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楊書記,您……您怎麼在這。」幾個警察都顧不上陳興到底是不是以前的那位陳書記,就算是,那也沒眼前的楊書記的來得重要,陳書記終歸是過去式了,管不到他們頭上,楊書記可是他們頂頭老大的老大,一句話就能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趕緊陪著笑臉上前問好,說話都不利索了。
「這小女孩有沒有偷錢包還不好說,你們不能光聽一面之詞,要認真調查取證,沒有證據之前就不要冤枉任何一個人。」楊振指著小女孩說道,想及陳興的意思,楊振又多說了一句,「如果她偷了錢包,那也以教育調解為主,不能胡來。」
「楊書記,我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去辦。」叫王隊的警察點頭哈腰的說道,一張臉卻是有些發苦,瞥了一旁的男子一眼,再看看面前這位楊書記,這位警察一個頭兩個大,他這是聽出來了,這楊書記和那位錢少的意思是不一樣的,這是什麼操蛋事呀,早知道他就不趕著來趟這趟渾水了,還以為能巴結縣委書記公子的好事呢。
「楊書記,哪裡的楊書記?」男子看了警察一眼,有些愣愣的看著楊振,他顯然沒想到面前的人也有來頭,看樣子來頭還不小。
「錢少,這是市政法委的楊書記。」另一位警察小聲的對男子道。
「這位大哥,我能不能不跟他們到公安局去,我害怕。」小女孩這時候也看出了陳興能跟警察說上話了,楚楚可憐的哀求道。
「不用怕,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你只要實話實說就好,沒偷就沒偷,你把事情說清楚就行,有偷的話,你把錢包交出來,他們也不會幹嘛。」陳興安慰著女孩,他終究也是不太敢肯定小女孩真的沒偷,也許她有什麼困難吧,陳興心裡歎了口氣,否則也不會來從事這種行業。
「大哥,我真的沒偷,連你也不相信我嗎。」小女孩面色慘然。
「相信,我相信你,不過你也要配合公安局的人把事情說清楚,勇敢一點,沒事的,他們不敢亂來,他們要是恐嚇你還是欺負你,你盡避來找我告狀,大哥幫你出氣。」陳興笑道,給了小女孩一個鼓勵的眼神。
幾個警察這會多多少少認出了陳興就是以前那位陳書記,有心想上前問好,但陳興畢竟是不在溪門任職了,再者,誰知道陳興認不認得他們這種小人物,踟躕著沒敢上前,不過他們倒是聽出來了,陳興是向著那個小女孩的,再加上楊振的態度,他們就是再傻也知道等下要怎麼做,對那小女孩無疑要客客氣氣的。
看了下時間,陳興皺了皺眉頭,得前往旅遊區了,沒時間在這裡耽擱了,要不然等下讓其他人乾等著就不好了,陳興心裡想著,轉頭對楊振道,「楊局,我們也該走了,這事你讓人跟一下。」
「沒問題。」楊振爽朗的笑了笑,小事一件而已。
陳興點了點頭,見小女孩仍是一臉害怕,陳興笑道,「你先跟他們過去,事情說清楚,他們會讓你離開的,回頭我去你家看望你爸媽。」
「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小女孩眼睛一亮,他對面前這個認識她姐姐的大哥哥很有好感。
「真的。」陳興笑道,心想過去了幾年,小女孩也不認得他了,不過當時小女孩還讀初中,現在認不出他也不奇怪。
往外走出幾步,陳興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氣派輝煌的國力大酒店,陳興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好一會,才聽其對楊振道,「楊局,這酒店是不是該查一查。」
「陳市長的意思是?」楊振瞥了那小泵娘一眼,小泵娘還未滿十八歲,而這國力大酒店顯然也是縱容賣淫嫖娼存在,陳興的意思是要查了,但這酒店畢竟是市長趙一萍愛人的產業。
「查一查吧。」陳興淡然道。
「好。」楊振點了點頭,臉色卻是鄭重許多。
陳興往車子走去,經過年輕男子身旁時,陳興看了對方一眼,男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心裡頭竟是有些恐懼,邊上已經有人將陳興的身份告知了他,男子著實嚇了一跳。
「那……那人真的是以前那位陳興?」男子等陳興離去後,這才拉住身旁的王姓警察問道,此人是縣公安局治安大隊的一個中隊長,王建能,曾經幫他解決過幾樁小事,很會來事的一個人,男子也就記住了對方的電話號碼,碰到啥麻煩也就打電話讓對方解決,基本上是當成狗腿子來使喚,這王姓警察辦事倒也是讓他挺滿意。
「錢少,如假包換,你沒看到楊書記在他面前都要客客氣氣的。」王建能苦笑道,面前這位太子爺是縣委書記錢程的公子錢遠明,王建能偶然巴結上對方,就使上了渾身解數要攀上這個溪門縣的太子爺,王建能可是把他當成了自己仕途上的貴人,指望著能因此進步,今天本來是輪到他休息的日子,他正要陪著媳婦回娘家去拜年呢,接到對方電話,也顧不得去老丈人家拜年了,屁顛屁顛的趕回局裡帶了幾個警員過來,早知道要是會這樣,王建能就乾脆關機了,好生過個年才是,難得今年過年沒輪到他上班。
「他不是說調到外省去了嘛,怎麼會在這裡?」錢遠明傻愣愣的問了一句。
「錢少,這黃書記就是咱海城人,可能人家過年回來了吧。」王建能有氣無力的應了一句。
「回來過年就過年,跑溪門這旮旯來幹嘛了,這不是吃飽了撐著嗎。」錢遠明悻悻然的嘀咕了一句,心裡頭卻是糾結不已,又有些後怕,他剛才到底是得罪了陳興沒有?陳興會不會跟他一般計較?
