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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計中計借病生謀 文 / 簾霜

    更新時間:20131125

    墨雪瞳這病來勢太凶,以致於當晚全身發燒,整個人燒迷糊了。

    她身體一向不好,在雲城的時候就是因為身體不好才留下的,當時她也是病得起不了身,後來在秦府稍稍養好些,體質也比一般人弱上幾分,哪經得起這深秋初冬的天氣泡在冷水中,等幾個丫環手忙腳亂替她換過衣裳躺下後,便昏沉沉人事不知了。

    只覺得全身發燙,整個人似乎在火爐上烤焦的魚一樣,既便是昏沉著也還是感覺到難受得要死去,彷彿被燒烤的要窒息了一般,連呼吸也喘不過來,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一股涼氣從額頭滲入,讓她燒熾的火熱的身子慢慢恢復了些知覺,下意識的輕輕叫了聲:「水,水。」

    立既有人過來,扶起她,冰涼的水滑入燒熾的火熱的喉嚨口,如同一汪清泉瞬間讓她有種脫離死地的感覺,微微睜開眼,看不清眼前人的臉,眼前一切都在晃中,看不清楚,那人的臉似乎有些熟悉,但混沌的大腦還真想不起是誰。

    那人輕柔的放下她的身子,拭了拭她的額頭,探她體溫,她下意識的覺得煩,伸手不耐煩的推開放在額頭的手,撅了撅櫻唇嘟囔了兩句什麼,側過頭,無力的閉上眼睛,又陷入沉睡中。

    這次沉睡沒剛才那麼難受,但是那人偏又把她的身子絆平過來,她不知哪裡犯了倔性,使勁的往裡翻,後來索性抱著枕頭,較上勁了,但最終她的力量還是太弱,被人那麼拖了一下又翻到了外床,喉嚨處有東西滾下,她下意識的張嘴,又喝了幾口水。

    重新倒在床上後,這次再沒人打擾她。

    這一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墨雪瞳才費力的睜開眼睛。

    「小姐,您醒了?你真的醒了!」身邊喜極而泣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墨玉的。

    就著墨玉送過來的水,微微喝了一口,墨雪瞳嘶啞的問道:「什麼時候了?」

    「才過了一晚上,現在是中午時分,上午奴婢己替夫人祈過福,下午等時間,奴婢再過去。」墨蘭半哽咽的聲音從邊上傳來,她怎會不知道小姐是為了自己才躲入水缸之中的,墨葉只能帶一個人,小姐怕自己傷勢惡化。

    「墨蘭……別哭,去,傳信回府裡去……說我病的起不了床,連為娘祈福也不行了……」墨雪瞳閉閉眼,養了養精神,靠在半扶著她的墨葉身上,輕緩的道。

    「小姐?」

    雪瞳沒有睜眼,長長的睫毛蓋在她蒼白失血的臉上,如同瓷娃娃一般,脆弱的彷彿碰一下就要破碎一般,但偏偏虛弱的聲音裡透出的力度,讓人沒有任何反對的餘地。

    「是,奴婢這就讓霜葉去傳信。」墨玉一跺腳,轉身就往外走。

    「回來!」墨雪瞳猛的睜開眼,那雙眸子清亮的的逼人,完全不像一個才醒來的病人。

    墨玉才伸出的腳就掛在門口,回頭不解的看著墨雪瞳。

    「讓秋玲去……霜葉留下……」墨雪瞳有些乾裂的唇邊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那個霜葉如果不留下,接下來的戲就唱不成了。

    見墨雪瞳雖然虛弱,精神卻還好,墨蘭知道小姐心中己有計較,忙示意墨玉聽話去傳人。

    墨府

    墨雪敏的《女戒》抄的很快,到今天早上己全部抄完,為了表示她頃夜未眠,她特意一抄完就到了墨化文的書房。

    墨化文正在書房裡處理公案,他的品階雖然不高,卻是天子近巨,還是宗文帝潛邸的時候就提用的,所以很得宗文帝信任,近日隱隱有高昇之意,一些一兩品的大員對他都很客氣。

    交給他處理的都是真正的有用的公文,而不是糊弄那些勳貴後裔無實權的消譴用的雜務。

    「父親。」正拿著公文煩惱間,聽到門口溫柔中帶著幾分怯意的聲音,「女兒可以進來嗎?」

    抬頭看到墨雪敏出現在門口,這個一向讓他最得意的大女兒,近來頗幹了幾件蠢事,城門口的事,是他後來聽說的,還沒等他問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又發生了把司馬凌雲帶進自己妹子內院的事。

    這一切真是無意的?瞳兒那本琴譜是洛霞留下來的,知道這件事的除了方姨娘是外人,又有誰會傳話出去,司馬凌雲又怎麼可能會知道?

