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正是情生動意正濃的時候,她沒有想到燕雍竟然在不漏風聲的情況下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明明好字已經到了嘴邊,舒楚卻覺著自己說不出來。
那天和紀亦琛的那個吻讓她心虛,那天蕭錚的冒犯也讓她顧慮重重
燕雍給予她全心全意,她不能回報同等的情意不說,還要把他拉進這個泥淖來。
再說了,就算是從頭開始,那些隱患還是存在,也不能保證就能一直好下去,若是再有齟齬,又要怎麼辦?
隨著她半晌不應,只是一味的沉默,燕雍眼裡的期待與希冀也漸漸的變得淡涼,就像是葉片上的朝露,或者是清晨輕薄的霧氣,總會是煙消雲散了無痕跡的
「我」舒楚正要說話,就被一根修長竹雕般的手指按住了唇瓣。
她的遲疑、她的舉棋不定燕雍是看在眼裡的,他生平最不喜歡做事優柔寡斷,若是旁的人早就被劃歸到「不入眼」之列了,但是對她,偏偏就是無可奈何。
問世間情為何物啊
「不用急著回答。」他撤回了手指,站起身來,即便背後是萬紫千紅的絕麗花海,也擋不住這個男人身上的凜然之氣。
「你好好的考慮一下,不要計較得失,也不要想著其他人,排除所有的外界因素,問問你自己的心,到底是怎麼想的。七七,有時候,我真的希望你想得簡單一點,你只用想到底要不要我,其他的,我都可以解決下個月是我的生日,你回來吧。」
回來吧,回到我身邊,這本就是你應該站的位置。
他開始想的是只要他陪著她一輩子就行了,可現在,他又想著她能夠永遠的陪著他。
他要的是這個人,更是她的心,她的靈魂,不是膚淺的喜歡,不是淡薄的迷戀,是深沉的、磅礡的、無邊無際的要把對方融入骨血的愛。那是激盪的壯烈的,也是溫柔的包容的,幾乎無邊無際的情感宣洩。
舒楚對他是有情的,那麼就要抓住機會,否則悔之晚矣,而她,不逼一逼是不會往前走的,這丫頭,就是鴕鳥性子!天天躲在自己的烏龜殼裡面不出來!
蕭錚的生日她欣然赴約,那麼他的生日也必須要得到她的祝福,不然就稱不上圓滿。
舒楚想,他可真狡猾啊,提到生日,是想要一個生日禮物嗎?他想要什麼她一直是知道的,那麼現在,她到底給不給得了那樣的承諾呢?
紀亦琛的寵太飄渺,蕭讓的情太遙遠,蕭錚給她的感覺過於瘋狂,但是燕雍總是讓她感動,卻也沉甸甸的。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舒楚沒有給出答案之前自然也沒有什麼玩的興致了,燕雍也見好就收,送她在夜幕降臨之際,金烏西沉之時回了學校。
舒楚有些悶悶,明明提出要求等待答案的人是他,結果人淡然自若反而是她這個掌握了主動權的卻是糾結不已浮躁不安啊,煩死了!
舒楚扯過被子蒙住了腦袋。
從認識他以來的那些畫面在腦海中一一閃過,其餘不論,燕雍待她當真是一等一的好,真的也沒什麼可挑剔的,最主要的是,她騙不了自己,她動了心動了情。
不過是因為變數太多,她又太怕傷害他。
可是,燕雍怎麼也對她放不了手,那麼她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指不定是更大的傷害?
她總是想著等到一切捋清處理好這一堆爛桃花之後再和他說出心意,想著他總能體會她,但是這樣燕雍也沒有安全感的,總是會處在一種失去她的不安感裡,那麼這樣的她,不是和上輩子的紀亦琛一樣了嗎?!
她臉色一變,突然從床上翻身坐起,眸怔怔的,她為什麼要為了不確定的事和沒有發生的未來去傷他的心?同時也是在折磨自己!說不定還給別的人造成一種「有機可乘」的假象!或許她堅決一點,紀亦琛或者是蕭錚也就放棄了呢?萬一他們就想通了覺著她不值得去爭搶了呢?
「怎麼了楚楚?一驚一乍的」嚇人一跳好不好?
陶桃本來就在暗自注意舒楚,她一回來就心神不寧神遊太虛的樣子,早早的就跑床上躺著去了,事有反常必為妖啊!
