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容江真的是不想去摻和領導們之間的鬥爭,但那晚失眠,成容江在考慮一晚上後,第二天,終於做出了決定,他一大早就給徐景森打了電話,讓他抓緊查鄧錦春的案子,這是成容江決定站在陳興的陣營了,不成想,現在一問還是沒什麼進展。
「頭兒,你已經說了好多次抓緊查了,但每次都是那啥……」徐景森說到最後,乾笑了一下,那意思是成容江每次說抓緊查都是停留在嘴巴上,其實背地裡不無有暗示消極對待的意思,那天大清早的給他打電話,徐景森還睡得迷迷糊糊的,再加上成容江也很快掛掉電話,徐景森隨後又倒頭睡了一小時,起來後雖然記得這事,但也沒放在心上,以為又是跟之前一樣。
「以前是以前,上次那次是要你們動真格的,我說你這腦袋是不是該去修理修理了,連我的意思都聽不出來了。」成容江氣得罵道,他正打算等會到市政府去找陳興主動匯報這個案子,這才把徐景森找過來瞭解案情,這下倒好,給他個這麼個答案。
「頭兒,這……這……」徐景森支支吾吾了一下,想說這實在是不能怪他,終是沒敢說出來,事情沒辦好是一回事,但態度不端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算他是成容江的心腹,徐景森也不敢恃寵而驕。
「這你個頭,還不趕緊去辦案。」成容江黑著臉道。
「好好,我馬上去辦。」徐景森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轉頭就往外走,到門口,卻又折了回來,臉上還是那個表情,「頭兒,真的要來真的?」
「誰告訴你要假的了。」成容江氣得作勢拿起杯子。
「頭兒您消消氣,我馬上去辦,保準盡最快速度查出個結果。」徐景森調頭就跑,生怕成容江把杯子摔他臉上。
出了成容江的辦公室,徐景森也是搖頭苦笑一下,長長鬆了口氣,其實他也不是看不出來,成容江並不是真的對他生氣,不過再多確認一下領導的態度總沒錯。
成容江等徐景森出去了,這才無奈的拍了拍額頭,等下肯定是要到陳興辦公室去走一遭的,回來後他就打算專程去拜訪了,但市兩會,省兩會,這些事一來也就顧不上,而且陳興也要忙著開會,再者成容江也想等鄧錦春的案子有個進展再過去,那樣也好意思見陳興,免得陳興問起,那他就無地自容了,以前可以厚著臉皮應付,現在他做出了站隊的決定,可不能再隨便敷衍了,陳興交代的,他顯然要認真對待了。
在辦公室呆了一會,成容江也就前往市政府,兩會完了,也該正式的去陳興那走一趟了。
市政府,陳興在辦公,黃江華進來匯報,「市長,成檢察長來了。」
「哦,快請。」陳興臉上帶有喜色,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陳市長,不敢當,不敢當,您這樣我可是擔當不起。」成容江走進來,見陳興還是和以前一樣走向門口迎接,成容江趕緊上前,姿態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
「容江同志,最近休息得可好?」陳興笑著打量了成容江一眼,成容江的精神卻是好了許多了,起碼沒之前那麼憔悴。
「休息得還可以,多謝陳市長關心。」成容江笑著點了下頭,很快就收起笑容,鄭重的向陳興道謝,「陳市長,家裡的那點私事,讓您見笑了,從京城回來後,一直想當面向陳市長您道謝,但一回來就忙著開兩會,知道陳市長您也忙,所以就沒打擾您,原本想打算等鄧錦春的案子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後再過來,給陳市長您一個驚喜,沒想到下面的人不爭氣,到現在還在開小差,剛才我狠狠訓斥了一頓,想著要是再不來陳市長您這匯報一下,估計陳市長您要以為我態度不端正了。」
「容江同志,你這說的是哪裡話,鄧錦春的案子,我最近可沒催你吧。」陳興笑著拉著成容江往沙發上走去,「坐吧,咱們現在就不必見外了。」
成容江微微笑了笑,他的話,已經向陳興暗示了自己的態度,陳興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兩人現在是心有默契,接著陳興的話,笑道,「陳市長您是沒催我,但我自個都不好意思了,您可以寬容,但我們自己可不能鬆懈,這個案子要是一拖再拖,我也沒臉面來見陳市長您了。」
「容江同志不必這麼說,年前我讓你們必須什麼時候出結果,只是想給你們一點壓力,時間到了,真要還沒進展,我總不會讓財政局扣你們的年度預算,容江同志你說是不是?」陳興開起了玩笑。
「陳市長,您要是早早說要扣我們的年度預算,說不定我一回去就發狠了,趕緊讓下面人狠狠的查。」成容江見陳興心情不錯,兩個人這會又是隱隱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心情也很是愉悅,跟著開起了玩笑。
