道。
「放心,那極品的南珠項鏈極好,實在是太好了,據說那樣的珍珠百年難得一遇。」看著滿池盛開的荷花,墨雪瞳唇角的笑容越發的冷洌,朱唇微啟,語氣冷漠的道,可不是很好,可不是百年難遇,否則也不會有人為了這南珠項鏈喪命。
這一世,因緣際會,事情落在自己身上,絕不會讓風玨玄好過,風玨玄一而再的算計自己,也該打疼他,讓他吃吃疼。
「墨玉,一會等墨葉回來,你讓她馬上到我這裡來,我有事要吩咐她。」墨雪瞳緩緩抬起清純的水眸,抿了抿粉唇,垂眸斂睫,遮住那抹清幽的眸光,嘴角勾起的笑意越發的加深,她原本就有事讓墨葉去查,這時候應當也查的差不多了,對於風玨染給她的墨葉和墨風,墨雪瞳從來就很相信。
「是的,王妃,奴婢一會就讓墨葉過來。」墨玉聽話的道,忽爾想起了什麼,皺了皺眉頭,想到說什麼,但是看到墨雪瞳那個溫柔無比,卻又看起來透著寒意的笑容,一時只覺得心頭戰悚,竟是連話也說不出來,自家王妃這是越來越讓她看不透了。
「是不是想問那兩個從連府逃來的丫環的事?」收拾起滿腹的心事,墨雪瞳微微一笑問道,深知這個丫環是藏不住話的,方才坐在這裡,有數次想問,可每次都沒找準機會,心裡必是郁的緊。
墨玉的確己憋了許久,方才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這時候又有些不敢說,見墨雪瞳自己提去,忙虎著臉道:「王妃,奴婢覺得收留那兩個丫頭極不合適,她們說連夫人和連大人要把她們賣了,可也是她們自己說的,總的說她們現在就是逃奴,這逃奴抓住,可是要送官府杖刑五十的,連帶著隱瞞她們的主家也是要受牽連的。」
墨玉是真的不放心,那兩個叫明玉,明霞的說的雖然苦不堪言,可一雙眼睛骨碌碌左右亂轉,眼裡閃著貪婪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兩個不省心的,況且她們兩個還是連府上的逃奴,那奴籍還在連安的手裡,不管逃到哪裡都是連安府上的人,王妃就這麼不管不顧的收留她們,查出來可實在有些不好。
「墨玉,你多想了,就只是兩個犯錯的逃奴而己,讓王爺跟那位連大人說說就過去了,就算王爺付些錢兩把她們賣下就是,算不得什麼大事,前兒後院秦姨娘那裡,還有侍候的人少,明兒你就讓人給安排在秦姨娘處。」
墨雪瞳的話聽似為明玉,明霞但實際上卻反她們發送到秦姨娘處,軒王府的人哪個不知道在,秦姨娘也就是一個掛名的,難道還真能近得了王爺身嗎,墨玉想到那兩個小蹄子,縱然再勾人,也見不到王爺,立既臉色一喜,頓時立改方纔的愁眉苦樣,清脆的應了一聲。
她現在只顧想著王妃沒有被那兩個嬌媚不安份的小蹄子騙,卻錯過了墨雪瞳臉上一閃而過的狠戾,對付昭妃,她必須先除掉她的爪牙,連安這次稍稍受瘡,那拉下來就是一個血淋淋的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