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鄭總,我都覺得鄭總不去從事藝術真實可惜了。」陳興和鄭玨輕握著手,笑道。
「陳市長這話不知道是在誇獎我呢還是在罵我是一個一身銅臭的商人呢。」鄭玨輕笑著,聰明如她,又怎會聽不出陳興的意思。
「鄭總,我可沒那樣說。」陳興笑著擺了擺手,和鄭玨兩人互相謙讓著進了包廂。
彼此客氣著坐下,陳興笑道,「鄭總,你們這東方廣場是愈來愈熱鬧了。」
「這是多虧了市裡的支持,我們公司可不敢貪功,真要說起來,我們作為本地的公司,也是在享受市裡發展帶來的福利和好處。」鄭玨笑道,興州街雖然也是屬於市區,但只能算是市裡的次繁華地段,四葉草集團在這裡投資建商業地產,要是市裡沒往這裡規劃或者健全配套完善社會公共基礎服務設施的話,這個地段想熱鬧也熱鬧不起來。
「嗯,鄭總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政府和企業的關係,本就應該是互惠發展才是。」陳興笑著點頭,一來就開了這樣的話題,陳興接下來便開門見山,「鄭總,你們和源大集團最近有沒有聯繫,他們意向如何?」
「陳市長,您現在問我這問題,我怕是也給不了您答案。」鄭玨微微笑著,「和源大集團那樣的大公司比起來,我們也只能算是小鮑司,雖然我們極力想邀請他們合作,但他們能不能看得上眼還不好說。」
「鄭總,你這話就謙虛了,你們四葉草集團,也不是小鮑司了,我想那位李家源的眼光再怎麼高,可也不敢輕視你。」陳興瞥了鄭玨一眼,話裡還有另一層意思,一個企業後面有副省級幹部的影子,就算是李家源這種在全國亦排得上號的地方首富,也不能過分輕慢了。
「和源大集團比起來,終究是小了。」鄭玨笑道。
「鄭總,我看咱們說著說著就跑題了,我可不是來討論你們誰的公司大小,我更關心你們能否將源大集團引進南州來。」陳興笑著搖頭。
「能和源大集團合作的話,我們也是十分希望的,自然是盡力而為。」鄭玨點著頭,「不過說不定源大集團進軍南州會想另起爐灶也不一定,以他們的實力,根本不需要和我們合作,所以市裡也未嘗不能盡力去說服源大集團進來投資。」
「那是當然,市裡也會努力向源大集團發出邀請的,不過咱們這雙管齊下,總比一方努力更好不是。」陳興笑道。
陳興和鄭玨在吃飯時,門外傳來了幾聲類似爭吵的聲音,就只見包廂門被推開,陳興疑惑的往門口望去,只見門口站著一個二十多歲左右的年輕男子,陳興對對方完全陌生。
男子在看到陳興時,眉頭微微一挑,並沒有說什麼,隨後往鄭玨身上掃了一眼,而後就又轉身出了包廂。
「鄭總,關先生他硬要進來,我們沒辦法攔住。」服務員無奈的朝鄭玨解釋著。
「知道了,你出去吧。」鄭玨點了下頭,朝服務員揮了揮手。
等服務員離開,陳興轉頭看了看鄭玨,好奇的問了一句,「鄭總,剛剛那位是?」
「一個親戚。」鄭玨朝陳興擠出了一絲笑容,惜字如金,不想多說。
「哦。」陳興若有所思,剛才的情況看似有些不同尋常,不過他也懶得多問,誰沒個私事。
陳興和鄭玨的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鄭玨很健談,而且思維很敏銳,每每都能言簡意賅的切到問題的關鍵處,這是陳興對鄭玨的印象,他對鄭玨也不算太陌生,畢竟是打過好幾次照面了,但今晚還是他第一次有機會同鄭玨這樣坐著聊天,以往都是在各種活動上碰到就點頭打招呼,客套性的寒暄一兩句就不會再有過多的交流。
今晚的一番長聊,卻是讓陳興對鄭玨有了更直觀的認識和深刻的印象,即便沒有背後那位關副省長,憑鄭玨的商業天賦,自己闖出一片天地怕也不在話下,這是陳興的看法,不過正是因為對鄭玨的瞭解比之前深了點,以至於陳興也比以往更八卦,聊到後來,腦海中一直在想著鄭玨和那位關副省長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難不成真像外人傳的那樣,鄭玨是那位關副省長養起來的金絲雀?