「這麼說來,是我一開始方法不對了,哎,害得我還一直在頭疼怎麼讓你們檢察院加快進度,敢情是一開始不夠狠。」陳興笑道。
「也幸好陳市長沒那樣,要不然真是卡住我們的命門了,要是您讓財政局真的不給我們撥款,估計我們連辦案經費都沒有了。」
兩人開了幾句玩笑後,陳興稍微認真的問了一句,「怎麼,鄧錦春的案子真的還是跟年前一樣嗎?」
「陳市長,是真的,說起這事,我都不好意思來見您了,想給您個驚喜,沒想到反而讓您失望了。」成容江苦笑了一下,這次他是真的感到慚愧,年後陳興還沒主動追問過他這事,今天他主動過來,陳興問起,偏偏不能給陳興一個滿意的答案,這讓已經決定倒向陳興的成容江都感到臉上火辣辣的,沉默了一會,成容江也打算表個態,陳興對他是誠意十足,他要靠向陳興,總也得遞過投名狀不是,正色道,「陳市長,您再給我一星期的時間,一星期,我保證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
「一星期?夠嗎?」陳興驚訝的看著成容江,知道成容江的態度,現在不是他對成容江沒信心,而是檢察院那邊確實也拖了挺長時間了,陳興都不知道到底是檢察院的辦案人員出工不出力,還是鄧錦春的嘴巴真有那麼緊。
「不夠也要夠,再拖,我真的沒臉來見陳市長。」成容江搖頭道。
「那行,我就等你的好消息。」陳興笑道。
「嗯,我軍令狀就立在這,一星期後就見分曉。」成容江點頭道。
同陳興說完正事,成容江遲疑了一下,又道,「陳市長,我兒子的事,還沒正式向您道謝過,今天晚上,不知道陳市長您有沒有時間,我和妻子,還有有不成器的兒子想一起請陳市長您吃飯,向陳市長您道謝。」
「容江同志,如果是為了道謝而請我,那我就不去了。」陳興笑著道,「要是你們家的家宴,想請我去吃一頓,那我就過去了,能蹭頓飯吃,我可不想錯過。」
「陳市長,是家宴。」成容江聽得陳興那麼說,趕緊改口,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心裡暗暗感慨,陳興說話做事,總是能讓人感到舒服。
「既然是家宴,容江同志你又是專程來請我,那我是非去不可了。」
「那好,晚上我就恭候陳市長的大駕了。」成容江見陳興答應了下來,笑道。
兩人在辦公室裡聊了好一會,一直到黃江華來敲門,成容江這才告辭離開,臨走前,再次笑著對陳興說晚上一定要到,這才笑著離去。
臨近中午時,陳興才離開辦公室,從市政府離開後,陳興直接前往金都酒店,現在他的應酬基本上也放在了這裡,一來也算是照顧金都酒店的生意,最主要的是在這裡也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陳興進了他那專用的208包廂,片刻過後,只見新任副省長吳漢生也進了酒店,吳漢生身邊,還有一個陳興認識的老熟人,之前帶隊到南州來辦案的常勝軍,陳興知道那是吳漢生的心腹,倒是沒想到會把他也帶過來。
「陳市長。」常勝軍看到陳興,恭敬的問好。
「是常隊,咱們也有些日子沒見了吧?」陳興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常勝軍不用見外,而後就看向吳漢生,「吳局,不對,瞧我這一開口就叫錯,現在應該是叫吳省長才對。」
「陳興,你這是故意打趣我不是。」吳漢生笑著輕拍了陳興的肩膀,舉止親密,嘴上對陳興的稱呼更是由之前的『陳市長』變成了『陳興』,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毫無疑問是前進了一大步,其實在省兩會臨開前的那兩天,吳漢生的調動基本上確定之後,兩人就經常通電話了,那時吳漢生就已經開始親切的叫陳興來著,而陳興,也是順勢叫一聲『漢生老哥』,雖然更多的是只是一種虛偽的客套,但正所謂花花轎子眾人抬,將吳漢生弄到南海省來,這事雖然是蕭家在起作用,但要說至關重要的作用,還是陳興自己。
而吳漢生再進一步,成為副省級幹部,其身份地位的變化並不僅僅只是級別上簡單的升一級,在官場上,已經確確實實可以算得是一方人物了,陳興在吳漢生的調動上居中牽線,幫忙說項,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也成功的將吳漢生拉攏到身邊,但要是因為這樣而自傲,覺得可以將吳漢生呼來喝去,當成下人一樣使喚,那無疑是傻逼的做法,現在的吳漢生,已經副省級幹部,雖是已成功拉攏到他這邊,但後續如何去維護和打理他自己建立的這些人脈關係,那也是一門學問,他叫吳漢生一聲吳哥,其實算不上吃虧。
「吳省長,怎麼可以這樣說,我這樣叫也沒錯吧?常隊,你來說說,我叫錯了沒有。」陳興笑著看向常勝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