說來一眾人興致勃勃的跑去溫泉度假酒店玩,結果舒楚先是說回房休息沒有跟大部隊一起,後來第二天早上一起才發現人不見了,一眾人正傻眼準備到處找找沒找到的時候,差點就報警了,舒揚接到一電話,就說舒楚遇到熟人先走了
這話聽著不太可信的樣子,但是舒揚確實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也不像是無的放矢,只是臉上的表情有點奇怪,陶桃自然沒注意,但是徐柔暗地裡留了一個心眼,見陶桃還要追根問底的樣子,連忙阻止,怕陶桃出什麼ど蛾子還把這猜測告訴了她。
舒楚的交際圈就這麼大,舒揚對妹妹的重視程度那叫一個突破天際,能夠讓舒楚不聲不響不打招呼甚至還是在身體不適的情況下離開溫泉度假酒店,一夜未歸舒揚還沒有憤怒之類的情緒,若有若無的還給了她們一個暗示的那就只有最可能的那一個人了
紀映月倒是什麼都不知道,還在暗自懊惱舒楚沒有享受到她的安排,已經開始在琢磨規劃下一次的地點行程了。
此乃後話。
這個時候的陶桃暗戳戳的興奮了一下,這看樣子是舒楚的情感又要迎來春天,和燕雍復合有望?要是又在一起舒楚是不會這麼一副為情所困的樣子。
「是啊,楚楚,有什麼想不通的問題說出來吧,一人計短兩人計長」
徐柔也說道。
她現在過得很好,自然是感念前段時間舒楚的勸導與陪伴,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好朋友感情順遂,舒楚是很聰慧,但是聰明人也容易在自己身上犯糊塗,說不定就得靠她們這些旁觀者來推動一二了。
結果舒楚還沒說話,陶桃突然傻傻接了一句:「不對啊,這個時候應該用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來形容吧」
徐柔當即就被哽住了。
這個不、是、重、點、吧!
真是要被她氣死了!徐柔一個眼刀飛過去,陶桃不明白自己哪裡說錯了還是惹到她了,討好的笑笑,但是一看就知道不清楚狀況。
徐柔也懶得跟她計較,就轉眼看向舒楚,等著她說話。
舒楚先是也被陶桃囧了囧,而後看徐柔目光殷殷,知道她關心她,心內一暖,說道:「其實也沒什麼,是我鑽牛角尖了不過現在沒事了,這個話題就先不說,對了,之前我回來的時候你們是不是跟我說了什麼,當時我在想事情,沒注意聽,再說一遍吧?」
這個世上哪有因為有人喜歡你,你就不和自己兩情相悅的那個人在一起的事兒?燕蕭兩家本來就是對立的,以燕雍的性格和蕭錚的野心也都不是屈於人下的,有她沒她都是會對上的吧?她實在不必苛求自己,把什麼都往身上攬責任,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呢!
她可以自私一點的。
其實就在她拒絕了蕭錚所謂的那個三個月的協議女友的約定的時候,不就看清了自己的心?她不是能夠委屈自己的人,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委屈了燕雍,更甚至,對於蕭錚來說也是某一種程度的傷害。
至於說報恩蕭錚這算得上是挾恩圖報了,但是不能應的還是不能應,她不想自己後悔。到時候,可沒有再重來一次的時光。總有其他的途徑還這些情的,而且,不是還有燕雍在,他既然這麼能幹,又說了一切都能解決,那麼依靠他也不是不行的吧?誰讓他非要做她的男人呢
舒楚輕輕勾起唇角,眼角眉梢全是歡快流淌的笑意歡悅,心中好像是放下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整個人都泛著鬆快。
陶桃有些傻眼,舒楚這狀態不對啊,怎麼先是一副急躁得像是要頭髮都撓光的架勢,現在又春回大地笑得傻呵呵的雖說這樣還是美得冒泡,但是總覺著不對啊。
徐柔也無奈,舒楚回來她說話,雖說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但是徐柔也以為她是聽到了,畢竟舒楚還煞有介事的點頭說知道了結果,人壓根就沒注意啊。
所以她說道:「是輔導員,之前來宿舍找過你你不在,打電話給你你也沒接,所以就說讓你明天去辦公室一趟,大概是有什麼事兒吧。」
舒楚一愣,下意識的去找手機,結果沒找著,腦海中靈光一現,等等,昨晚上被人擄走,那麼手機肯定是掉落在溫泉度假酒店的房間了!真是
等等,她好像是忘了很重要的事,舒楚咬咬唇,該死昨天到今天,她把紀亦琛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懊惱只有一瞬。
不過這樣也好,紀亦琛沒有什麼動靜,說明他還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所以他必定對於她沒有赴約的事氣憤不已,她本意就是疏遠他,那麼不如將錯就錯,讓他誤會吧,解釋完全就是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