晚上八點多從東方酒店離開,陳興心裡還在八卦這個問題,想想又覺得自個恁是無聊,他自個看鄭玨不像是給人做情人的人,但就算是真的是,這跟他也沒什麼關係。
從酒店離開後,陳興來到了和路鳴常去的一個喝茶地方,路鳴已經提前在等他,陳興進門後,路鳴便起身,陳興笑著擺手,示意路鳴隨意,笑著問道,「什麼事?」
「陳市長,有個情況我得跟您匯報匯報。」路鳴往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再次確認門是關緊的,路鳴也刻意壓低了聲音,「我可能查到一點有關葛建明兒子的事情。」
「葛建明兒子?」陳興眉頭一皺,略為不悅的看了路鳴一眼,「你查他兒子幹嘛,這不是亂來嗎。」
「沒,不是特意讓人查的,借我倆膽子也不敢特意去查葛建明的兒子。」路鳴趕忙解釋著,「是在查黃明上次在崇北市被人毆打的事時,無意間查到葛建明兒子身上去的。」
「這跟葛建明兒子又有什麼關係?」陳興臉色舒緩了許多,路鳴的解釋還算讓他滿意,要是路鳴敢讓人去查葛建明的兒子,那這種舉動已經越界了,可以說破壞了官場的遊戲規則,任誰都不會容許這種事情,哪怕是陳興現在跟葛建明對立,他也不會願意看到路鳴這麼做,破壞遊戲規則的人,所面臨的後果就是被所有人孤立。
「跟葛建明兒子是沒什麼關係,不過一家叫做宏毅建築公司的,跟葛書記兒子的關係就有些不清不楚了,而毆打黃明的人,是你家公司指使人做的。」路鳴解釋著,又將自己瞭解到的所有情況跟陳興仔細說了出來。
「崇北市政府招待所的地塊近期就要掛牌拍賣了,你是認為這家宏毅建築公司肯定能通過不正當手段拿到這塊地,而葛建明的兒子在其中會其關鍵作用?」陳興直視著路鳴,他聽出了路鳴的言外之意。
「不錯,根據現在所掌握的信息,其實我是覺得那家宏毅建築公司,可能就是葛建明兒子的企業,明面上的老總估計只是個打工的。」路鳴點頭道,他讓下面人暗中去繼續調查,這些天有針對性的又查到了不少信息,路鳴有理由做出這樣的推斷。
「崇北市政府招待所那塊地終究是還沒拍賣,等拍賣結果出來再說吧。」陳興聽著路鳴的話,眉頭緊緊擰著。
包廂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當中,對路鳴說的這件事,陳興也陷入了沉思當中,他不得不慎重對待。
兩人相繼沉默了一會,路鳴遲疑片刻後,道,「陳市長,要不先拿宏毅公司探探路?」
「嗯?」陳興詢問的看了路鳴一眼。
「陳市長,我的意思是先查宏毅公司,看看葛建明的兒子會是什麼反應,咱們也不鬧出太大動靜,就拿黃明被打的事做章,反正這事是人證物證俱在的,那些打人的小混混已經交代了事實,順籐摸瓜去查就是,把這事當成個普通治安案件來查,案子小,但卻能試探出一番虛實來。」路鳴說道。
「也未嘗不可。」陳興聽著路鳴的話,微點下頭,想知道葛建明的兒子跟這家企業是什麼關係,這也不失為一個試探的辦法。
「那行,回頭我讓下面人先這樣辦。」路鳴見陳興許可,也是點頭。
「你現在借調到省廳,工作進行得如何?」陳興問起了路鳴在省廳的工作。
「還好吧,和常勝軍一起配合查鄭光福那件舊案,目前正在重新捋順以前的一些線索,希望能早日查到一些眉目。」路鳴笑道。
「現在有碰到什麼阻力沒?」陳興關心的問了一句,他對這問題無疑也很關注,鄭光福、張青陽的案子還不知道牽涉到了多少人是沒浮出水面的,陳興深知吳漢生想翻出這案子來是想以此來作為他到南海上任後打響的第一炮,但這案子,陳興對可能會面臨到的阻力可是頗為悲觀,關錦輝還在任上時,這案子能破也早就破了,但關錦輝擺明了也不想深查這個案子,只是草草結案。
而正如林虹所說,關錦輝要是和鄭光福關係匪淺的話,那把問題往最壞的方向想,鄭光福中毒身亡只會讓一些跟其有牽扯的人獲益,而獲益最大的人會是誰?要是這樣去聯想,將矛頭指向關錦輝,陳興自個也著實是有些驚懼,不過陳興終歸是不願意去猜想關錦輝跟鄭光福之死有任何關係的,兩人之間不管有什麼往來,陳興都覺得關錦輝沒必要下這種手,而且鄭光福是慢性中毒,這是擺在所有人面前的一大困惑,到底是誰早早就在鄭光福出事前就給鄭光福下毒了?
陳興每每想起這事,腦袋裡都免不了浮起這些猜想,面對面坐著的路鳴,並不知道陳興此時心裡所想,聽到陳興這麼問,路鳴卻是搖頭,「我們負責具體查案的,倒是感受不到什麼壓力,也許有壓力都被吳廳擋過去了。」
「倒也是。」陳興笑了笑,吳漢生準備翻舊案查,肯定是做好了面對壓力的準備,只要壓力在吳漢生可以承受的範圍內,那路鳴和常勝軍等人辦案也都會較為順暢,起碼有吳漢生在上面撐腰,他們不用擔心外界的壓力,要是壓力大到吳漢生也扛不住的地步,那這案子都不用繼續查下去了。
路鳴和陳興聊了一會後,也忍不住問了一個無數人關心和八卦的問題,「陳市長,聽說張老爺子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