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的身份是假的,那正像張局長你說的,你身為一名人民警察,還是高級警官,你就放任我們不管?我想你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把我們也給抓起來吧。」常勝軍冷笑。
「我沒時間跟你浪費口水。」張青陽留下了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轉身的時候,張青陽和鄭光福兩人眼神交匯了一下,兩人眼裡都有深深的隱憂,但也暫時鬆了一口氣。
看著張青陽坐上警車揚長而去,常勝軍氣得狠狠的擊了下牆壁,手上甚至都忘記了疼痛。
一輛警車上,鄭光福和張青陽坐在一起,手上的手銬早就被解開,鄭光福擔憂道,「張局,那夥人真的是部裡下來的,我看這次是麻煩了。」
「不是麻煩,是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張青陽眉頭緊鎖,很是不解的看了鄭光福一眼,「你怎麼會被部裡的人盯上。」
「誰他娘的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就一直在南州混口飯吃,也沒到外省去禍害別人,部裡的人怎麼就盯上我了。」鄭光福同樣是滿臉苦笑。
「張局,鄭總,那現在怎麼辦?他們是部裡下來的,這次可不比往常了,我們想使勁都沒地方使勁。」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吳鵬飛同樣皺眉道,皇冠娛樂城在他的轄區,他收了鄭光福那麼多好處,現在也跟著頭疼起來了。
「你問我怎麼辦,我現在也只能說涼拌。」鄭光福攤了攤手,做出一副無奈狀,猛的又感覺頭有些眩暈,眼睛瞬間都會迷糊掉,今晚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感覺了,只要激動或者是煩躁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會來,但一下就好了,鄭光福也沒在意。
「張局,你剛才用咱們也在查鄭總的借口搪塞他們,那是不是要真的查?」吳鵬飛轉頭看向張青陽,現在想當沒事發生是不可能的了,他們想掩蓋也掩蓋不了,常勝軍疑惑既然是部裡下來的,那他們要查鄭光福,肯定還是會接著查,今晚是把鄭光福搶回來了,但後面的危機還存在,而且更大。
「查,而且要嚴查。」張青陽沉著一張臉,他從坐上車子後,大腦就已經開動起來,尋思著如何應對,他一要保鄭光福,二要盡量讓自己受到的影響最小。
「那要怎麼查?」吳鵬飛納悶的瞥了瞥邊上的鄭光福一眼。」老鄭,你不能呆在南州了,你必須馬上離開。」張青陽轉頭看著鄭光福。
「離開,現在?」鄭光福質疑的看著張青陽,「張局,你讓我這麼倉促走哪去,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老鄭,別準備了,再準備就來不及了,命都快沒了,你還要你那些產業幹嘛?」張青陽哪裡看不出鄭光福是在不捨什麼,「老鄭,你聽我的不會錯的,我相信你肯定有在國外為自己存一筆錢的,你在南州的產業沒啥好留念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離開南州,然後我也會想辦法盡量幫你離開國內,你躲到國外去。」
「張局,鄭總現在在我們這裡,剛才你又是以調查鄭總犯罪的借口搪塞那幫人,要是鄭總在我們手上消失,那我們日後很難解釋啊。」吳鵬飛趕緊說了一句,意識到鄭光福就在旁邊,吳鵬飛忙尷尬的笑了笑,「鄭總,我的意思不是要把你控制到手裡,只是覺得張局說的方法還不是很成熟。」
「誰說我們要直接讓鄭總離開了。」張青陽搖了搖頭,「辦法是想出來的,而且鄭總不是從我們手上離開的,他是自己收買了獄警後越獄逃走的,你說跟我們有關係嗎。」
「妙呀,張局這方法太妙了,到時候推出一兩個獄警來頂罪就可以堵住別人的口了。」一直在開車的曾江濤大聲叫好。
「還是張局聰明。」吳鵬飛同樣是附和著點頭,這會還不忘再拍下張青陽馬屁。
此刻唯獨鄭光福一臉陰鬱,鄭光福不是不清楚張青陽這麼做也是為了他好,但白天還風風光光的他晚上卻是突然要面臨跑路的局面,鄭光福心裡不甘心,突然之間的反差太大,以至於鄭光福連仔細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他現在就必須答應下來,而且要在張青陽等人的安排下,立刻就離開南州市,從此開始亡命天涯的生活,當然,如果他在最短時間內能順利離境,到了國外自然不用再過躲過藏藏的生活。
「鄭總,不會還是在捨不得你的那些產業吧?」張青陽瞥了鄭光福一眼。
「奮鬥了一輩子的事業,說拋棄就拋棄,任誰都無法看開。」鄭光福搖了搖頭,也不否認張青陽的話,雖然也沒拒絕剛才張青陽的安排,但他其實還想著是否還有可挽回的餘地,張青陽他們沒有辦法,可他並不僅僅只有張青陽這個靠山,他在省裡還有一個大靠山,是省裡的一個實權人物,就連張青陽都不知道是誰,這條關係一直都被鄭光福保密得死死的,是他用來在關鍵時刻保命用的,這一次,張青陽發揮不了作用,或許省裡那位可以。