「誰知道人家大領導是怎麼想的,興許是心血來潮來溪門走一走吧。」王建能一張臉很是苦逼,眼巴巴的望著錢遠明,指著女孩子問道,「錢少,您看這女孩子?」
「還問個我屁,那楊振……咳,那楊書記都發話了,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錢遠明沒好氣道,心說楊振現在是市委常委,官職比他老子還高,他這會說話還頂個屁用,不知道楊振的身份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借他兩膽子也不敢跟楊振嗆上。
「好咧,那就按錢少您的意思辦。」王建能陪著笑臉,心裡算是稍稍鬆了一口氣,起碼這錢少總算是沒犯渾,要不然一邊是楊振這位市局老大吩咐不能為難那女孩子,一邊是錢遠明要收拾對方,他這種小人物夾在中間只能是兩頭受氣。
「滾滾,就你小子會說話。」錢遠明瞪了王建能一眼,氣得樂了,回頭看了看女孩,錢遠明心裡的鬱悶就別提了,錢包的事現在都只能說是小事了,裡面雖然有他的銀行卡身份證還有好幾千塊錢,但比起得罪陳興和楊振的事,這都不算啥了,錢遠明也不知道陳興怎麼會認識這小婊……小泵娘,不過是酒店桑拿部的一個技師,竟會跟市長認識,這都他娘的是啥操蛋事,這麻子不是麻子的,是坑人。
陳興和楊振上車後直接離去,楊振當著陳興的面就拿出手機打了兩個電話,對陳興交代的事直接吩咐了下去,查國力大酒店,即便只是查酒店的桑拿部,那也等於是打趙國力的臉,依趙一萍的性子,知道老公的酒店被查,表面上不說什麼,背地裡肯定是暴跳如雷,楊振這也是做了對上趙一萍的心理準備,當陳興的面打這電話,無疑也有向陳興表明自個態度的意思,他楊振如今是堅決跟陳興走的。
「陳市長怎麼會認識那小泵娘?」車上,楊振好奇問了一句。
「以前剛到溪門工作時,住在縣委招待所,當時招待所給我安排了一個服務員負責幫我打掃平日的衛生,是個小泵娘,剛滿十八歲,是高中畢業後沒上大學出來工作的,挺可愛的一個女孩,我還鼓勵她繼續自學深造來著。」陳興回憶起了往事,臉上微微露出了一些笑容,只不過想起張盈那小泵娘死時的樣子,陳興臉色隨即黯然,「小泵娘被人從招待所樓上推下來死了,這案子在我離開溪門時還交代路鳴一定要破,不能不了了之,路鳴總算也沒讓我失望,算是能讓小泵娘安息了。」
「哦,是那個案子。」楊振若有所思,他隱約記得那個案子,畢竟是人命案,雖然是發生在溪門,市局並沒直接介入,但楊振並不是一無所知,此刻陳興說起這事,楊振也就知道了女孩的身份,「剛才那女孩是之前那小泵娘的妹妹?」
「不錯,兩人長得真像。」陳興點了點頭,神色略微有一些黯淡,他忘了問張盈的妹妹叫什麼名字,一個花季少女,又為何要從事這種職業。
「陳市長真是個重感情的人。」楊振笑著說了一句,這話並非是有意恭維,而是楊振發自內心的想法,對幾年前一個普通打掃衛生的女孩子,陳興都還能記掛著,這已經是十分難能可貴了,今天的事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從這種小事足以看出陳興的品性,楊振心裡暗暗慶幸,在這人性涼薄可以被放大好幾倍的官場,能跟隨陳興這樣的人,算是一種幸運。
「對了,剛才那是誰家的孩子?」陳興突然問道。
「那是錢程的兒子,估計也是才剛大學畢業。」楊振說道,他有問了縣局的警察。
「原來還是老領導的兒子。」陳興有些意外。
「我倒是忘了,陳市長您曾經也在市委辦公廳工作過,當時還是錢程手下的一個兵。」楊振笑了起來,想起陳興曾經在市委辦公廳工作過。
兩人時不時的聊幾句,車子也很快到達旅遊區,鍾靈已經和溪門縣委縣政府的一干領導在等候陳興的到來,就連今天原本不打算過來的縣委書記錢程,在得知陳興肯定會到場後,也立刻趕了過來,整個溪門縣黨政班子的重量級領導都悉數到場了,可想而知,陳興縱使是離開幾年,在溪門縣官場依然有足夠的影響力,當然,不能否認的一點是,陳興如今是市長了,以他的級別,就算早就不在海城,也值得溪門縣官方慎重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