    見墨化文沉吟誦不語,墨雪敏又臉帶愧意的在門口盈盈下拜,腳下卻未曾跨進書房門半步,未曾開言己含悲意:「父親,此事都是敏兒的錯,當日不該把三妹有琴譜的事說於四妹聽,不知道四妹什麼時候又說與世子聽的,連累三妹清名受損,實在敏兒之過。」

    「是你說與瓊兒聽的?」墨化文沉聲問道。

    「父親不信,可以問四妹,四妹的丫環和我的丫環都在,兩人閒聊時聊起,也就只是一說而己,卻不料惹出這樣的禍事,父親,全是敏兒的錯,請父親再責罰敏兒就是。」說著把手中抄錄的《女戒》高高的捧過頭頂。

    看她話說的實誠,臉色又如此憔悴,兩眼之間還有血絲,抄的速度又這麼快,知道她必然又是熬夜而成,想起她自來乖巧懂事,又素來溫厚大度,府裡的下人時有稱讚她的,應當不可能做出那種陷害嫡妹的事情來。

    「進來吧。」臉色稍緩,點了點頭。

    「是,父親!」墨雪敏柔順的扶著墨錦起身,站起之間身子微有傾斜,差點站不住。

    「怎麼了?」墨化文問道。

    「父親,沒什麼,可能有些累。」墨雪敏蒼白著臉道,扶著墨錦的手進了書房,重新跟墨化文見禮。

    墨化文看著如此守禮的大女兒,心裡的疑惑慢慢的退下去許多,放下手中的公文問道:「敏兒來這裡有什麼事?」

    「一來是請父親看看我抄的《女戒》;二來我實在放心不下三妹,三妹替我去為母親祈福,怕三妹初來不知事務,想求父親我去迎了三妹回來,有事也好有個照應。」墨雪敏臉上露出輕婉的笑容,誠摯的看著墨化文道。

    完全是一副生性妹妹不懂事的好姐姐形象,墨化文心中最後一絲疑惑也化做輕煙。

    「你不用擔心,瞳兒雖然小,卻也是個懂事的,不會有什麼事的。」墨化文道柔聲安慰道。

    「不是,女兒還是想去,順便也可以替母親祈福,祈福之事是敏兒在佛前求下的,若不去,對佛祖不敬,現在三妹也在,女兒跟三妹一起在母親面前上一柱清香,母親必然是喜歡的。」墨雪瞳說的情深意切。

    看著這麼懂事的大女兒,想起亡妻洛霞,墨化文心裡莫名的酸楚。

    「老爺,不好了,三小姐在報恩寺病倒了,讓人來傳信今天回不來了。」小廝從外面跑進來稟報道。

    瞳兒病了?墨化文驀的站了起來,他當然知道墨雪瞳身體一直不好,卻也想不到才上山兩天就病下了。

    「父親,敏兒現在就走,三妹一個人在山上病著也沒人照顧,敏兒去照顧她可好?」墨雪敏眼底顯過一絲得意,照時間來看,這段時間墨雪瞳己經跟司馬凌雲見上面了,被人晚上撞見她與司馬凌雲幽會,墨雪瞳就算百口也莫辯。

    這時候肯定在山上想對策,她必須得趕地墨雪瞳想出方法來之前上山,到時候墨雪瞳與司馬凌雲的事就算是想瞞也瞞不住了,這才是她上山的目地。

    「好!」墨化文這次答應的很爽快,讓墨雪敏眸底多了一層怨恨。

    車早己準備在後門口,只等墨化文一答應就走。

    「小姐,那個婢女還帶著不?」扶著墨雪敏上了馬車,墨錦指了指低頭站在門邊的一個小丫環低聲問墨雪敏道。

    「是那個送信的小丫環?」

    「是,她只說昨天晚上三小姐回來的很晚,而後主房內彷彿出了什麼大事一般,還有人哭的聲音,接著忙亂成一團,她跟另一個方姨娘派去的丫環被帶在廂房裡,連門都被反鎖上,根本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只三小姐屋裡的燈光亮了一宿,今一早就,三小姐身邊的大丫環就告訴她三小姐病了,讓她來府裡來報信。」墨錦早知道墨雪敏要問這些,私下裡己問的清楚。

    「廢物,連這麼點事都打聽不清楚,就讓她在這裡呆著得了。」墨雪敏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眼底閃過一絲嫌惡。

    馬車溜煙絕塵而去,只留下那個叫秋鈴的小丫環茫然的站在原地。

    墨雪敏用了二個時辰趕到城外的報恩寺,匆匆忙忙的下了馬車,急急忙忙往裡趕,路上還撞到了一個男人,幸好墨錦反應快,擋了她一下,她才沒倒地上,那個男人連聲道歉,墨雪敏這時候心思全在墨雪瞳身上,那還顧得跟人生嫌氣,看也沒看那個人一眼,就扶著墨錦往寺院的客院而來。

    「怎麼樣?得手了沒?」待得墨雪敏走遠,路邊的大樹後面走出一個面相輕浮的年輕人。

    「我出手,怎麼可能不得手。」撞到墨雪敏的是個有些猥瑣的男人,他的手勾起一個香囊,在手裡甩了兩下,得意的道。

    「好,快拿來。」輕浮的男子伸出手,就要接過。

    香囊往後一甩,又重新回到猥瑣男手裡,「說好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二十兩銀子,分文不能少。」

    「放心,誰還少了你不成,給,二十兩,快給我。」輕浮的年輕人不耐煩的從袖底摸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然後順手把香囊扯了回來。

    猥瑣男人拿到銀子,立刻笑的眉不見眼,當下點頭哈腰起來:「多謝爺,以後爺還有這種生意就照顧小的。」

    「滾!」

    「是,小的馬上滾,爺下次還看上哪家小姐,叫小的一聲就行。」猥瑣男那張臉笑的象朵花,轉身動作飛快的閃過寺院的影牆,轉眼就不見人影。

    輕浮的年輕人把香囊放在懷裡,自己卻返身跟著墨雪敏的來路往寺院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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