「老鄭,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個灑脫的人呢,沒想到你在這種時候還這麼婆婆媽媽的,你要想想,命沒了就啥都沒了,你錢再多都沒用,但只要你還在,日後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不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相信以你能力的,到了國外照樣還是能混得風生水起的,就算不能,在國外享清福也總比在國內好不是,我和鵬飛他們都還想出去呢,可惜我們公職在身,連移民都不能,說實話,我們反倒羨慕老鄭你,說不定等我和鵬飛退休了,我們也到國外去跟你作伴,哎呀,國外適合養老啊。」張青陽見鄭光福不吭聲,開導道。
「張局說的也有道理。」鄭光福點了點頭,心裡暗罵了一句,尼瑪的,站著說話不腰疼,產業不是張青陽的,張青陽自然是一點都不心疼,這一到了國外,他一個靠著打打殺殺起家的混混能再東山再起嗎?開什麼玩笑。
「鄭總,我們都是為你好,這次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就捅了馬蜂窩,但這次跟以前不一樣了,我們也都自身難保,更不敢說把這事壓下去,所以現在最明智的選擇就是送你離開,多呆一刻就多危險一分,以後想走可能都走不了。」吳鵬飛安慰道。
「好吧,張局,吳局,我當然知道你們不會害我,聽你們的安排就是。」鄭光福點頭道,心裡也暗做了打算,先離開南州再說,等到了外面,再和省裡面那位聯繫,如果事情有轉機,他也不用急著逃往國外。
「現在主要是沒法聯繫上李市長,以前都沒見他手機關機過,這次真是邪門了。」張青陽歎了一口氣,關鍵時刻沒法及時跟李浩成聯繫上,這也真是要命了。
「李市長不在南州?」鄭光福問了一句。
「沒有,他帶隊出國考察出去了,昨天才走。」張青陽砸吧了下嘴,「什麼時候不去,偏偏這個時候,手機還關機了,讓人想抓狂。」
「美國時間跟咱們這裡不一樣,說不定那邊正半夜呢。」吳鵬飛說道。
「不管是不是半夜,李市長都該是24小時開機才對。」張青陽搖了搖頭。
「通過林虹也聯繫不上李市長?」鄭光福也頗為驚訝。
「那倒不清楚,沒跟林虹聯繫過。」
幾人在說著李浩成,壓根沒有想到李浩成正抱著早就垂涎不已的女人在睡大覺,夏威夷島上,這時候才清晨六點鐘左右,李浩成昨晚手機沒電關機了,他本來還有兩塊備用電池,平常都會換上,昨晚索性不換了,也免得在和林晴共度良宵的時候被人打擾。
因為張青陽已經定下了讓鄭光福『逃跑』的計劃,車子原本是往市內駛去,這會也變了方向,曾江濤開往市郊區的拘留所,是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在拘留所的另一面,距離不算近。
車子一度陷入沉默當中,張青陽和吳鵬飛都是各懷心事,鄭光福同樣是一言不發,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平日裡那些所謂的稱兄道弟的關係都是假的,能保得住自己再說,張青陽急著想讓鄭光福離開,表面上是為鄭光福著想,說到底也是在為自己打算,吳鵬飛何嘗不是這種想法,鄭光福留下來,他倆都著急,這次下來的是部裡的人,兩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會往哪個方向發展,但只要鄭光福沒被抓到,那事情對他們就是有利的。
「對了,張局,忘了跟你說一件事了。」鄭光福突然想起剛才常勝軍讓他聽的錄音筆,開口道,「剛剛他們那個領頭的讓我聽了一段錄音,張局,是我去年跟你在酒店包廂裡的一段話,那次是黑子牽涉到一起人命案裡面去了,你還有沒有印象?」
「去年?」張青陽皺起了眉頭,那應該是挺早的一件事了,沉思了一會,張青陽才想了起來,那是鄭光福讓公安局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來著,當時公安局是立案了,但只抓了幾個無關緊要的人,無疑,張青陽答應了鄭光福的請求,也出面擺平了這事,黑子也一直逍遙法外,要不是這次因為東方大酒店打砸一事才跑路,壓根一點事兒都沒有,認真想一下,張青陽也都想起來了,那次也是在鄭光福的海天酒店吃飯。
想起了這事,張青陽眼睛登時就睜得老大,「你說什麼,咱倆當時的對話被人錄音了?」
「對,就是那次的對話被人錄音了,剛才在那賓館裡被他們問話來著,也沒來得及細想這件事,現在想想,端的是讓人覺得恐懼,他們手上竟然會有這樣的錄音。」鄭光福說道。
「不是,那次在你的地盤上吃飯,怎麼會被人錄音了?在你的酒店裡,有人敢放錄音器針,而且聽你這樣講,還是故意針對我們的?」張青陽臉色很難看,過去一年多的事了,這會突然聽到被人錄音了,張青陽同樣是覺得匪夷所思。